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承认有那么一瞬间心中生出不忍。
但残酷狡诈的环境、屡屡受骗的经历,早让何垚的心变得冰冷与坚硬……
虽然还不够彻底。
但何垚想让它变得彻底。
眼前的女人,就当自己通往冷血心肠的路上,最后的一块寒冰。
他走过去,拽着女人的长发,迫使她仰视着自己。
他想拽着她的头发,把她拖离出自己的视线,把她像块臭抹布一样丢出门外。
可她脸上流露出来让何垚感到无比熟悉的表情,让他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曾经那个豁出一切也要活下去、哪怕与野狗抢食、哪怕自残自戕也要活下去的自己。
何垚的手松开,脸上扯出一个凄惨的笑容。
画龙画虎难画骨,自己看上去再像一个变态、再像一个恶鬼,终究没有那与生俱来的铁石心肠。
他颓然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女人,“你现在走,我不管谁让你来的、也不管你去什么地方。别让我再看到你。”
投怀送抱这种事,别扯他么见色起意的犊子、也别披两相欢好的外衣。
眼前能做出、能做到这一切的人,除了吴当,何垚想不出第二个人。
“如果你不走,明天我就去找吴当。你要想好,能不能承担这个后果。”
这话果然有效果。
女人跪爬到何垚脚边,哀求起来,“我不能走。我妹妹还在他们手上。我求求你……要了……我吧……我什么都会……一定、一定会让你……”
爽?
何垚笑了。
别人用腻了的东西,丢给自己,还真是一点也不浪费。
就是这吴当,未免太看不起自己了。
“他让你来干什么?”何垚玩味的问道。
女人的视线下意识落在何垚身上某个部位,低头没说话。
她也是个人,怎么会不知道这是来自何垚的羞辱。
那一刻何垚突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无趣感。
都是在阴沟里苦苦熬着的人,已经被那么多人看不起,又何必再互相伤害啊。
“你走吧。就说该干的都干了。是我让你滚的。”
他不想看见这个女人。
看到她,总让何垚不得不去直视自己的无能为力跟软弱。
这一下,女人的情绪瞬间迸发出来。
她发出宛如困兽般的悲泣,“我如果走了,我就是我妹妹的下场。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求求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只求你不要赶我走……”
“我可以帮你跑腿、帮你去市场上卖石头……我、我还可以帮你洗衣服、给你做饭……帮你看石头……就算不做那种事,别的我也会的很多……”
何垚瞳孔收缩。
眼神变得冰凉。
听起来,吴当给她安排的还是一个长期任务。
“你会赌石?”何垚玩味的看着女人。
女人点头,“我会、我会。我会看帕敢场的原石!我跟我妹妹是在帕敢场长大的……我可以帮你看石头,你相信我……”
也许意识到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女人语无伦次的说着、求着。
仿佛面前的何垚,就是掌握她跟妹妹生杀予夺的天神。
“你是帕敢场的也木西?”
何垚神色一凛,人也随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