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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被迫成为妖僧的替身新娘(1 / 1)

几个人的视线顿时集中在了崇灏身上。

“如果我们几个合力,有没有机会强行破开禁制逃出去?”夏思碣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恐怕不行。”崇灏摇摇头,伸出手,“借你的六合佛印一用。”

“你要做什么?”应紫归先一步问道。

“墓室主人现在还没有对我们下杀手,必然是有求于人,我们不妨看看再说?”崇灏简言之。

夏思碣犹豫了一下,还是抹除了自己神识印记,递给了崇灏。

一层又一层的金光围绕在崇灏身边,扩散开来,金色眼眸透着妖异的光芒,浑身气势陡然强了很多,他双手掐决,整个祭殿里的重重迷障扭曲起来,陡然间变成了另外一番景象。

那小小的灵位顶部投影出了巨幅画面。

唢呐声起,一鼎华盖小轿在山间小径被抬着进入玄颐山深处的寺庙,迎亲的队伍又长又又远,新娘从轿里抬脚下来,背影高大,步履从容,绕过大殿门前的巨鼎,红色厚重的正殿大门缓缓开启,一只白森森的骨手从地底钻了出来,搀扶着她进入桃花铺就的阶梯。

时值酷暑时节,二十几名僧人站在宝殿东南侧的玄阴池里,对着前来的宾客笑脸相迎,邀约消暑。

那些僧人都不是活人,而是“蛙僧”。

接受邀约下,活人入玄阴池,就会生病。

熙熙攘攘的宾客不知从哪里来的,一瞬间就挤满了庙宇,充满欢喜祝福的燃香插进了正殿前的庙宇。

整个庙宇布置成了一个巨大的聚魂阵,凡人的魂力化为具象的金色丝线向鼎里聚拢,又通过地下复杂的阵法转换聚集在了那位迎接新娘的青年僧人身上,他身上佛光璀璨,面容庄严,狭长的双目里隐藏着喜悦。

这些办宾客好像被什么蒙蔽了似的根本没人发现这里的异常。

喜乐奏起,黄昏近夜,仪式开始了。

一名穿着袈裟的青年男子,面容模糊不清,额间纹着一点血色的曼陀罗花,缓缓走出来,上前来牵住了新娘的手。

新娘白皙透明的手腕上,金色的四连环首尾相接,灵光璀璨。

几只姑获鸟从远方飞来,嘴里衔着红色的宝物,纷纷落在了庙宇的屋顶。

随后,变故陡生。

新娘撑开婚服变成了一只黄色的狐狸,金黄色的毛发覆盖全身,背上长着一只角,足足有数十尺高,粗壮的四肢上布满鳞片,每只脚踝上都有一只金环绕着,托举它浮在半空。

“你不是云芝?”僧人脸色一变。

“云芝在吾腹中,神魂与吾融为一体,你们便在冥府相会吧。”狐狸口吐人语。

这不是普通的狐狸,而是妖兽“乘黄”。

传说同时有上古时期是九尾狐与麒麟的血脉。

因血脉强大而天生神力,口衔赤莲灵火,脚踏钧天雷环,喜食妖鬼,然后幻化成他们的样子继续四处猎食。

这青年僧人虽然是人的模样,却透着妖异,他闻言二话不说,双目赤红,一掌拍向地面,只见无数棺材从地底下破开地板飞了出来,形成了一个诡异的阵法。

将乘黄围了起来。

“五行罗刹阵!”僧人袈裟翻飞,双掌捏诀,灵力拼命灌注进阵法。

转眼间天地变色,雷云滚滚,一面巨大魂幡从空中降下来,无数阴鬼长着血盆大口呼嚎着向金狐冲来,乘黄口吐赤焰,全身包裹着雷光护体,直接对着阵中的僧人张口罩了下来!

寺庙塌陷,无数宾客混乱出逃,在赤焰和雷光中爆成了飞溅的血肉。

魂力化为的供养难以支撑僧人孤注一掷的反抗,袈裟上全是他吐出的黑色血迹。

这场斗争的最后,乘黄被白骨巨爪生生剖开,内丹被捏碎,而僧人也被拦腰屠戮,魂幡破碎,他用最后的一点灵力将原本准备与妻子共眠的坟冢起出,早前布下的重重禁制自行运转,迷障雾起,从此生死同命,再也无人来打扰。

画面一转。

十年前,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神秘人修复了此处的阵法。

他带着金色的面具,背着一把长剑,娴熟地重新布置了相似的五行聚魂阵,还在寺庙周围设下设下十六具棺材,将修道之人的尸体放入,棺木上刻下“缚煞”阵纹,整个玄颐山地下阴脉被打通,汲取了方圆几百里活人魂里,直至蔓延到了山下的凌云镇。

