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泡在糖罐子里一样,甜滋滋的香气是我头脑发涨,情绪有些麻木,我不能迅速地作出反应,即使我开心地能蹦到大气层中去。
安德廖沙从米拉手里拿过手巾,他终于不再一直笑了。他将白色的柔软的棉布盖在我的头上,向前跨了一大步,他的鞋子差点踩上我的拖鞋。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安德廖沙轻轻擦拭湿漉漉的碎发,他快速缩短的距离带来有些陌生的男生的气息,我不由自主地向后仰。
“是啊···”我不能更赞同他的话,事实证明即使是好的东西也不能过量,现在的我被巨大的幸运击中,但能感受到的喜悦可没有多少。
我甚至有点茫然,有些不知所措。“我们什么时候走?”我仰起头,脖子几乎拉成一条直线才能直视安德廖沙,他很高,又离得太近。
“立刻。”安德廖沙的声音放低了,他弯着脖子,讲悄悄话似的,“你也想早点离开这里吧。”
余光中的米拉很沉默,她在安德廖沙面前像换了一个人,眼睛里有几分冷漠,和这里的人一模一样。
我点点头。离开这个词终于生根发芽,虚幻成为真实不过一晚上,这就是那个人的能力。
米拉的沉默终结在敲门声响起的那一刻。“是阿芙罗拉。”米拉走到门边,外面的卫兵打开门——阿芙罗拉提着箱子,手上捧着许多物品,她看上去有些吃力。
米拉走过去,接过阿芙罗拉挂在胳膊上的物品。
最后一次见阿芙罗拉还是春狩的早上,感冒使我有些咳嗽,她温温柔柔的嗓音伴随着凶狠的雨天一起留在了回忆中,我竟然有些想念她。
“日安,弗洛夏小姐。”她已经知道了我的离去,可她的表情与初次见面时没有区别,微笑中带着亲切,她没有改变,仿佛这半个月的间隔并不存在。
阿芙罗拉放下手里的东西,“您的东西都在这里了,您需要确认一下吗?”
我摇摇头,当初到这里时仅仅带了几件衣物,两个小箱子都空荡荡的,可我带来的那些衣服都没有派上用场,所以根本不需要去看。
我想问问阿芙罗拉的近况,还有伊莲儿,又觉得没有必要,他们很专业,作为巴甫契特的人,他们应该不需要这些。
“弗洛夏,不用着急,你整理好东西我们再走。”安德廖沙拍了拍我的肩膀,他有些疲惫,从刚刚开始握着拳头隐蔽地打呵欠,在女士们面前,他很注重自己的仪态。
说完安德廖沙坐回到沙发上,那里的光线充足,他蓝色的双眼很透很亮,我闭了闭眼睛,感到一股难以描述的安定,安德廖沙在这里,我们会一起离开这里,离开巴甫契特。
浮在半空中晃晃悠悠地喜悦终于落下了来,一切都会尘埃落定,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