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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 压迫(1 / 1)

“我不要!!!”

蛮力将我摔到床上,面前的身影覆盖下来,高握拳头狠狠捶下,重重砸在腹部。那一分钟强烈的作呕感与晕眩感席卷大脑,疼痛使四肢麻木,提不起力量反抗,只能蜷起来以姿势保护自己。

“我为姐姐做了那么多事!姐姐一点都不感动,而且还把我抛下!白眼狼!”

又是一拳。

“灌醉我迷奸我,给我下药让我接客抽我打我撕毁我的书,阻断我的未来,还想让我无名无份给你做小三生孩子,但凡正常人谁都会离开,斗不过你,我走行了吧?你让我怎么感动……”

喉咙里似乎有血腥气,抑制不住的咳嗽,但是没有吐血,现在能发出的只有气若游丝的声音。

他歇斯底里的发疯,大声吐露侮辱性极强的语言:“我说过不会放过姐姐的!绝对的!”爬到我身上毫不犹豫撕开身上的衬衫,迸射开的纽扣后是他弥漫疯狂的双眼。

“我不要!你放手。”

“继续反抗啊,还记得我以前说的话吗?我会挑断你的手脚筋,你一辈子都离不开我。”

呼吸一滞,我挣扎得更猛。对于这种徒劳无功的扭动,刺激得但丁哈哈大笑:“挺好的,等我享受够了再慢慢收拾你。我最喜欢这种保持反抗活力的姐姐了,真的……太让我开心了!”

语调加重,我的脑袋被恶狠狠按在枕头里。

依靠全身力量压制我的但丁拉开床头柜,从中拿出棉绳,在我面前拉直:“还记得这个吗?当时捆着姐姐抽,姐姐哭得也很惨,一想起来就忍不住了。”单手就能抓紧我的两只手手腕,相抵的腕骨像要被捏碎,发出咯吱声。

棉绳一圈又一圈缠上,降低逃跑几率。

“不要!”

继续翻动身体想离开他的身体,结果被厚实的一脚踹翻到床下,额头差点撞破,应该鼓起一个大包了。但丁接着把我捞回去,认真地撕扯身上衣服。手指解开裤链抓住裤腰大力往下扯掉裤子。不多时便下身赤裸,只有残破的上衣挂在身上,模样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哆哆嗦嗦看着他停下手,居高临下俯视我,审判的恶魔接着开口。

“怕什么,姐姐和我对彼此身体那么熟悉,怎么还在紧张呢?”他摸着下巴思考了半晌,像是顿悟了淡然一笑:“我知道了,姐姐想要玩新花样。项圈,手表都不能让你打上我的标志,那现在……我有更好的主意。”

“别玩我了!”他一直都不会有什么好主意的!

“这件事我想做了好久,但姐姐说怕痛,所以心疼没说。现在嘛,完全可以做了。”

他起身出去,我抓紧时间在床上挪动身体,结果还没动几下,门外就传来脚步声。

“姐姐看看这是什么?”晃晃手里的透明液体,依靠在门边的但丁笑容里混杂着邪恶:“打乳环所有的道具和酒精都准备好了,接下来……”

“不要!不要!不要!!”哭喊得嗓子都已嘶哑。还是架不住他跨坐我身上,低头含住右边乳尖撕咬,粗暴到我觉得他要咬下来。敏感的乳晕被刺激,乳尖渐渐立起来。这完全是生理反应,并不是我想要它这样的。

“姐姐是右边乳头敏感对吧?那我们就打右边。”

刺鼻的酒精味钻入鼻尖,右边乳尖被倒了一大摊冰冷的酒精,液体顺着身体浸湿身下床单,但丁满脸享受,左手把我束缚的双臂压在头顶,单凭用大腿抵住腹部,上半身完全动不了,承受他的视奸。

“我最后警告一遍姐姐别乱动哦,不然乱动我打错地方又得重来,姐姐也不想疼两次吧?”他食指与大拇指扣着银色圆环,在灯光下闪着冰冷金属光芒,给予我疼痛的预感。

“乖一点一下就打好了,就像打耳洞一样。”

“我不打,你别这样做,我不跑了,真的。”

“哈哈。”他抵着后槽牙低沉的嘲笑,从胸膛也发出共鸣声:“我不信姐姐了。现在开始,姐姐所有的一切我都会掌控,包括你的命。”

圆环尖利的两侧光看着就痛。

“但丁,穿乳环保养不好会溃烂的,你以后不是要孩子吗?到时候我没办法哺乳。”我着急的希望以理服人。但这个情况下但丁这个疯子会听吗?

