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年里李富贵不断的承受着军队求战的压力,这个时候李富贵才感觉到自己订立的那一套军团升降级制度或许有他的问题,现在看来这种制度更适合那种整天都有仗打的国家或者集团,而现在的富贵军简直有可以称和平军了,偶尔有些小冲突也越来越不成样子,太平军军队素质的下滑非常明显,现在那些军团司令都相信即便是几十万太平军也不过是一群纸老虎,尤其是陈玉成在广东败给了李鸿章之后他们更是不把太平军放在眼里。
其实陈玉成在广东吃的那个败仗并不算很惨,李鸿章到广州之后得到了很好的武装,他原来在台湾的时候就一直和那些帝国主义侵略者暗通款曲,现在和洋人交接广州自然是合作愉快,另外很容易得就达成了共同对付太平天国的共识,正如历史书上说的英法在清政府那里得到足够的让步之后就撕下了中立的伪装,开始着手准备帮助清政府镇压太平天国革命了。所以这次战斗英国人也间接的派出了作战人员,而陈玉成在战斗中一发现对手的实力远远超出自己的预想之后就主动撤退,保全了军队的主力。
这样的胜利经过重重吹嘘之后就变得膨胀起来,而这些军团司令结合以往的战绩,再与最近发生的一些小规模战斗一加印证更是觉得连李鸿章那个书生都能打败太平天国里的名将,自己又怎么可能失败,所以请战情绪非常高昂。
李富贵也知道现在以富贵军的实力对付杨秀清可以说轻而易举,最近科研人员还发现在原先制作火棉的硝酸里兑入浓硫酸可以大大提高火棉的爆炸力,由此生产出的炮弹威力已经相当惊人了,而用新式火药装填的手榴弹在参谋人员的评估中已经可以取代枪支成为军中最重要的武器了,即便是高大坚固的南京城墙,现在想要摧毁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李富贵暂时还不想动杨秀清,所以他现在只好先压下下面人的好战之心,要他们继续抓紧训练,同时骗他们说新式武器虽然已经研制出来,但是要想投入实用还需要一段时间,等到他们把军队练的精而又精,再配上新式武器到时候肯定事半功倍。李富贵并不知道这种谎话能糊弄他们多久,现在看来暂时还不会被拆穿,军队的这些头头对刺探内部的军事机密好像还没有什么兴趣。
‘唉,这帮家伙现在有些不满意了,‘李富贵摇头叹息道,自从他大规模保举以来,军队中很有一些人因为管理能力出众,或者对新事物了解透彻而转业到了地方去做官,这样留下的难免就有一些想法,虽然绝大部分人并没有因此想离开部队,但是通过军功寻求晋升的渴望就越来越强烈了。
李富贵在考虑或许该改一改军团升降级的规矩,可能必须把内部比武、演习的成绩也算进来,这样或许能够转移一下他们的视线。让李富贵犹豫不决的是目前的这种军制将来肯定会有一次巨大的变动,当地方的人才能够自给自足之后,军队在培养人才方面的机能将会渐渐淡化,那个时候肯定会把募兵制改为征兵制,李富贵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在那个时候再来改动军队的评定标准,毕竟随意的更改标准很容易造成混乱,另外这几年让他们保持旺盛的求战欲也不是不好,自己难道还压不住他们吗?
因为军队里有怨气,所以李富贵这阵子经常到各个兵团走走,了解一下下面的情况,尽力的疏导各种不良的情绪。这一天他一走进仍然设在淮阴的路军总部就不觉一愣,‘邵阳,你怎么会拿个扫把在这里扫地?‘邵阳是军部的一个中级参谋,能力不错,一直被李富贵看好,现在看他穿着一身非常破旧的衣服拿着一把大扫把站在军部的院子里扫地当然让他大吃一惊。
邵阳的脸红的简直要渗出血来,不过军人的训练仍然使他立直了腰杆,明确的回答了李富贵的问题,‘报告司令,中级参谋邵阳因犯贪污罪现正在军部服刑。‘
李富贵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他这项政策订立以后他还是第一次碰上在原单位服刑的人员,现在想起来虽然去过几次第四军团但是一直都没见到夏柯赏他们,估计是被藏了起来不愿意让李富贵看到。‘不对啊,你一个参谋犯的哪门子贪污罪啊?难道我们的军队里连参谋都开始贪污了吗?‘
‘报告司令,我二舅是第七军团的军需长。‘
李富贵松了口气,‘原来是家族生意,这就难怪了,判了几年?‘
‘四年。‘
‘四年不算长啊,你还年轻,这个时代的变化又是前所未有的快,你还有很多机会重头再来。‘
说完李富贵抬腿欲行,走了两步又转了回来,‘你带我去看看你住的地方。‘
军部大院占地相当广,在一片空地上搭起了一排低矮的茅草房,里面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李富贵皱着眉头掩起鼻子钻了进去,里面的陈设当然十分简陋,茅草的铺盖直接就放在地上,上面放着一个百孔千疮的行军毯,在地上挖了个坑,上面架了一口锅,边上放着两个破碗,这显然就是邵阳的全部的厨房用具。
看着这一切李富贵眉头皱得更紧了,‘我记得我的建议是你们这些服刑人员的生活标准是按照城市中最低阶层的生活水准来配置的,我没有让他们按照猪圈来安排你们的生活,囚犯也是人,这样的环境怎么能住呢?‘
‘报告司令,这的确是按照城市中最低阶层的生活水准来配置的,我们在服刑前都去参观过,住这样的地方我心服口服。‘
‘噢?看来我们的来百姓生活还是很苦啊,你们贪钱的时候有没有觉得有点于心不忍呢?‘
邵阳无言以对,李富贵实在受不了他屋子里的气味,看过之后就赶忙退了出来。
‘知道为什么要你们出来露脸吗?‘李富贵挺看重这个人,虽然这次栽了跟头但还是希望他能走过这道挫折。
‘知道,我们这些人拿出来丢脸那是罪有应得。‘
‘不对,把你们放在这里并不是想整你们,对这件事情你们必须有一个平常的心态,‘李富贵拍了拍邵阳的肩膀,瞟了一眼他衣服上的油污,心里着实恶心了一下“让你们出来抛头露面主要是想让仍然坚持在领导岗位上的同志安心工作,我想你们也不是一开始就憋着想要贪污的,应该也是看到别人有钱有点眼红,见到银子有点心动,最后一个把持不定就栽进去了。”
“我主要是亲戚抹不开面子。”邵阳急忙辩解。
“我说的是一般情况,”李富贵有点不满意自己的讲话被打断“这些主要都是心态不好,也是我们以往的制度有缺陷,光让大家看贼吃肉,不让大家看贼挨打,弄得人们心浮气躁,现在要是还有谁觉得自己奉公守法吃了亏就到这里开一看,”李富贵一指着一排茅草房“肯定心里面就平衡了,这样工作起来自然是干井足,人都是这个样子的,所以你即便是在扫地也应当振作起来。”
邵阳哽咽得点了点头。
“另外,孟子不是说过天将降大人之类的一大堆话,一个人能够摆脱原有的环境,以一个旁观的视角观察自己以前的生活,这是很难得的经历,或许你能从这里得到什么好处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