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致远抬起头来,有些诧异,问:“什么约定?”
“十年以后,我要变得很有名。”他尽力用有限的词语描绘,“我变得很有名了,你就不用再怕那个恶心人的林露了——比林露更有名的都不怕,我们在他们面前,横着走,把场子找回来。”
他说完了,看向陆致远,有点儿困窘:“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幼稚啊。”
“不幼稚啊。”陆致远微笑着看向他:“我相信你,十年之后,你一定会变得很有名,有人来欺负我的话,我只要报上你的名字,就可以吓退他了。整个圈子会讲公平,再也不会欺负新人。”
不知怎的,本来的豪言壮语,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突然就害羞了。任远洋挠了挠头,在黄昏的光晕里,莫名其妙地烧红了脸。
我一定会变得强大,这样,你就不会再受别人欺负了。
听,这多么像是一句情话。
可他年少懵懂,并不知晓这种情绪究竟是什么,反而觉得这种情绪让人恐慌,快速站起身来告别了陆致远:“我想起点儿事儿,先走了!”
在陆致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迷茫目光中,他狼狈逃窜。回到屋里,却又坐立不安,想了想,想起辛天号称过情感经验丰富,堪比pua大师,便打电话,过去,凶巴巴地问他:“傻逼!问你个问题!”
“什么事啊这么晚了老大……”可怜辛天在电话那边迷迷糊糊地从床上下来,听任远洋讲:“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跟另一个人说,要保护他的话,是不是有喜欢他的意思?”
“卧槽!”电话那头的辛天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一下子就清醒了,趿着拖鞋下了床,给任远洋严肃地做情感咨询:“男的女的?你跟人家说什么了?当时怎么想的啊?哥!你的万年老处男称号终于要结束了么!”
“男的。”任远洋有点儿烦躁地说,“你别想太歪了,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反正就是觉得他受了委屈又不说,替他觉得窝火!可是说出来又好像表白似的,感觉特奇怪!其实平时就是普通朋友,就是今天气氛有点儿奇怪!”
“男的啊……”辛天脑海中,把“男的”“普通朋友”,这几个关键词一过,又没了兴致,躺回床上去了,也是,在爱憎分明的辛天眼里,只有一见钟情,哪有相处了那么多次,怦然心动的道理?
于是他打了个哈欠,直接下定论:“哎我说老大,你什么时候这么玻璃心了,别想太多啊。你说保护我说了那么多回了,怎么也没见你有这么纠结啊。”
任远洋一下子被他问住了。
是啊,帮队里兄弟打抱不平,有什么不对的?
这么一想,他又不纠结了,说:“好了,我知道了,我就是刚才一会儿琢磨着,有点儿钻牛角尖了。你好好儿在剧组里呆着演戏啊,别惹事儿,也别欺负人崔涵。”
“知道了知道了……老大你怎么也这么罗嗦!”辛天说着,不耐烦地挂了电话,任远洋吁了一口气,躺在床上,脑海里却还是陆致远笑着安慰他的样子。
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可是哪里不对劲儿呢?
他纠结不出来,干脆把被子一闷,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