“没关系,要母乳的话可以请奶妈,姐姐的身体我会定时请莫姐来帮你检查,所以不用担心。”

“但……”

“好了,姐姐闭嘴!”他再度拿出绳子固定我的手到床头,用镊子夹起右边充血硬挺的乳尖,将一根空心的手针在酒精里搅拌,声音轻柔:“我开始咯。”

镊子夹得乳尖都快麻木了,我惊恐地看着他把手针尖端对准镊子上的洞,轻轻戳了进来。

“啊啊啊啊啊啊!!好痛!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和打针完全不是一个概念,这个地方分布神经最多,是最敏感地区域,的心声:“我,我想……做。”

“想就说出来,姐姐也是成年人这种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手指被含进嘴里,他的手从后腰撩起衣服:“难得今天主动说出来了,要我怎么做就全听姐姐的。姐姐,接下来想先让哪里舒服呢?”

姣好的脸庞,白皙的皮肤,如墨的黑发,性感的黑色耳钉。

有钱,好看,身材不错,但凡是正常女性都会被如此优越的条件所吸引。除了不能专一,性格恶劣,仅凭这幅皮相足以让大多数女人为之倾倒。

大家也不过是肉体凡胎,拥有七情六欲正常不过,忽视掉其他也可以沉浸这肤浅的欲望中。

我做这个决定是错误的吗?矜矜业业生活那么久,从未遇到比各方面比但丁还要好的男人。虽然是错误的纠缠不清,这段时间容我堕落一下吧,只要不交出心。

“亲我。”

“好。”

窒息的吻,我呼吸急促,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主动伸出舌头勾住他舌尖。动情得厉害就把他的手扯到双腿间:“快点。”

他吃惊地睁大双眼,愉悦地勾起嘴角:“看来姐姐真的好寂寞,弄得我也忍不住,今天可以粗暴点吗?”

“嗯……”

脑袋如同一团糨糊,沉迷舒适的吻与肢体接触,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心安。

筋疲力尽瘫在他怀里,他穿着粗气,一身都是汗。

他逐渐平息气息,用手背抹了一把脸:“我现在领悟到那些人和我说的意思了。”随后哈哈一笑,把手掌摸到我满是汗的额头上,玩弄我的刘海:“我尽兴了,那么寂寞的话我会尽量早点回来,这样行了吧?”

“嗯。”

他外套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我吃了一惊,”也消散不少。

没关系,不厌其烦的给他创造就好,因为他似乎也挺乐在其中。

这半个月度日如年,只能靠游戏机和电视剧来消磨时间。

晚饭后我面朝大海方向的落地窗,努力的举着哑铃,坐着轮椅不方便,但不耽误我练手臂,平举深呼气然后慢慢放下,感受重力下垂。举起,放下,重复一道。

烟花会大概8点开始,已经打电话告知但丁。白天他说要去办点事,尽量在约定时间内赶回。反正赶不回我也不会有什么失落感,这一点是试试他对我的上心程度。毕竟也只是在阳台上欣赏,赶回来看了烟花又去上班,其实没必要绕那么大的弯。

浑身发热,我看到一旁试衣镜里的自己额头有些许汗珠。

举个哑铃也会出汗,比以前的自己更弱了。这次想突破自己,所以选了比较重的哑铃,上臂已经有了肌肉酸胀感。再来一个动作就结束!心里默默激励自己,然后屏住呼吸将哑铃开始向上托举。

“你还真是静不下来啊姐姐。”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我手没握稳,哐铛一声,哑铃顺着放松的手指朝两边掉落,但丁和我一起看着哑铃发着咕噜咕噜声滚到角落停止不动为止,才收回视线彼此对视。

他不会也不让我运动了吧。

“你今天回来的好快啊,还以为你会是7点半左右急匆匆赶到的那种情况。”我甩了甩手,十指交叉掌心朝前上提到头顶进行手臂拉伸,小心翼翼哄着:“求你别禁止我运动,你看我只是在家无聊找点事做做看,没有看书也没有工作,这点事就允许我做吧,锻炼身体好了身材也很棒你会更高兴的对吧?”

