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烁看了看形状,又闻了闻,用纸一包,塞进怀里,笑道:“我们就像这坨糕一样,看起来一沓糊涂,但确是真材实料!”
洛阳外城内有内城、皇城,皇宫又居皇城之中,已近子夜时分,皇宫西苑的御书房内仍是灯火通明,一个老太监正在回答着同样苍老的皇帝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题……
“回陛下,太子殿下说,宗人司的折子还是请圣上过目定夺。”老太监躬身回道。
老皇帝一边翻看手中条陈,一边说道:“泰成啊,我那几个小崽子,你都是看着长大的,实在难成气候,就说太子吧,虽然不像以前那么浮躁了,但现在似乎又稳重过头了点,这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往我这里塞。”
老太监笑道:“岂止是他们哥儿几个,就算是诚王、晋王他们,不也是陛下和老臣一起看着他们长大的?在老臣看来,咱姜家可都是龙凤一般的人物,哪能说不成气候啊。”
皇帝淡淡一笑,将手中折子扔在案上,道:“你这老家伙,越老越会说瞎话,我倒问问你,宗人司说小三的长子又闹事了,为了个青楼女子,在闹市之中打伤了好些个武察院学子,这也算是人中龙凤?”
老太监道:“算啊,如何不算?刚才厂卫那里查明了原委,是程家老幺带着十来个武察院高年学子寻衅在先,到后来反被姜烁狠狠教训了一顿,您瞧,一样有皇家血统,您这一脉不总能脱颖而出啊。”
“还不都是寻花问柳惹的债,都是些没出息的家伙,宗人司的意思是对两家家长都作训戒,你觉得呢?”
“小孩子打打闹闹,又没出什么大事,您不是鼓励宗室尚武吗?再说,姜烁也没下狠手,还帮着救治,老臣的意思是小孩子之间的事就让他们自个儿解决吧。”
“好好,听你这一回,就当不知道吧。不过说起来姜烁在京城也快五年了吧,宗人司说他不愿意回去,自请在京城当个七八品的小官既可,不知你怎么想的?”
老太监道:“晋王的两个儿子皆是俊才啊,姜烁也不能因为与其父王不睦而不想回去,此为不孝,而姜灿已年满十八,也该进京深造了,国家和皇室都需要人才。”
老皇帝叹口气道:“唉,就你这张老嘴会说话,不过这一道旨下去,老三又要怨我猜忌他了,十年前把他的封地北迁,不过是让他带头抗周而已,我皇室都不敢冲在前面,你说那些臣民们谁会效死?姜烁随他去,愿意留就留,愿意走就走,姜灿还是得来。”
老太监道:“分封在外的王爷遣子入京那是他们的本分,何来怨言,只是老臣有一事还是要请陛下三思?”
“何事?”
“那土玉浑乃是不毛之地,民风桀骜,依往年惯例,随便派个亲王世子过去就已经给足李氏面子了,何必一定要将秦王送去呢?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老太监恳求道。
“人家送来的可是世子,也是十八岁,是不是萧妃让你来说项的?如果连土玉浑都不敢去,将来难道还敢去北周?此事休要再议了,着竹儿过了元旦就出发,一月之内务必抵达西宁!”老皇帝脸色有些阴沉下来。
老太监慌忙下跪,道:“陛下,秦王天姿卓绝,只是太过年轻,假以时日,定可一鸣惊人,老臣见陛下这几日茶饭不思,定是心系幼子,劝谏实乃出自内臣本心,我汤泰成若有半句虚言,还请陛下治罪。”
老皇帝站起身来,虽年事已高,但站姿仍旧挺拔,魁伟的身材比汤泰成足足高出了半头有余,拍了拍老太监的肩膀道:“起来吧,这么多年了,我知你本心,不必惶恐,即便萧妃说些什么,那也是人之常情,朕岂会妄加惩罚?”
“萧妃并未找过内臣……”
“好了,下去吧,其他的都照宗人司的意思办吧。”
回到树林小屋,贺齐舟才发现自己的伤竟然比想象中的还要重一些,全身十余处淤肿,右臂被真气透入,此时半边发青,已麻木不仁,胸骨肋骨几欲断裂,一边脸颊也肿成了个馒头,最要命的是丹田真气乱窜,腹如刀绞引起阵阵恶心,也顾不得珍不珍馐了,连番狂吐后,将胆汁都吐得一干二净,不过感觉倒是轻松了一些,也顾不得其他伤势,直接就在小屋中打坐调息,再一点点地收拢在体内乱窜的真气。
两个时辰之后,体内总算恢复正常,便烧了几壶水,泡了个药澡,然后再上药,内服外敷,一切弄停当时,天色已微明,除了左眼圈还是肿得惊人,其他倒也看不出什么异样,索性也不睡了,继续打座调息,一会便听得脚步声渐近,果然是江烁如约而来,换了身校服之后显得文雅了许多,全然不见昨日那嚣张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