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温宗主!”
空青并不在山下,而是站在距离温寒烟最近的位置。
“寒烟师姐!”他兴冲冲跑过去,凑近了。
“嗯?”白衣青丝的女子仗剑回眸,清清冷冷的眼底在望见他时,浮出不易察觉的柔和。
“寒烟师姐,你总算做了潇湘剑宗宗主!”空青眼睛亮亮的,“我早就知道你会成功,没有人比你更厉害了!”
温寒烟没有说话,她温和地看着他,半晌,伸出手来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
空青下意识用发顶蹭了蹭她掌心,眼睛里的光亮更耀眼,“寒烟师姐!”
温寒烟摸摸他的头。
“寒烟师姐!”
摸摸头。
空青感觉身后不存在的尾巴快要摇到起飞了。
不只是空青,叶含煜也在做梦。
他依稀看见兆宜府成了仙门世家之首。
金碧辉煌富丽堂皇的正厅之中,叶凝阳高高坐在纯金打制的宝座上,身侧是各色美男,有人替她捏肩捶腿,有人替她端茶倒水。
叶凝阳怀中抱着刀,大马金刀跨坐在上首,左拥右抱,笑得合不拢嘴。
宝座之下,穿着各式世家制式服装的人跪了一地,纷纷朝着叶凝阳献上灵宝美男,争先恐后。
叶含煜坐在飞舟里,自半空之中望着云海之下的红墙碧瓦。
他心潮澎湃,去问身侧的人:“前辈,接下来咱们去哪儿?”
……
司予栀的梦却和空青、叶含煜截然不同。
红烛垂泪,暖帐轻扬,红彤彤的双喜字贴满了东幽每一处金装彩绘的墙面。
司予栀望着身着喜服、正举办着道侣大典的一对登对璧人,冷冷揣着手立在一边,心里不断地冷笑。
竟然当真和她这城府深沉的哥哥结为道侣,温寒烟怕不是眼睛瞎掉了。
果然不出司予栀预料,道侣大典方结束,司珏便不知所踪。
天幕低垂,张灯结彩的院落之中,只剩温寒烟沉默地坐在夜色之中,身影看上去纤细单薄,寂寥孤单。
司予栀原本只是路过,看见这一幕,一边暗骂她自作自受,一边双腿极其有自己的想法,莫名其妙靠近过去。
“喂,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干什么?难不成在等司珏回来?”
温寒烟闻言动了动,安静地抬起眼:“他去哪了?”
“还能去哪?”司予栀翻个白眼,“肯定是又去找那个纪……纪什么了呗,她可是临深阁的贵人,你之前难道不知道?”
温寒烟重新低下头,没说话。
司予栀垂眼看着她,深吸一口气,一把揽住她肩膀,将人往自己怀里带。
“我哥哥那样的烂男人有什么好?”
她冷冰冰地嗤笑一声,扣在温寒烟肩膀上的手指更加用力几分。
“是他负了你,为何要你来忍让?”司予栀眼神渐深,“我来帮你。”
三日后,司珏暴毙。
“别伤心,那样的男人没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当初院落里孤零零的椅子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司予栀轻车熟路地往上一靠,坐在温寒烟身边,陪着她一起看池中红鲤嬉戏。
“就算没了我哥哥,我还是会勉为其难将你当作亲人看待的。”
她盯着翻腾的红鲤,轻咳一声,“从今往后,便只好剩下你我朝夕相处,相依为命了。”
一边说着,司予栀搭在桌案上的手指微微一动,不着痕迹往旁边靠了靠。
浅金色的袖摆和纯白色的交叠在一起。
“司小姐……”
司予栀一惊,条件反射收回手,生怕被发现了一般。
“不必叫我‘司小姐’,既然是一家人,往后你就叫我……”司予栀耳根微红,眼睛飞快地挪开。
“就叫我‘予栀’好了。”
“司小姐。”
不是说了不要这样叫她吗?
司予栀皱了皱眉,冷不丁觉得这声音不像是从身侧传来的,倒像是从远远的水面上,隔着一层朦胧的水不真切地落下来。
这么想着的瞬间,她感觉世界陡然天旋地转,她从坐在位置上变作倒吊在什么地方,不远处,是一阵令她熟悉的清新气息。
司予栀下意识一边冷着脸,一边身体很诚实地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