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钝的眼尾被压出一点绵软的细微弧度，那一点泪在碰到折叠的扇面时，就被迅速的吸收了进去。

扇面的黑色也因此变得更加浓郁。

似乎有什么喟叹出声，带着餍足和更强烈的渴求。

顾绒落泪的动作一滞，怎么都哭不出来了。

细长的指节取代扇面落在了顾绒眼尾，在那片晕出的粉意上反复摩挲。

“你的泪珠子可是稀罕玩意儿，收好了，别再掉了。”

顾绒轻哼一声，鼓着脸不说话。

那人轻笑，松开了揽住顾绒的手，却还是不让他转头。

“放心，这个世上欠我东西的人，还没有能不还的呢。”

“你的救命之恩，我记住了。”

顾绒站在原地，视线漫无目的的逡巡，最后只能落在一片黑暗之中唯一一个有色彩的地方——

那片被九头鸟踏过盛开出的曼陀罗花。

有一些花瓣已经被九头鸟的爪子踏成碎片，烂泥似的糊在地上。

血红的颜色却并未模糊，反而愈发明显。

像是一摊新鲜的血迹。

肩膀突然被按住了，顾绒下意识侧了下头，看到了一点斗篷的轮廓。

身后的人收敛的笑意，语气有些莫测。

“有人拍了你的肩膀？”

顾绒想起那个小手印，头皮一瞬间有些发麻，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人。”

身后的人半天没说话，一只手按住了他的领口。

指节靠在他脖颈上的皮肤，冰凉的触感就更加明显。

两根手指动作缓慢的伸进他的领口，扒着卫衣的边沿向下扯了扯。

顾绒有些羞愤：“你干什么！”

他想抬起手挡开那只冰凉的手，却发现自己又和刚才一样，动也动不了了。

那只手慢条斯理的拔开卫衣，让他的肩膀暴露在空气里。

原本白皙的肩膀靠近锁骨位置，赫然有一只灰色的小手印痕迹。

顾绒余光一瞥，不说话了。

身后的人手指不紧不慢的描摹着那只小手印的轮廓，那一小片皮肤隐隐发烫。

身后的人声音听起来有些诧异：“看起来他很喜欢你啊。”

顾绒都快哭了。

一想到如果没有遇见这个奇怪的人，这个小巴掌印就会一直跟着他。

甚至还有可能，那个留下巴掌印的东西也跟着他。

他就浑身发麻，连头发都要炸起来了。

而且他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在他肩膀上留下巴掌印的东西，一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