凡人无法察觉异常,但长年累月被吸食魂力,寿命都有所缩短,而往来的修道者很容易被灵宝的传言吸引来。

灵位上空的幻象消失,崇灏收回了六合佛印,“这就是最近凌云镇的修道者莫名失踪的缘由,他们的结局大概率就是被收入那十六具棺木中,成为这聚魂阵的养料。”

几个年轻人倒吸一口凉气。

“现在这里的异常估计已经引起大宗门的注意了,也许很快就会派人过来。但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些偶然经凌云镇的道友,心存侥幸,可能是被所谓宝物吸引,孤身闯入,实力不济自然就只有身死一途。”

应紫归和闻东弦面面相觑,这暗指的不就是秦修淮吗?

“但是他还算幸运,”崇灏斜睨了下地上的秦修淮,“墓室主人放过了他。”

“墓室主人难道还活着?”

“他虽本就是非人之物,在那种战斗下也不可能存活,现在剩下的,恐怕就只有一丝残余的神魂了。”崇灏抬头望了望属于新郎的璧龛。

似乎为了回应的他的猜测。

另一侧壁龛上的新郎塑像自发摔了下来,虚空中化为一个僧人的虚影,他双手作揖,空灵之声回荡在殿中,“贫僧佛号,念空,,诸位若想活着,需满足我一点私欲。”

他侧头看了一眼祭台上灵位,“云芝是我佛台殿前阶下的一株灵芝,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方化为人形与我相遇,一千五百年我日日从她身边经过,却从未注意。直到我们定情,乘黄袭身她被吞噬,我仍旧不在。”

“如今我将她残魂锁在这捧根土之上,我惟有一愿,选一五行灵根之人替她将婚礼完成,用魂幡修补她的残魂,助她重入六道轮回,此后念空执念消失,五行罗刹阵崩塌,你们自然能逃出生天。”

也就是说,必须要有人扮做成新娘在那个灵位,替代新娘完成婚礼,只要婚礼能顺利结束,墓室主人的怨恨就会消失,魂归天地,

他们不但能出去,还能得到他洞府里留下的

馈赠。

夏思碣是火系单灵根,而水土双灵根的应紫归,火土双灵根的闻东弦,以及金火土三灵根的秦修淮都是合适的“新娘”人选。

“不知前辈是什么灵根?”夏思碣沉吟了下,目光转向了崇灏。

应紫归已经开始默默地往后面躲了,闻东弦则低着头一心一意照顾秦修淮,仿佛没有听见他们在讨论什么。

“雷火双灵根。”崇灏随口胡诌道。

夏思碣吐了一口气,扫视了一圈,“那谁去?”

“谁最没用谁去啊!”应紫归指了指闻东弦,理所应当道,“再说我们具是男子,他那个模样的看起来才更像新娘吧。”

他故意将自己长枪挥转了几下,灵气灼烧空气化成的起浪正好就撩了闻东弦的长发。

闻东弦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站了起来淡定地拂了衣摆,“呵,这里不是苍阳门,不是你应小公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应紫归是修真界主流门派之一苍阳门的核心内门弟子,他的师祖是苍阳门三大长老之一,从小到大都被捧在同辈人最顶端的位置。

几个人里面,出身最不起眼的就是闻东弦了,柿子拿最软的捏,应紫归理所当然认为这种危险差事只能落在闻东弦头上。

“要不是天衍宗没落,你一个旁系子弟怎会有机会参加仙盟比试,靠着灵火的一点优势,侥幸赢过孤芳谷的季鸣慧,得到这么好的历练机会!这一路上收了不少灵材灵宝,没见你炼制出什么珍贵的丹药,到是费了我们不少功夫来护着你。”他毫不客气地说道。

看似在反驳,其实也在对夏思碣说清利弊,显然,只要夏思碣点头,闻东弦本人的想法也并不重要。

而他故意提到季鸣慧,是因为她是夏思碣的未来道侣,二人早已被宗门定下了亲事,只不过还没有正式举办结侣仪式而已。

在早前仙盟举办的比试大会里,闻东弦在炼丹组挤兑掉了季鸣慧获得第一,才得到这次历练机会,很难说在这件事情上夏思碣没有一点芥蒂。

“不要吵了,”夏思碣捂着太阳穴,蹙眉思忖,扭头拍了拍闻东弦的肩膀,“东弦,你若是不愿意,我们也不会勉强,再想其他办法吧。”

闻东弦碧绿色的眼眸里波涛暗涌,又硬生生压下了不甘,最终苦笑着应道,“好,我去。”

