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章沉着脸答道:“这次我要是再吃了亏,那回去我就不剿共了,我带兵过来打葛啸东!”
沈傲城看他像是要耍性子的势头,自己说也没用,就从后方伸手过去,拍了靠边坐着的贝雪峻:“贝先生,你劝劝云章,他又不听话了。”
贝雪峻正侧着脸向外望风景,听闻此言就不甚热心的伸手一拉顾云章:“老弟,你冷静一些嘛。”
此言一出,顾云章登时有了要爆炸的趋势:“我冷静什么?我进了葛啸东的地盘就是不冷静了?我只在发疯的时候才有胆子和葛啸东见面是不是?”然后他又气冲冲的转向沈傲城:“你怎么看不起我?我不比葛啸东差什么,他能把我怎么样?!”
沈傲城见贝雪峻专会火上浇油,一点好作用也不起,就摇头叹气,那心情类似于婆婆遇见了恶媳妇,真是不满之极了。
顾云章的座车在警卫团的护卫下,堂而皇之的驶入了承德市。关卡处的军官没拦他,可是随即就往司令部打去了电话,劈头第一句话就是:“不好啦,顾云章来了!”
幸而司令部内大多都是见多识广之人,并未因此惊惶,只问:“带了多少人?”
那军官很紧张:“三四五六七八百吧!”
司令部内的高级人物听了这混账话,就在电话中将那军官痛骂了一顿,而后将此消息迅速转达向葛啸东。
然而葛啸东不在本地,他那天津的亲戚刚刚作古,他陪他老爹奔丧去了。
承德是个繁华地方,顾云章等人在一家高级旅馆内安顿下来,沈傲城便着手去达成自己那番心愿。说起来小杰已然走了好几年,他往日忙忙碌碌,也没有抽出时间怀念,如今当真把那一小坛骨灰送入土中了,往日情景就一起涌上心头,让他不由得落下泪来,同时心里那一点疑惑若隐若现的,始终不能消除——小杰到底是不是被鞭炮炸死的?
其实这个事儿仔细回想起来,不能说是一点疑点都没有。能把人炸到开膛破肚的鞭炮着实少见,谁会拎着那种危险炮仗往大街上跑呢?可若说真是有意为之,那却也完全没有证据;因为自己当时的确是眼看着鞭炮在小杰身下爆开的,而且当时也还炸伤了周围几个大人。
上次他去问了顾云章这件事情,结果是一无所获。顾云章的否认并没有诚恳到让人信服,可是沈傲城思前想后的,实在是无法开口再去向对方追问一次了。
顾云章虽说是粗野无礼,但对他真是好,亲生儿子也就这样了。除此之外,这三十多岁的人还时不时的向他撒个娇开个玩笑,乖起来像只家狗,挨打挨骂也不在乎,这让沈傲城怎么忍心再去怀疑他?
沈傲城把这个疑问揣在肚子里,消化不了,又不能呕出去,只好长久的存放下去了。
贝雪峻在承德市内看不到任何希望,这让他很沮丧,感觉自己的时代过去了。
不过尽管如此,他依旧保持了微笑神情和愉快态度,很有耐心的敷衍着顾云章,默默等待机会来临。
十日后,沈傲城把事情办利索了,便招呼那两位启程回家。这几天顾云章和贝雪峻守在旅馆里,真是胡闹的无所不至,进出之时也不避嫌,搞得人人侧目,不知道他和贝雪峻是怎么个关系。沈傲城有时候见他两人做出种种肉麻样子,简直寒毛直竖,看不下去。
顾云章的车队沿原路驶出承德市区,大概走出一百多里地后,路况就变得恶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