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但丁,手里转动钥匙,慢悠悠踱步到哑铃那里,低头不语。似乎在看哑铃上标注的重量。

“3?5公斤?”他耸耸肩,明目张胆的嘲笑:“哇,好弱。”

“是啦,我超弱的,”没好气的回道,故意对他示弱:“所以你该放心了吧,就我这种小虾米不管是身体还是谋略都比不上你。”

“我尝过姐姐的一拳头,老实说,打得我满脸发麻。”

暗暗发笑,事实证明健身还是有点用处,要是感觉不到痛就不可能有淤青了。

“但丁,我这种有暴力倾向的人,要不就放走吧。不然以后和你打起来不太好。”

他调转方向朝我走来:“没门。反正你要和我对抗的话下场也体验过了,你闹的越凶我下手越狠。”说完意有所指的看向我的脚。

我放弃的叹了口气。

“吃过饭了吗?”

“吃了。”

“那就好,我们走吧。”但丁绕到我身后握住轮椅把手,我感觉轮椅底部一抖,整个身体顿时往后倾斜呈现凹进去的形态。因为害怕摔下去,忙不迭握紧两旁的扶手,心有余悸的呼出一口气。好在就那么一下,然后轮椅匀速往门口方向移动。

“你带我去哪里?”刚才被他吓了一跳,语气稍微有些不好。

“你不是要看烟花吗?”

“我还以为在卧室阳台上看。”

“比起阳台这里不是离海边很近嘛,带你去海边看。”

“哦?你转性了?肯带我出去了?”

“我在身边的话没事,你单独出去不行。”

出了别墅大门,到铁门这一段路都有路灯,的做这种事?”他摆出不可理喻的表情。

不过他这么说倒是点醒了我,如果能把手机上下载好软件接通,即使和但丁同居着也能时刻关注出租屋的情况。把这个想法和但丁说了,他回了我一句与其这么麻烦不如退租,反正接下来也不在这里住。

可我把这里当做一个退路,如果但丁能在一年内腻烦我的话还可以回来这里。不过看但丁这个样子很长时间内不打算放过我了。说是退路,距离到期也只剩五个月,可惜那五个月的钱收不回来。

看来只能退租了。

“行吧,回来打扫完了顺便你和我一起去找房东退租吧。”

“姐姐真听话。”

距离我家的小城市也不过两小时的车程,这个小城市归于我所打工的省府管辖。指导但丁一路拐弯,终于开到了医院门口。不出所料,在进入医院停车场的时候收获了大堆人目光,我在副驾如坐针扎只希望不要在那堆人群里有认识我的人。

拨通妈妈的电话,听她的指示赶到所在病房。

爸爸戴着氧气面罩直挺挺躺在床上,旁边的心电图机正规律播放心跳,看起来整个身体消瘦了一圈,体态更显苍老。妈妈样貌和我离开家的那个时候没什么不同,坐在病床边刷着手机。听到我的声音抬起头,语调沉重:“来了?你爸以后可能就是这样瘫着了。”

“我还以为会继续住icu。以后就是这样瘫痪,衣食住行都要人服侍了是吗?”我走近床边,看到床沿垂着消瘦到只剩皮的手,心情复杂。在经历过老人们一个接一个过世后,我早就不是失去亲人就会痛哭流涕的小女孩。

深知顺从自然规律的生老病死道理,逐渐变得麻木不仁。

明白当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及时尽孝。

“嗯。”

“还能正常进食吗?”

“可以,不过不太能醒过来。昨天抢救好久,医生说生命体征不太平稳,暂时只能维持这样,让我们做好后事准备。”

“……”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万一爸爸去世但丁锁着我不让我来弄丧葬事,岂不是让我在亲戚间背负骂名?

绞尽脑汁想方法,也得不出什么好的解决方案,但是回忆起那个莫名被挂掉的电话,打算问个清楚:“妈,你告诉我,我们家钱还够用吗?医疗费能报销多少?”

