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物存在的理由,若是一定要找出一个,那便是给人类提供庇护的场所。然而人是脆弱的,需要庇护,也需要阳光、雨露、大气,需要成为大自然万千循环中的一环或几环。所以,一栋建筑不仅要有四壁天顶,还要有窗户门扉。
但是这一栋建筑是独独不同、在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没有门。没有窗户,甚至连室内的楼梯、走道,这里也没有。而且,除了lv.4的空间能力者,没有其他人能够以其他任何方法进入这里。不具备其他功能的建筑,最原本的庇护所功能倒是非常的强大。
而这个以演算型冲击扩散性复合材料建造而成、强度超越核子庇护所的超科幻级建筑物里,现在站着一个魔法师。
全名是史提尔·马格努斯,精通于凯尔特地区的符文魔法尤其是火焰系的咒文,年仅十四岁就精通杀死魔法师的魔法的天才——另外他长得就跟二十四岁一样老,魔法名是fortis931,隶属于基督教的分支之一,新教重要组成部分的英国清教第零圣堂区必要之恶教会的牧师。
本来的话,他是不应该站在这里的,不仅仅是指这个房间,而是这座城市,有着180万学生的学园都市。在这里,排斥一切神秘主义、神秘学说、神秘思想,是能够用药物、人体控制与催眠产生出能力这种划时代产物的纯科学环境。
不过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就跟上一次一样,他也是抱着一定的理由到这里来的。何况,要是没有一定的理由的话,他这样的小人物根本进不来这里。
和这里的主人比起来,他的确只能算得上是一只小虾米了。
原名爱德华·亚历山大,被称为20世纪最伟大的魔法师,银色星辰团的领袖,新式魔法的奠基人,仪式的大魔术师,最接近根源的男人——关于他的描述与赞誉在上个世纪数不胜数。即使至今,其在神秘侧的影响力也是大家心知肚明却又拿他毫无办法的。
也因为如此的了解将要面见的人,所以史提尔才感觉自己的三观又一次的面临崩溃的危机。
虽然按照人类的描述而言这里的确应该叫做室内,但是因为没有划分出任何一个房间因此显得太过空旷宽广比起烂尾楼都还要奇怪。没有任何照明功能的设备的这个巨大房间,星星般的光芒来源于四周墙壁上设置的无数荧幕、按钮。从大大小小的数万个仪器中延伸出多达数万的缆线与管道,扭曲缠绕如同某种巨型生物的血管,“血管”的终端——“心脏”,则居于房间的正中央。
那是一根巨大的试管。
直径四公尺,全长超过十公尺,以强化玻璃制成的圆筒型容器,里面灌满了红色液体——据说这种橙汁一样的色彩代表的是弱碱性,而这种液体是一种培养液——抱歉,史提尔听不懂这些,甚至可以说,他完全无法理解这些知识,这些科学领域的知识。
试管之中有个着绿色手术服的人类,头下脚上地浮着。除人类这两个字之外,没有任何形容词可以形容他。这个有着银色头发的人类,看起来又像男人又像女人,又像大人又像小孩,又像圣人又像囚犯。
该说是他获得了人类所能追求的所有可能性,或是他舍弃了人类所拥有的所有可能性?不论是哪一种,唯一可以碓信的是,只有人类这个字眼能够用来形容他——因为他,还是一个人类。
现名亚雷斯塔·克劳利,在科学界最黑暗的部分被称为21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学园都市的建立者与理事长,发现了能力开发的效应并将其实践,能力者之父,最接近根源的男人——关于他的赞誉在这个世纪数不胜数。直到今天,学园都市已经成为了震慑全球的庞然大物,并以科学侧这一势力力压魔法侧一头。
两个名字代表的是一个人,一个出色得恐怖,堪称妖孽的人。
“来到这里的每个人,都会仔细观察我,然后做出与你相同的反应,但是能用机器代劳的事,何必要人类自己来执行?”
沉在试管内的人类说话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又像男人又像女人,又像大人又像小孩,又像圣人又像囚犯。自己的一切生命活动都可以靠机械来维持,所以这些事情靠自己来做是没有意义的——这就是眼前这个人类的存在方式。这个推定寿命已达一千七百年的人类极限,如今就展现在史提尔眼前。
这让史提尔心中产生了一种由衷的毛骨悚然。
达芬奇的《维特鲁威人》作为有名的素描作品,其原因就在于对于人体比例的精妙阐释和严整分割——将人类分割为最小的单元,将能用机器替代的东西毫不犹豫的托付给机器。一个人类的存在方式竟然可以扭曲到这种程度,亚雷斯塔毫无疑问是一个科学家,一个科学疯子。所以史提尔害怕的并不是这种技术,而是眼前的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