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上电话后,我产生了一些不知所措,我的适应力很差,熟悉并且接受一件事情需要时间,在内心里反复磨合直到最终认可,我一直以为安安静静地蜷缩在维尔利斯特是一件在正确不过的事情,可又好像不是这样。
犹如把头沉入乌黑的沼泽里,大脑中满是黏糊糊的泥浆,我的思考额度不够用了,看来这么复杂的事情等到迫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面对的时候,再去解决也不迟。
鸵鸟效应发挥作用,我的脑袋空空,弯着腰把购物袋拖进厨房。
事实证明,我自己对自己的影响力低到可以忽略不计,我成功地失眠了。
因为自我调节是什么?可能是一句玩笑话,我睁大眼睛平躺在床上,手臂里抱着另一个枕头。
天花板的木纹在黑夜中模模糊糊,眨眼睛时某一刻的视觉暂留会歪曲那些线条,我控制好眨眼频率,想要困倦将我击倒。
眼睛传来酸涩的感觉,我抬起手,有些泄气地使劲揉了揉。
唉——这一声长长的叹息将肺里全部的二氧化碳吐出来,我紧紧控制自己不去想的那件事情,终于从堵塞的闸口凶猛地冒出来。为什么弗拉基米尔会让我离开呢?
我烦恼地一下子翻身坐起来,这个问题注定无解,我浪费睡眠时间来瞎捉摸还不如直接一通电话打过去,问问他别具一格的大脑里到底在想什么。
不,他那个人,他们那群人不会做不符合自己利益的事情,我泄愤地丢开抱枕,一无所知的感觉真不好受,谜题太多,但是我的智商明显不能猜透。
我躺回去,重重地陷入被子里,我闭上眼睛的一瞬间,黑色褪色了,浓烈的色彩闪现过去,是一抹橙色亮光,弗拉基米尔站在那里。
他隔着夕阳,目光落在我身上,他勾起嘴唇,拉开笑容的弧度。
“我会保护你的。”他不开心,但笑容一点都不勉强。
我猛然睁大眼睛,眼珠子都要蹦出来,我一定是没有休息好,现在要赶紧睡觉,我拉起被子,攥到手心里,柔软蓬松的被子在指尖里被捏扁。
我喃喃自语,眼睛却不能闭上,我有点害怕,害怕闭上眼睛就会重新看到他,我不能去想了,那里是危险的陷阱,只不过表面涂抹上一层琥珀色的糖浆,被诱惑了就会被铁夹子夹住,锯齿锈迹斑斑扎进肉里,到时候就再也跑不掉了。
天空阴沉,压抑的氛围从暗淡的青灰色透出来。看样子又是一个阴天,维尔利斯特的阴天也不会特别昏暗,但今天是个例外。
我吸取了昨天的教训,从冷藏库中犹豫许久,挑选出一个又大又红的番茄,牛奶同样经过冰镇,喝下去食管一阵收缩,好像都能结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