妈妈的表情渐渐凝固,甚至有些尴尬地不敢与我对视:“你妈最近买了一个盘,被你阿姨带进币圈,今年12月到账后这些问题不用担心了。”

“币圈?盘?”

这些金融词汇第一次从这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口中说出来,大事不妙的预感如同一片乌云覆盖头顶,视线阵阵发黑。一个仅仅只有初中文化的农村妇女,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忙着下乡盖房子,时隔四十多年面对女儿居然说出了这样专业词语。

不是我看不起自己的母亲,而是觉得蹊跷。因为小时候她虽然辛苦地抚养我长大,可在我记忆中她可从来不是爱看书的那种长辈。邻里家常间别人说什么信什么,做事不考虑后果,曾经也被电视销售哄骗过买了一堆没有实际用处的物品堆放在家。这样不靠谱的家人,让我怎么去信她系统学习了金融知识。

“哪个阿姨带你进的?你在玩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哪里违法乱纪了,这是国家开展的一项伟大的工程,我们好多姐妹都加入了,12月商城一上市大家都可以分股份。”

“什么鬼的分股份,你加入的那个玩意叫什么名字,是公司吗?你从来没有去那个公司上班过吧,交钱分股份有这种好事岂不是人人发财。你告诉我他们有什么产品?”

在我咄咄逼人下,妈妈从床头柜拿出一个塑料杯递到我手里,颇为自豪的回答:“这是我们公司的产品,你看上面的名字,以后这个就是我们公司即将要上市的商品。”翻过塑料杯,只见上面印着一个简陋的头像,下面印着英文名“rich”。

不必多说,三无产品加上这个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名字……我顿时觉得呼吸不畅。

用力捏着杯子,蓦地把它重重放回桌面,努力平稳气息:“你到现在还在做你那一夜暴富的梦?”

“我们rich就是要让家人们众志成城一同富裕,我做了好几个盘,也帮你做了几个,以后我走了给你留下大笔财富,你现在可以跟着我一起学系统,免得将来你不懂。”

太傻了,傻得我想立刻掉头就走,宁愿被但丁囚禁也不愿回来这里。

“哈哈。”我冷笑不已:“我看你是想把我拖进地狱。三年前给你的那十几万你是不是全部投进去了,如果还剩的话不会来给我打电话的吧。我不信你们省吃俭用几十年这三年就能开销那么大,爸爸这次那么严重,是不是也是因为你的原因?”

妈妈被我问得怔住,随后恼羞成怒地反驳:“你怎么说话的?!你爸是老了,老了肯定就会生病,怎么怪到我头上来,我生你不如生个儿子。”

她直接戳到我的痛点,令我话语攻击性加强:“是吗?你要是生个儿子估计不仅不会给你十万,还可能伸手向你要钱,没准你现在还要去工厂拧螺丝给他凑娶媳妇的房子钱。你这种人的教育失败我没有长歪已经够好了。不给我惹麻烦就感激不尽,现在居然拉我下水。”

她气得脸红脖子粗,抬起手,我看出来她想给我一巴掌,立刻后退一步:“我说的有什么错吗?”然后把手里的包甩到她怀里:“我离开的这几年赚的钱都在这里,这是给爸爸请护工和医药费,如果你要拿去投你那rich,不好意思,我永远不会再回来。本来就是给你们拿来养老的,你们不仅不感激还背后捅我一刀。”

我转头朝门口走去,周围全程听我们吵架的病人家属默默让开一条道。

刚迈出几步,但丁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我才把车停好,姐姐就要走了吗?”

来的时机可真巧,妈妈包含怒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琳,那是谁?”

瞧见我为难的表情,但丁神色自若进门来到我身边拦住肩膀,强制我转身面向那边:“姐姐要怎么介绍我呢?”他低下头轻声细语的问道。

“男,男朋友。”我结结巴巴地回答。

“我知道了。”但丁抬头客气的自我介绍:“你好伯母,我是琳的男朋友,可以叫我但丁。”

大概是看但丁一身卫衣运动裤的休闲装扮,又有耳钉又戴戒指,对他的第一印象不太好,估计当他是社会上不三不四的闲散人员,所以妈妈拉下脸教训道:“不信你妈的工作就算了。你看你自己30岁了,交男朋友靠谱点早点结婚也不用我们那么担心。本来我们都还盼孙子的,不过你爸这个情况怕是等不到了。”

但丁饶有趣味的询问:“请问伯母,你认为怎样的男人是靠谱的?”