崇灏将几个人的小心思看到眼里,却不予置评。

闻东弦地位尴尬,实力配不上自己的野心,换做是他也会选择咽下这口气。

念空虚影站立的石璧尽头凭空出现一条向下的通道,黑漆漆的,只能看到细长的青色阶梯环绕而下。

两侧的墙壁黑纱摇曳,黑色的”喜”字屏风半透明浮在半空中,看起来诡谲而危险。

青色的鬼火悠悠然化作灯盏在墙壁两侧燃烧,勉强照亮了通路。

闻东弦抿唇缓缓走了过去。

“我们不跟上去了吧?”应紫归左顾右看,小声提议道。

夏思碣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样,又转向崇灏,迟疑道,”前辈?”

“我在前面充当司仪,你们在后面跟着。”

崇灏说罢,从怀里拿出几套黄色纸符分发给他们,“大的灵符贴身藏好,能辟鬼气,小的灵符遇到危险念咒挥出,能助你们遁逃。”

唢呐鼓乐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

一如他们在幻象中看到的一样。

闻东弦走在最前面,随着他踏上石阶,他身上的衣饰突然就变了。

燕脂红外袍雪缎衬里,衣裾以金线绣枫叶,腰封绣云鹤纹,缀着两枚明光铮亮的小金币,衬得他的腰细腿长,背影清冷淡雅。

“阶梯上布置着未知的结界,里面你们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崇灏警告道,然后将另外两个人推搡了进去。

穿进一层水纹似的涟漪扭曲的空间,他们完全进入了幻境。

这里是一片极为开阔的拱殿,无数长明灯将殿堂映照得如同白昼,房梁墙壁披红结彩,八盏大喜烛燃烧时发出噼啪轻响。

台阶尽头隐约站着一个身穿吉服的男子。

闻东弦提着裙摆拾级而上,步履机械缓慢,双眼毫无焦距,成了一片诡异的纯黑色。

崇灏也换上了黑色的司仪服,手里捧上一盏龙凤环绕的巨大红烛,他的手脚四肢都已不受自己控制。

他紧紧跟住了闻东弦的步伐,而身旁两侧的雾气之中,七对没有五官的金童玉女,正唱诵的祝词,簇拥着他们,形成了长长的送亲队伍。

“四季轮回无人问,五福临门皆是幻,一纸婚书定阴阳,冥魂娶亲夜未央。”

“吉时已到!”

一波波唱诵的声浪越来越大,仿佛直接敲击在心脏之上,让人渐渐忘了自己的存在,满眼都是铺天盖地的红色,转化成某种强大的契约之力直达宇宙。

闻东弦摇摇曳曳走到新郎跟前,半边身体隐藏在暗色里的妖僧对他伸出了手。

夏思碣和应紫归闭着眼睛,亦步亦趋地跟随在队伍里,脸色惨白,已经全无意识。

崇灏修已经是元婴期,即将面临化龙劫,他的神识远比同修为的道修强韧,故而还能保持清醒,便也放任自己被某种力量牵引动作,嘴里开始一波三折地念唱词。

伤魂鸟尖啸着从拱顶的壁画里飞出来,血红色翅膀洒落着金光闪闪的水滴,落在地上,台阶上,开出了一朵又一朵百合花。

崇灏心下一震,猛然间自主抬头望去。

原来,拱顶上巨大而连绵不绝地壁画是一面巨型招魂幡。

天界部分画在顶部,右上角一轮红日,日中有一只金乌,日下的扶桑树间,还有八个太阳下,左上角一弯新月,月上刻画着蟾蜍和玉兔。

日月之间,端坐着一个人首蛇身披发的天神,一条黑色长尾自环与周围。

男子面向西方跪下,左边身侧侍从抬着跟着各种异兽尸骨,右边侍从头顶八字型的罄正在奏乐。

人间之下有地君赤身裸体,双手举起白色祭台,脚下黄泉滔滔,踩着鲸鲵,胯下有蛇,混乱阴沉。

金色的瞳孔紧缩,直接竖立起来!

他猛然意识道,这鬼道的妖僧不是要利用闻东弦修补“云芝”的魂魄,而是要用闻东弦的身体作为容器,替“云芝”招魂!

一旦仪式完成,婚约昭告天地,闻东弦就会彻底被“云芝”占据身体,而自己的魂魄将硬生生被拽入黄泉!

他们都被骗了!

