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思勤说,我不要这种短暂的甚至是痛苦的缘。我不求一生一世,我只求别让我这么痛。铭心刻骨的痛。我一点都不想要。
话说到这个份上,唐小舟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了。痛吗?是的,他也痛,怎样消除这种痛?晚上见面了,有了一个告别仪式,这种痛,就消失了?显然不会。或者说,他之所以将孔思勤介绍给吉戎菲,又不肯透露是自己起了作用,正是为了减轻这种痛
下午的电话开始多起来,显然,昨晚常委会的内容传出去了,不少人打电话向他祝贺。
这类电话,其实很令人尴尬,不接吧,人家认为你太大牌,没有将官场关系放在眼里,一得志便猖狂。接吧,是那些千篇一律的话,无非是祝贺啊,前程无量啊,别忘了提携小兄弟啊。对于这种话,他怎么应答?甚至不能说一句谢谢。他只能和人家打排球,人家说东他说西,人家说到他即将上任的新职,他只能说,我也是听别人打电话这样说,是不是真的,我还不知道。
当然,也有些电话,他不能玩虚的,得说些实话。比如容易打来的电话,他立即知道她的意思。
容易说,唐处,不,现在应该叫你唐主任了,祝贺你。
唐小舟说,你也来这一套应该是我祝贺你吧。
容易说,我有什么值得祝贺的?靠边站了。
容易所说的话,有一定道理,司法学院毕竟是学x,和完全的政府部门还不一样,虽然还在体制内,多多少少,也让人觉得有些边缘化。另一方面,她若想在公安厅解决副厅,难度实在太大了,比如资历老的处长有一大排,人家还只是拿内部粮票的副厅,能解决她的实职摆不平。调一个单位升半级,应该是最好的。
容易说,我就知道你前途无量,怎么样?什么时候让我做个东?我们姐弟俩说说话?
唐小舟说,这样吧,等你上任。你上任后,我抽个时间去看你。
晚上的宴会虽然只是一个程式,所有一切,都被人安排好了,领导的出现,只是一种过场。即使如此,每一个细节,都是不能马虎的,任何丝毫的差错,都不能容忍。
赵有丰离开后,赵德良立即出门,唐小舟迅速跟上去,到迎宾馆去理发。专为省委几位首长理发的那位张师傅十分仔细,小心地将他的头发理短一点,蝎上油,头发顿时显得乌黑发亮,整个人也精神得多。接着,他又回了一m家,换了一套青色西装,打了一条鲜红色的领带。
接见外宾或者出席外事活动十分琐碎,细到每一位领导穿什么衣服,什么颜色的皮鞋,什么颜色的领带,都要协调好,怕和其他人重复。这种事,就像国际体育比赛,参赛的两个队,队服的款式很可能是一样的,颜色却一定不能相同,需要事前协调。体育比赛队服还只有两种,加上裁判员的衣服,最多也就三种。
出席外事活动时选择服装,要复杂得多。不仅自己这边不能碰衫,和客人也不能碰衫。试想,宾主双方相见,你穿的是藏青色西装,打着鲜红领带,我也穿着藏青色西装,打着鲜红领带,那是多么尴尬的事。另一方面,拿得出场面且显得庄重的10色,就那么几种,在任何一个外事场合,出席的人一旦多,服装颜色相同或者接近,就很难避免,此时,显示与别不同的就是领带。
如果首长穿一种衣服,走进会场一看,全场所有人,穿着和他同一颜色同一款式的衣服,甚至连领带也相同,他会不会觉得恐怖?
就是为了这个衣服和领带的颜色,唐小舟今天同人大那边协商了几次。赵德良是一号首长,相对还简单一些,赵德良将自己要穿的衣服和领带颜色告诉他,他再告诉人大办公厅。至于他们怎么安排其他领导的服装,唐小舟就不管了。
接着,赵德良提前几分钟来到迎宾馆的接见厅。接见厅旁边有会客厅和休息室。赵德良走进休息室时,人大的其他几位副主任以及秘书长等人,早已经到齐。其他人见赵德良到了,全都站起来,齐声打招呼。赵德良向大家挥了挥手,走到最前面的位置坐下来。此时,早已经有两个女人等在那里。两个女人中,年轻的一个是翻译,年纪稍大的一个,是札宾干部。赵德良坐下来之后,这名札宾干部开始向赵德良介绍接见的一些细节,并且重复地讲一些需要注意的外交礼节和其他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