“不是你这个样子的就行。你今年多大?”

“26。”

“比我家琳还小,”她恨铁不成钢地瞪过来:“你什么时候才真正的懂事?找个年纪大点的稳当可靠,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就好,但丁这个年龄明显没有玩够,你脑袋到底在想什么?”

我有点忍无可忍:“你的嘴从以前到现在就是那么不饶人,就是因为你这种父母不靠谱导致我都不敢结婚。你和我爸结婚给我当了多少次反面教材。”

眼看我要再度和妈妈吵起来,但丁安抚性拍拍肩头示意我平息怒火:“好了姐姐,老一辈的人顽固过头和她们争论不休没用的。现在姐姐的打算是什么?”

我捏紧拳头思考再三:“我爸瘫痪了,如果没有遇到你我大概就是辞职回来这边上班和我妈轮流照顾吧。刚刚把我所有的钱给了她让她找护工,以后打算我按月付她赡养费和请护工的钱,并不想和我妈有过多牵扯。二十多万省吃俭用些请护工也能照顾三到五年,这个小城市护工工资要价不高。”拽住但丁的手往外拖:“我很压抑,陪我到门口坐坐。”

绝对要对他隐瞒我妈进了传销的事。

“你站住。”妈妈气势汹汹地厉声呵斥:“刚来就想走,坐过去看着你爸,我要出去打水。”

“我总算知道姐姐你这个暴脾气从哪来了,你们两母女真是一模一样。”但丁耸耸肩。妈妈与但丁擦肩而过,眼神依旧不友善。我要是把和但丁只是包养关系这件事抖出来,没准会被骂个没完,甚至嫌我丢脸当众和我撇清关系这种事都有可能发生。

在她出门后,我搬出两把塑料椅子放到床边,招呼但丁过来入座。

不愧是有气质的人,虽然身着普通的休闲装,由于本人出色容貌的加持,周围病床家属有几位阿姨时不时往我俩这边偷瞄,交头接耳。

妈妈恶意对待他的行为也能大概理解,毕竟从小耳熏目染她训斥我的话里包含了“帅能当饭吃吗?”“我当年选你爸是看中能力不是脸。”“找人一定要选好根正苗红的人。”诸如此类的话,对我的择偶观产生极大影响。

“不好意思,我妈……就是那种性格,和我爸那么久了,不是说他就是说我。能理解她操劳了半辈子有数不清的辛酸,但那种说话方式我长那么大还是接受不了。这不是我不成熟,是习惯之后产生的厌恶。”我弓下腰抱住自己的头解释。

“没事,姐姐为什么不早点结婚呢?我刚才听见你妈提到这个事,有点好奇。”

消毒水气味钻入鼻翼,其实我最讨厌来的地方就是医院,尤其在病房里看到太多的人生百态,连空气中都充满腐朽的死亡气息,让人倍感压抑。我在这里照顾了无数次的老人,这次终于轮到了我爸。

人的年龄越大,亲近之人就会越少。

如果说但丁是一幅巨大的黑网,那这件事就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沼泽,会把我一生沉入漫无边际的黑暗。

父母只生了我一个,如果我回来就意味一生将待在这直到入土,放不下我妈又离不开,这个年纪被催婚也只能将就结婚,正因为对这个小城市的男性失去期望才逃离到大城市独自生存。这正是名为“现实”的地狱。

“早点结婚?”我自嘲地咧开嘴笑着反问:“我要是结婚了你还能在酒吧与我相遇并发展成这个关系吗?你看看我的家庭这个样子,如果我结婚生了孩子只会让自己陷入更痛苦的境地,我的人生信仰是不要当没脑子的人,没有这个实力不要去做超越能力的事。”

