次日,清晨,郗愔入宫向司马聃辞行,司马聃亲自送他离开建康。虽然说司马昱、王坦之、王彪之等人都言之凿凿,尽管郗愔之子郗超为桓氏效力,但郗愔自身绝对忠于晋室,但年轻的小皇帝还是不能完全放心,他这是在用自己的办法来拉拢郗愔。
司马聃贵为天子,亲自相送,这在封建社会的君臣关系中,无论如何都能算得上是殊礼。
郗愔与天子同乘,御辇停在了朱雀门外,司马聃与他牵着手走了下来。
曾经,司马聃就是与母亲被桓家父子逼迫着来到朱雀门接见他们。
故地重游,司马聃内心感慨万千,他对郗愔道:
“这是朕第二次来到朱雀门。”
郗愔虽说此前一直在隐居,但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当然清楚司马聃第一次来到朱雀门时都遭遇了什么。
据说梁公的一双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当朝太后。
事实上,桓熙当然不可能真的盯着褚太后不放,但奈何他这方面的名声太臭,有的人就是喜欢无中生有的造黄谣。
好在当日桓熙没有入建康,否则,只怕连他秽乱宫闱的丑闻都能传得满城风雨。
郗愔正色道:
“陛下放心,臣与楚、梁势不两立,但凡臣有一息尚存,绝不让桓氏染指豫州。”
这正是司马聃希望听到的,他甚至有心希望通过郗愔,而让郗超成为自己的暗子。
正所谓,君叫臣死,不敢不死;父叫子亡,不敢不亡。
司马聃觉得,一旦自己与郗愔同时发力,郗超未尝没有回头的可能,这也是他为何非得如此施恩于郗愔的原因。
然而,司马聃不知道的是,郗超绝非传统意义上的愚孝之人。
当然,他与郗超接触不多,也没有机会深入了解对方,因而才有这种奢望,以为郗超的立场会因为父子关系而动遥
君臣父子,在郗超的心中,桓温、桓熙才是君,而不是他司马聃。
这一点,郗愔同样清楚,因此,当司马聃在送行时与他隐晦的提起这件事情,郗愔满口答应下来:
“臣自会对犬子好言相劝,希望他能迷途知返。”
司马聃暗喜,他并没有从郗愔的话里听出对方尽人事,听天命的意思,却已经在盼望郗超迫于君臣、父子之义,而暗中向自己投诚。
郗愔辞别司马聃,坐上马车,渐行渐远。
车厢内,郗愔不禁暗自摇头,小皇帝的城府还是差了些,喜怒溢于言表,心中藏不住事。
当然了,这并不会改变他为晋室尽忠的想法。
至于以父亲的身份逼迫郗超暗通晋室,郗愔只有疯了才会这么干。
郗超如今官拜楚国尚书令,既是桓温的谋主,又是桓熙在江南的代表,可以说是深受桓家父子的信任。
如果不是郗超与桓家牵扯太深,郗愔可不会接受朝廷的征辟,担任豫州刺史。
自己做晋室的忠臣是一回事,但他可没想过要将高平郗氏完全推到桓家的对立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