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是何垚惊怒的骂娘声,以及车子紧急刹停所发出的揪心而尖锐的摩擦声。
“垚哥?垚哥……”
电话这头,阿鬼只来得及叫了两声。
背景音中即时传来喝止恐吓声、重物落在车体上发出的一系列使人不安的响动。
最后随着车门被大力摔打开合过后,电话中断,何垚彻底失去联系。
阿鬼也曾好勇斗狠不假,可那种街头抢地盘的殴斗,跟这种真刀真枪干仗绝对不是一个量级。
他擦了擦脸上不断涌出来的眼泪,竟然不知道应该继续往前走,还是掉转车头回去求援。
鉴于前面“敞篷”司机的狗德行,让阿鬼有理由怀疑,这根本就是内外勾结黑吃黑的结果。
被背刺的无力感席卷全身的阿鬼,边狠狠咒骂边一下一下砸着方向盘。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警觉的观察着前方一切风吹草动,脚下油门不敢有丝毫松懈的全速前进。
虽然满载的货车根本跑不快,但挡不住阿鬼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的迫切心情。
只是幸运之神并没有眷顾这对可怜的进货商。
最多也就过了十分钟左右,阿鬼前方狭窄的山道上,就出现了五个端着长枪的人影。
其中一人枪尖微扬,朝斜上方开了一枪。
阿鬼知道这是在震慑自己,迫使自己停车。
而自己一旦停下来,就注定要步刚才何垚的后尘。
他脑海中只记得何垚说过,绝对不能被一锅端,必须把料子带回佤城!
这是以命相托的信任,也是他必须竭己所能也要一试的承诺。
阿鬼快速深呼吸,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不但没有减速,手上丢挡的同时脚下油门狠踩。
货车像头发出悲鸣的老牛,卯足力气横冲向前。
可前方的拦路虎并没有四散溃逃,而是端枪抬臂蓄势待发。
枪尖一致瞄准自己的方向。随时都有可能送来一颗颗呼啸而来的子弹。
“能带上一个就是赚的!”
阿鬼咬牙,伸手摸出放在驾驶座边的一根木棍。
这本是为壮胆带上的家伙什,这会儿还真派上了意料之外的用途。
他将胳膊粗的木棍,紧紧抵在车座椅跟油门之间。
确保就算自己死,车子也能持续行驶后,将车头对准正前方的两人,毅然决然撞了过去。
阿鬼不信这两个人有那么坚定的意志。为射杀自己,能置生死于度外。
如果自己猜错了,那就带上他们一起走,下地狱再分胜负。
就在他做好一切能做的准备,豁出去准备全力一搏的时候,身后方向却又传来枪声。
阿鬼连忙朝后视镜看去。
一辆四四方方的“敞篷”破吉普,飘扬着顶篷架子上的烂布条,宛如雄狮脸上随风飞扬的鬃毛,威风凛凛的冲了上来。
两车距离渐近,除了那个不着调的司机外,阿鬼还看到一个站在后座、双手把着架在车顶架上黝黑金属巨物的汉子。
看清眼前的形势后,汉子二话不说突突出一梭子弹。
斜射没入地面黄土,激起片片尘灰团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