崇灏顾不得许多,他调用起全身灵力,强行冲破桎梏,烛阴骨鞭莹绿色的光芒闪电般劈向那妖僧的同时,又飞身上前拽开了闻东弦。

“送入洞房!”尖啸的唱诵词变了调,声浪却越来越大。

伤魂鸟越来越多,全部盘旋在上空。

妖僧转过头从黑暗里显露出了真身,身穿吉服,面孔白得像金纸,额间的曼陀罗花在一瞬间绽放,红色的花瓣爬满了整张脸,恐怖异常,他似笑非笑,“只差最后一步了,你若是不识相,那只好送你下黄泉了。”

说罢,他伸手为爪,五指上的指甲长达半尺,猛然脱出形成尖利的骨刺,在冥火裹挟中为一道道青色流光,直接冲崇灏面门而来!

崇灏将闻东弦紧紧抱在怀里闪躲到了半空,身形之快,犹如闪电。

他挥起骨鞭织成罗网,快速地将那些骨刺击散,同时身上飞出十几道黄符,隐隐约约形成一个护身阵。

无数骨刺像有生命似的,落地之前生生折了弯,追着崇灏的身形飞了过来,发出尖锐的嗡鸣。

崇灏祭出镜裂连环,从头到脚将他们两人护了起来,骨刺撞到护环上发出尖锐的磨骨声,灵火四溅。

烛阴骨鞭伤不了妖僧半分,而他的灵力却被镜裂连环不断消耗。

他们就如同瓮中之鳖。

妖僧周围的冥火大盛,拱顶壁上的招魂幡不断有幽冥异兽出来,源源不断从黄泉里飞出来,眼冒绿光地绕在崇灏周边,啃食着金光闪闪的镜裂连环。

“你到底是什么人?!”

崇灏大声问道,心中涌起来一股恐惧之感。

这妖僧绝不是普通的鬼修!

他好像在哪本古籍里看到过类似的东西。

他为了维持镜裂连环,需要不断地催动灵力修补被啃食出来的护身罩缺口。

不行,这样下去是没有用的。

妖僧满是曼陀罗花的脸庞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他高高扬起双臂,做了一个结印的手势。

他们被洪流般的幽冥异兽推搡着进入一个漩涡状的秘境入口。

里面黑雾沉沉,腥风四起,还有令人胆寒的鬼嚎声传出来。

是“赢勾”!

他终于想起来了,妖僧的真实身份!

赢勾一族不是普通的鬼修,而是上古时期神的奴仆。

传闻赢勾一族在神的指示下守护黄泉路,但时日一长,受够了暗无天日日复一日的生活,便在黄泉岸边跟异兽犼结契融合,逃离了幽冥界。

后来就不知所踪了。

没想到如今还有存在南禹大陆的赢勾后人修行鬼道,他们天生能沟通阴阳,召唤幽冥异兽为己所用,却隐居在此处伪装成香火鼎盛的寺庙,替人消灾的同时,吸纳凡人魂力。

如果不是起了妄念,要跟妖灵“云芝”结侣,恐怕也不会遭遇“乘黄”袭击,更不会继续被神秘人利用,被禁锢在这里,成为转移收集魂力的工具。

现在只有一个逃脱的方法了。

崇灏将体内的全部灵力集中在内丹上,金色的光芒从浑身上下结成光束迸发出来,他的眼瞳彻底变成了金色,皮肤上也冒出了一片片硬质的龙鳞片。

巨大的尾巴从他的双腿幻化而来,很快生长到了数十米,猛然一摆尾,便将拱顶的撞击得粉碎。

“竟然是蛟!”念空脸上露出异色,随后变得狠厉起来,“不过,可惜,你还未化成龙,不足以与我抗衡!”

漫天飞舞的冥火拧成了一股滚滚洪流,幽冥异兽纷纷被裹挟进去,转眼间竟然形成了一条巨龙的虚影,以山崩海啸之势向崇灏他们冲了过来。

崇灏还未完全化为本体,也来不及躲避,只能催动灵力,识海里的世界仿佛天崩地裂,蛟珠发出的光芒甚至开始伤害他的本体,很快,他身前出现了黑色巨蛟的虚影,恐怖的怒吼声将拱顶继续撕裂,砖石纷纷下坠!

龙五行至阳,是所有阴邪之物的克星,可惜,就像念空所说,他还未化龙,就算化为了本体恐怕也挡不住念空。

但念空现在只是一缕残魂而已,他抱着玉石俱焚的信念,说不定会有一线生机。

龙影和蛟躯相撞之后,崇灏感觉自己识海一片巨痛,浑身像是要皲裂似的,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撕裂成无数碎块。

念空凝结成的龙影被吞噬了。

最后,他眨了眨眼,脸庞上的曼陀花重新聚集回了额间,忽然之间,魂幡,迎亲队伍,冥火……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

他化为一股青烟直接撞进了崇灏体内。

黑暗里,闻东弦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境。

他浑浑噩噩地经历了一场冥婚,最后好像听到有人在唱诵“送入洞房!”,然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此时,他头痛欲裂,身上好像还趴着重物,一双手在拉扯他胸前的衣襟。

闻东弦待欲挣脱,却被揽住腰身,手掌死死箍住,被强行扯进对方怀里,热烫的鼻息洒在他锁骨肌肤上,热痒难当。

他眉头紧皱,拼命搜寻之前的记忆,他记得身穿吉服的墓室主人向他伸出了手……

后面发生了什么?

