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个被人遗忘很久的老房子。
主人临时出门却迟迟不归,连垃圾都未曾来得及丢。
细蒙紧跟着追了上来,咣当一声踹上房门,用力扳住何垚的肩膀。
“看着我!”
何垚看着他。
“听我说……”
何垚问,“她在哪?”
“你听我说……”
“她在哪!”
细蒙将手上的红绳连同金属片塞到何垚掌心里,摇头,“我不能告诉你。这是卡莲偷偷要王义转交给你的。你知道他不会……所以让我走一趟。阿垚,卡莲有自己的命运,你帮不了她……”
何垚伸手抓住细蒙的衣领,“为什么吴当会知道她在这里?”
细蒙立刻反应过来,失去理智的何垚,以为是王义通风报信。
这让他眼里闪过愠怒,“她是个人,会走会跑会说话!知道自己妹妹下落,还记得先找王义把你的东西还给你,你还在怨天怨地怨空气,谁他么欠你?你告诉我,谁他么欠你!”
然而何垚只是反手抓着细蒙的胳膊,像个疯子一样追问,“她在哪?钟楼?市场?中介店?细蒙,细蒙,你告诉我……”
然而细蒙不但不回答他,反而从墙边垃圾堆里扯出两条扭曲的长袜,把何垚的双手跟双脚捆了个结实。
“该做的我做了。我也不能看着你去送死。你先在这冷静冷静,等你冷静下来,后面我再来。”
然后在何垚最恶毒的咒骂声中,他开门、关门,不容拒绝的把身后的一切留在了绝望里。
何垚这辈子说的最直接、最恶毒的问候,统统在这一天里骂完了、说尽了。
何垚扯着嗓子嚎了半天,不见有人出手相救。
反而听到木墙被隔壁愤怒砸响的声音,“没见过女人啊!再他么嚎丧,把你噶了!一了百了!”
后面更是干脆打开了音乐,恐龙抗浪恐龙抗浪动次打次起来,声音之大,整个木屋都跟着为之震颤。
细蒙打的结,何垚根本解不开。
不但解不开,甚至越挣扎越紧。
平常一碰就破一扯就露的薄翼材质,今天充分发挥了它的韧性。
何垚看到了之前被自己丢在地板上的金属片。
他像条蠕动的虫子,极尽可能的扭动着、指挥着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朝着金属片一点点靠近、一点点抓起、一点点在束缚物上摩擦摩擦再摩擦。
等他解放了双手跟双脚,他也知道了自己应该去向何方。
“我会送你一个超级大礼,你千万等着,好好‘看’……”
“只要你敢死、敢跑、敢反抗,我就让你妹妹‘代替你’……”
“美的东西就是用来亲手毁灭的,那才是物极所用……”
吴当早就选出了演出的地点,只是一直在等上映那天的到来。
他也已经告诉了自己。
他在等自己发现,然后亲眼看到、亲身感受他最得意的杰作面世。
这一天,也许在卡莲被送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也许更早。
早在自己还身在矿区、早在自己还在电诈园区、早在自己还在国内……
看到那则高薪诚聘的广告开始,就已经注定好了的。
或早或晚,但总有那么一天,狰狞启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