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后边去吧,在后边也没人看咱俩,到时候我背你走一段。”
顾云章那脸上不由自主的就有了笑意:“不用,我走走也就惯了,你还是背着背篓吧。”
陆正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你吃不吃冰糖?”
顾云章摇摇头:“不吃,越吃越渴。”
陆正霖点点头:“好,晚上再吃。”
陆正霖搀着顾云章走路,走了一小段,邵光毅忽然冒了出来,伸手说道:“我来扶军座。”
顾云章回头看了他一眼,非常的想揍他,同时又觉着他怪可怜,自己不应该揍他;两种情绪叠加在一起,使他面无表情的答出一句话:“抗你的枪去吧!”
邵光毅很无所谓的后退了一步——他记着先前顾云章和段提沙相好的时候,自己就会时常挨骂挨打;不过也没关系,后来他不是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么?不是还打算挣来钱后和自己一起私奔么?
邵光毅认为顾云章这人很不好伺候,所以和谁也不能相处长久,只有自己能够无限的包容爱戴他。
顾军走的很快。
自从他们那处小小营地被从天而降的段军彻底摧毁之后,他们就一直处在一个狂奔的状态。他们像一阵墨绿肮脏的风,在这广袤的高原山地上四处盘旋;人是接二连三的死去了,武器物资也被大量的抛弃,最后剩下的这些家伙都是最为命大的,老天给他们运气继续活。
队伍急行军到下午,在一处隐蔽地方落脚休息。疲惫不堪的士兵们各自摸出舵把筒,先吸上一筒鸦片烟解乏。这东西都是不甚纯净的鸦片膏子混合了大量烟丝,吸起来固然解乏,却也不甚上瘾;顾云章久不碰这样东西,也不大想,只和陆正霖相对席地而坐了,周身没有一处不酸痛。
顾军怕暴露行踪,连生火煮粥都是小心翼翼。陆正霖从背篓中掏出一张油饼递给顾云章,顾云章却是摇头:“我不爱吃,你吃吧。”
陆正霖把饼往他嘴边送:“这个顶饿。”
顾云章也知道这东西顶饿,故而就很坚决的把脸扭开:“干巴巴的,你吃吧。”
陆正霖笑起来:“你还娇贵上了!这是昨天烙的,哪里干啊?快点对付吃两口,一会儿喝了粥就不干了。”
顾云章吃了小半张饼,喝了一肚子水一样清澈的米粥;然后就打起精神,继续赶路。侦察兵四面八方的派出去,时常有人过来通报段军的行踪;而顾云章等人就要根据情报调整路线。及至到了傍晚,这帮人觉着自己跑得够快,暂时安全了,便在偏僻地方安营扎寨,搭了几个简易帐篷睡大觉。邵光毅审时度势,并不往顾云章跟前乱凑,顾云章逮不着他的人影儿,心情倒是平静了许多。
他自然是和陆正霖挤进一个帐篷内过夜——这回没有大竹床可睡了,两人只能是在地上铺开一张草席。陆正霖依然是挺爱干净,出去到附近小河中打来一盆净水,浸湿了毛巾擦拭身上的热汗——擦完了自己,再擦顾云章。
两个人清清爽爽的躺在了席子上,陆正霖抻了个懒腰,又自己捶了捶大腿。顾云章在黑暗中转向他说道:“老陆,以后你要跟我受苦了。”
陆正霖见他面对自己了,就也侧过身来将他一把搂住:“不苦。原来我又不是没行过军打过仗;当年在云南大撤退的时候,我们蔡师长那个速度,真是风驰电掣——哎,那时候咱们是一起进野人山的吧?结果怎么样?我们那一次都跑疯了,一鼓作气第一个冲出了野人山!和那回相比,今天走这点儿路就跟玩儿似的!那时候我们蔡师长还说呢,说都讲顾云章手脚快,可他再快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