闻东弦用手肘抵住对方胸腹,厉声质问道,“你是谁?!这是哪里!”

两人完全处在漆黑的空间里,背脊却靠着软垫,像是躺在一张床榻之上,随着对方重压而来的躯体发出“吱嘎”的刺耳声响。

“云芝……”

闻东弦愣了一下,因为这把熟悉的声音他认识。

他抬手掌心中燃起一缕灵火。

昏暗中,崇灏身穿暗红色的吉服,英俊的脸庞上挂着笑意,但一双金色的眼眸成了纯黑色,他抓住闻东弦的手放在唇下亲吻,压低声线道,“婚约已经昭告天地,良辰到了,不宜辜负。”

闻东弦另一芝手掌中的灵火立刻变成了短剑的形状,猛然刺到对方脖颈横停,“滚出他的身体!!!”

“崇灏”丝毫不慌道,“你杀了我,他也会死……然后你们二人都会死于违背婚约的天罚。”

“不可能!”闻东弦惊道。

“试试不就知道了。”崇灏眼眸半阖,抬起下颌主动往他身上靠了几分,炙火烧到了斜交的衣衽,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脖子上的肌肤已然被烫上了一小块。

一股钻心的疼痛陡然沿着脊柱神经涌了上来,闻东弦反应过来,立刻收了灵火,果然,疼痛消失了。

“黄泉尽头结同心,誓言问天叩阴阳。”

“你也是修道之人,宇宙法则的约束之力你我都无法抗衡。”

”交合之后,我跟云芝魂归天地,共赴来世,你和他也能活着出去。”

崇灏见闻东弦动摇,便伸手探入他衫内,沿着胸腹细细摩挲他的每一寸肌肤,停顿一下,又继续辗转游动移,享受手指下的躯体不由自主地轻微战栗。

温热的肌肤和流动的血液……

“你无法拒绝我。”

“呃……”闻东弦试着挣扎了一下了,立刻如遭电击。

他好像真的不能控制这具身体,仅仅是冰冷手指的触碰,就让他克制不住一声低吟。

理智上他想立刻远离崇灏,身体却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束缚住似的,无法动弹。

白皙的俊脸,已经汗水密布,红潮透出。

衣袍下摆凌乱,崇灏将他亵裤里顶出的欲根握在手里,冰冷指尖裹覆住青筋搏动的茎身,如同轻抚拨弄一把弦琴,闻东弦难以招架地闭拢了双腿。

“啊……不……”

他无法想象自己接下来还会露出怎样的丑态。

慌乱之下,他手掌抵住崇灏的肩膀,身体后缩一下又没抓稳,不小心抓到了柔韧饱满的一大块胸肌。

“哼……”对方鼻音黏糊,配合地抓住他的手腕,按进了自己的内衫里,“想摸吗?这黑蛟化成的男子身材相貌具佳,倒是比我原身好上不少。”

闻东弦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不久前,在腾蛇洞府里,假扮女子的腾蛇骑在崇灏身上极尽挑逗的场景,强健而修长的身体被展开,后臀的某处被插进去几根手指,肆意捅干……

脑子里灵光乍现。

既然只要交合就行,那为什么他要那么被动?

一把扯落了崇灏松松垮垮的衣襟,他反过来撑起上身,在对方错愕不已的眼神中,猛然将之推倒,身体覆了上去。

只是想想而已,他的下半身就紧绷了几分。

“你……”崇灏刚想问什么,胸口上传来一阵剧烈疼痛,闻东弦的五指张开大力地抓揉他左侧的胸乳,力道之大,竟让他的胸膛有了憋闷之感,”啊……嗯……”

他的鼻息变得不规律起来,发出低沉的喘息,随后察觉到一只手钻入他的下摆沿着大腿急切地向上探索。

在膝盖窝的地方用力一抬,径直将他的大腿弯着压到了腹部外侧,被迫抬高的后臀上道抵住了一截滚烫的硬杵。

崇灏憋得脸色通红也没有说出话来,一瞬间纯黑的眼瞳翻转了一下,变成了金色。

闻东弦见之不由心喜,鼻尖凑到他对方脸颊上,试着唤了一声,“崇灏?”

真正的崇灏眼珠子缓缓转了一下,看着闻东弦又好像没有将他真正映入眼中,微张着嘴,像是断了线的木偶,魂魄游离在意识中断和彻底清醒之间的模糊地带。

闻东弦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酥痒难忍,便遵从本心,嘴唇一下子压了上去。

他吻得仔细规矩,先是舌尖轻轻贴合,逡巡舔舐,再撬开唇缝,探入口腔,由浅入深,由缓及重,辗转腾挪地一步步攻城略地。

“唔唔……”崇灏发出的声音都被全然吞噬,被迫咽下去,浑身都跟着烧了起来,心脏鼓动的声音几乎刺破耳膜。

他根本无法判断现在的情况,加上念空的执念在他识海争夺身体控制权,他分不了太多心思,甚至动不了一根手指。

只觉得身体极其舒适,还有令人熟悉和好闻的气息环绕在身边。

应该没有危险吧?

他想……

他无意识地挺腰配合让闻东弦更加肆无忌惮,双膝顶入崇灏大腿之间,修长手指划过腰胯,沿着尾骨的沟壑找到了穴口,两指并拢缓缓探入其内。

异物感让崇灏无意识地夹紧双臀,毕竟没用过那处,他稍微挣地动了一下,就被闻东弦吻得更深,舌头从上颚扫过,抵进了喉间。

“嗯啊……”他紧紧拽着床榻上的喜被猛然撕碎,五指咔咔陷进了木板边沿。

巨刃代替了手指强行挤入了狭窄的肉孔,圆钝前端半没入就被卡住了,高热的内壁几乎让闻东弦有了融化的错觉,他用力箍住崇灏欲往后退的的身体,挺腰狠狠往里面撞了进去。

崇灏喉咙间溢出的细碎悲鸣全部被霸道地吞进了闻东弦的口腔里,胸膛上一只掌根用力地绕圈按揉他的胸肌,小巧的乳头被食指和拇指夹住被迫肿肿,臀间的巨刃在他体内进进出出,越发顺畅,肉体撞击之声清脆作响。

闻东弦白玉般的脖颈渗出密密的细汗,脸庞上红云遍布,眼角下的痣红得像是要滴落下来,肩膀上的衣袍挎落到了腰间,恨不能将身下的男人全部揉碎碾烂彻底跟自己融为一体。

崇灏身上的吉服都被推挤堆叠在腰间,亵裤早已被撕碎,一条修长的大腿弯折,从侧面展开,腰胯悬空被顶得身体来回颤动。

眼前白光闪过,他在无意识射了出来,本能地狠狠绞住体内的异物,牙齿打颤不小心就将闻东弦的嘴唇咬出了血。

闻东弦只好意犹未尽地撤出他的口腔,他也差不多快到顶点了,只是迟迟舍不得崇灏身体内部的暖热,动作熟练找到窍门后动的越发狠了,每次摆胯都碾弄着凹凸不平的某处。

崇灏似醒非醒,眼神空洞迷茫,厚实的嘴唇吐出沉重的喘息,嘴角红肿还挂着银丝,在欲潮的冲击下,欲根再次充血挺立起来,抵在二人腹间又被闻动弦攥在了手里。

挤压抚摸下发出“叽咕叽咕”的声音,闻东弦故意将套弄的节奏配合自己抽插的速度,让身体几成对折之势的崇灏彻底对自己敞开,狭窄甬道被他撑得几欲裂开,入口一圈肉膜薄如蝉翼,红白相间的液体顺着股沟不停流淌。

“嗯啊……不……妖僧……滚……啊啊啊!”崇灏瞪着双眸看向虚空的某处,金色的眼眸迸发出决绝的阴狠之色,只是一瞬而已,又沉静了下来,肌肉抽了一下再次沉溺回了情欲里。

闻东弦脸颊上的红色蔓延到了耳朵,一股莫名的兴奋占据了心脏,仿佛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他也说不出这样的男人是哪一点戳中了他,就像当初他看他喝酒的模样觉得可爱一样来得莫名其妙。

“这么舒服吗?”他看着崇灏的沉浸的英俊脸庞,喃喃自语地问道。

一双眼眸色彩深邃,波碧暗涌,大开大合地抽插了数十下,粗暴的动作让木榻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半柱香的时间不到,就酣畅淋漓的将自己的元阳交代了出去。

崇灏被烫得后背弓起,浑身微微抽搐跟着泄了一次,脚趾都蜷缩了起来。

他猛然张开眼,一把拽住了闻东弦的手臂,金色的眼眸里闪烁着什么。

闻东弦紧张地不敢呼吸,正在想该怎么解释,就看到崇灏再次闭上了眼睛,身体软倒了下去。

醒来过后头痛欲裂,崇灏试着动了动身体,手脚都能行动自如,身上也没了那身别扭的吉服。

此时他突然察觉肩膀上一侧特别沉,扭头看去,闻东弦那张温雅的脸庞枕着他,睡得正香。

蘼芜草的香气从他的发丝乃至身上丝丝缕缕地侵入崇灏的鼻端,莫名地令他一阵心悸。

怎么了?

他疑惑地捂着胸口揉了两下,并无其他不适。

闻东弦的眼睫动了动,一伸手就去揽身旁的人,脸颊贴到了对方的脖颈窝,嘴唇有意无意地扫过锁骨的肌肤,声音慵懒沙哑,“再睡半柱香……”

他确实太累了,崇灏睡着之后幻境就彻底崩塌了。

但他跟崇灏并没有回到寺庙的废墟上,而是不知为何共同挤进了一具空棺里。

这具空棺的禁制已经被破坏了,透过缝隙依稀便能看到外面。

棺材是悬空的,而且挂在两棵扶桑树之间,隐藏茂密的树冠里,可以看到,整片扶桑林里还有很多同样的棺木。

两人的下体还维持着相连的姿势,又因为棺材里原本只能容小下一人,空间太过逼仄,两人的手肘四肢都不得不交缠在一起。

崇灏还没有醒,但从绵长有规律的呼吸判断对方并无大碍。

“唔……”

他的阳物还塞在对方体内,稍微动一下,胸腹摩擦,就再次起了反应。

碧色的眼眸涟漪泛起,手臂不自觉地已经绕到了崇灏后臀,掰开肌肉厚实的臀瓣就把自己往里面送了送。

他耸动后腰不断挺动恨不能将自己下面两颗囊袋都塞进去,顶得崇灏高大的身体不断撞在了棺壁上,他努力四肢并用地将人箍住,将手掌抵在对方的后脑勺上,硬质的头发手感很好,让接触的皮肤泛痒,他仍不住攫住红肿的双唇又意犹未尽地深深吻了上去。

此时他已经完全清醒了,丝毫没有受到念空幻境的控制,但还是浑身躁热,轻易又对崇灏起了欲念。

自从入道以来闻东弦一直醉心修炼,从没有过寻花问柳的经历,第一次做这种事竟不知道滋味如此绝妙,难怪宗门不少核心弟子会偷偷豢养炉鼎……

天衍宗是名门丹宗,豢养炉鼎是邪修的伎俩,因此不能在明面上做,便有一些闻氏本家核心弟子倚仗身份偷偷为之,作为炉鼎的不是难得一见的高阶妖修,就是寻常小宗门天赋高被迫害的弟子,经过特殊渠道的炼制送入黑市,从此便成了提高主人修为和泄欲的工具。

不过他偶然窥视之余,那些身娇体弱的男女炉鼎被采补时都是痛苦不堪的模样,有的甚至赤身裸体地被各种灵器绑缚,模样凄惨,而那些妖修甚至露出些许丑陋原型仍然免不了被强行肏弄,想必那滋味并不好受……

他当时看了并无感觉,只是默然离开,心道这并不是正道,自己必然不会效仿。

崇灏作为修为高深的妖修,强悍的蛟躯能轻而易举能轻而易举接纳他,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都能获得愉悦,他免不了阴暗地想,对方在漫长的妖生里,是否也伺候过别的男男女女?

甚至曾经从某个邪修胯下逃出来过?

否则后穴怎么能总是像有生命似的吸吮他的阳具,身体敏感稍微一碰就有反应?

他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毕竟就连念空都说他蛟身化成的男子相貌身材俱佳。

莫名的嫉妒在他心口焚烧!

闻东弦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掐着男人髂腰肌,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肩膀窝,昂扬肉刃反反复复锲入对方,尽情贯穿……

等他餍足的时候天色已暗,夏思碣和应紫归他们都纷纷找了过来,他匆匆忙忙收拾了一下,还体贴地往崇灏那使用过度的穴里塞了一粒药,等他们走了以后才破棺而出。

给他们发了传讯符放心掌握了这些人的行踪,便另找了一处残垣断壁的房舍休憩。

直到崇灏醒过来一掌推开他的时候,他才彻底清醒过来,放开男人的时候,他不自觉地握了握五指,仍然有种空落落的感。

“你记得幻境里发生的事吗?”他问道。

崇灏回忆了半晌,脸色逐渐由红转黑,又由黑转红,在闻东弦咄咄逼人的视线里硬着头皮挤了三个字,“洞房了?”

他最后抱着玉石俱焚的念头化为原型和念空对决,却不料虽然破了念空的魂幡咒术,却被他的执念侵入识海,欲毁灭他的神识。

反复较量的时候他甚至没有身体的控制权,也不知道念空操控他的身体做了什么?

偶尔昏沉的时候,他隐约察觉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着他,一股强横的热力在体内反复贯穿,随之还有堆叠的陌生快感如潮水般涌来。

总之,没有什么危险,他便专注绞杀念空的那股执念,让身体陷入沉睡。

此时,闻东弦碧眸中的暧昧如丝线般令人无法忽视,欲言又止的似乎在反复斟酌什么。

崇灏有了不太妙的猜想,果然闻东弦露出了难为情的表情,上前一步直接揽住了崇灏的后腰,声音越说越低,“我们被妖僧的控制,互相泄了很多次,我的元阳也给你了。”

“我……把你……?”崇灏顿时头皮发麻,一时间浑身僵硬,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

仔细想来,他确实有发泄过后的舒适之感,除此之外,倒没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闻东弦见他露出来为难之色,嘴角紧绷起来。

叹了一口气,解开了自己腰封,将外袍和内里都敞落到了手肘,只见白净漂亮的身体上,竟有暧昧的指印和道道划破的痕迹。

他攥住崇灏的手压在自己胸口,“若你忘了此事,不妨自己来确认看看。”

崇灏自是一动都不敢动,他想起自己在妖蝠洞里对闻东弦差点把持不住的行为,不由冒出一丝羞愧,五指缓缓收拢,仔细地将对方的衣物整理好。

“我们在幻境里完成了结侣仪式,昭告天地、水乳交融、无愧于心,你莫不是嫌弃我?或者,另有心仪之人?”闻东弦咄咄逼人地问道。

入手的肌肤滑腻,触感温热,蘼芜的香气让他脑袋泛晕,手猛然一缩,抽回来拢入袖中。

他们一个是妖修,一个是丹修,结为道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说难听点,他这一身皮肉骨髓都是那些道修眼中的炼丹材料而已,猎物修为再高也是猎物,混在一起早晚落得被拆骨食肉的下场!

“这一路,我护你周全,你想让我做的,都尽管提出来,”崇灏话锋一转,硬起心肠道,“那以后,我便不能跟你一起历练了,你也不必寻我,再找一个志同道合的道侣吧。”

闻东弦的脸白了白,一丝受伤逐渐在碧色的眼眸深处隐藏,“也好……甚好……我也正有此意。”

话说到这个份上,两人之间原本的旖旎氛围已经消失了干净。

闻东一扬手换了一身淡绿色道袍,按照传讯符的给出的信息快步穿过了树林。

崇灏终究有些放心不下,便默默了上去。

玄颐山下,其他几个人已经汇合在此等候了。

“东弦!”秦修淮被夏思碣搀扶着,缓缓地迎了上来,第一句就开口索要丹药,“我受了那妖僧咒术影响,灵台混乱,一旦扩散神识就泛疼,我记得你还有一粒玉清丹可否予我一用?”

“已经给前辈了。”闻东弦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秦修淮这才看到他身后气势不凡的男人。

“你就是把我们从光华寺里救出来的崇灏前辈?”秦修淮的都态度立刻变了,鞠躬抬手拜谢道,“前辈救命之恩,芷容没齿难忘,今后若有用到芷容之处,您尽管开口。”

崇灏半眯着狭长的双眸打量他,抱肘道,“是闻东弦把你背出来的,我不敢居功,况且那妖僧妖是赢勾后人,妖力强大,我不过是自救。”

“东弦与我相交已久,早已不分彼此,倒是前辈,没想倒是如此谦虚之人……”秦修淮笑了笑,掩饰了一丝尬尴,直接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些灵材灵宝,转而递给了闻东弦,又变为了一副颐指气使的面孔,“这是我从光华寺里顺的东西,你看着能用上的都拿走,七日之内再帮我炼制一粒玉清丹。”

“好。”闻东弦不客气地全收了。

崇灏莫名不爽,但也没再多说。

其他人似乎能感受到他们之间奇妙的低气压,只道是崇灏脾气古怪,没有过多在意。

夏思碣看看天空,“天色晚了,不如晚上我们再回凌云镇休息一晚。”

五个人催动灵力赶到凌云镇路口落地时,直接傻眼了。

几日前还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镇子,街道萧索荒凉,楼宇破败不堪,家家户户门扉紧闭,凌云镇最出名的酒馆黑灯瞎火,月光下酒旗破烂,三层楼似乎都空无一人,像是很久无人经营的样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应紫归第一个出声问道。

五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没在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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