但丁歪着脑袋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眼神并没有在我身上,而是斜视窗外。不尊重人我也不在乎:“这一眼就能看穿的未来让我十分惧怕。本来就是平庸之辈,除了外貌一无所长。结婚有了孩子,如果运气不好遇到撒手掌柜。你看我审视了好几年才放心交心的朋友被你以利益诱惑一下就背叛我。如果老公不管,我一个人上班,带孩子,照顾我爸,得的工资不够付医疗费……”情不自禁扣紧十指:“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会逃离,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用死亡。人生只有一次,好不容易出生了,我想为自己而活。”

“我最终憎恨的,只是少不懂事的自己错过了努力的机会。如果能去高等学府,结识不错的伙伴,我的最终结果会比现在要好的很多吧。”把我爸裸露在外的手塞回被窝里:“现在无论怎么弥补都无法挽回曾经的错误选择。”

“但是姐姐遇到了我,为什么不向我求救?”恶魔诱惑着伸出了橄榄枝。

“不用,这是我家的事。”干净利落的拒绝:“就我混了那么久的社会,明白的道理是等价交换,如此帮我只能另有所图。但丁你开始就那样对我绝对不是喜欢,所以不会接受你的好意。你自己也说不懂感情,甚至还想摧毁我喜欢的东西,以为我一无所有就会走向你对吧。我的身上有你所追求的什么?摧毁薄幸美人会有愉悦感?你的态度老是在变化,海边突然改口说要保护我,真是不懂你这种人的思考方式,收起你的拯救欲吧。”

身边传来椅子摩擦的声音,但丁站起来,猜到我的心思爽快一笑:“恕我直言,姐姐现在依旧不改倔强的性格是愚蠢的选择。我就问问你,不低头的话你现在没工作,该不会你觉得那二十万真够花吧,多缠绵病榻几年钱耗去大半,加上你一家日常开销。如果你爸去世了丧葬费加上办酒,消耗速度那么快即使你上班也不可能赶得上。”

他说得没错……我说了那么一大长段话就是为了激他让他知难而退放我走,在我心里始终坚信没有人会义无反顾去帮助一个人,做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

一旦接受他的馈赠,势必在我身上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还没到走投无路的地步,不想出卖灵魂,承担不起他施加给我的任何帮助。为什么选择我?七个月来不停思考,始终不对自己抱着信心。

我沉默不语。

“我出去转转,姐姐好好想想。”

四周安静下来,我独自一人发呆。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一个热水瓶放到床头柜上。与柜面接触的碰撞声让我从自我世界清醒。妈妈面色不善,又有点别扭的在我旁边开口:“你回去吧。”

这奇怪的转变态度,不得不让人怀疑是不是路上但丁和她说了什么。

“你这态度不对劲,照理说你应该喊我辞职回来帮忙一起照顾的。该不会你是遇到了但丁和你说了什么吧?”

“那你说留在这里能帮忙什么?”

哑口无言。

说的也是,今天但丁非带我回去不可,暂且不论他答不答应,我留下来也会被气走,老实说两代人思想跨越太大,三观不合,总是意见不同吵架,这种窒息氛围只会逼我离开。

我来这里的目的——送钱,已经完成,没什么留下来的必要,不如继续发挥自己的生存价值继续赚钱。最后再看了爸爸一眼,老人总是看一眼少一眼,牢牢记住他的身影后,我起身交待:“那些是救命钱,请护工分担你的负担。千万不要投到你那rich里,没开玩笑。”

她没有回我,我也不在意她是否会听我劝,只要她投了,没钱时哭天抢地再打电话骂我也无能为力,言尽于此。

我能经常回来吗?估计是不可能的。

走出门的时候发现但丁在门口等我,立刻把他拉到走廊另一侧比较空旷的区域质问:“你和我妈说了什么?”

“姐姐老是以最大恶意来揣测我呢,好伤心。”

他惺惺作态捂住胸口,装出一副伤心的模样,可那双眼里却透着凌厉之色,充满矛盾感:“姐姐,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碰撞点?”

心一下提到嗓子眼,七上八下地动摇起来。

但丁知道这件事了,难道是后面出去的时候碰巧和妈妈遇到,然后被我妈拉住一顿说教透露她在做的事了吗?肯定是这样,但丁是做生意的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出其中这些敏感词汇。

他不会以此来要挟我吧?我现在已经身处他的牢笼中不敢反抗,他还要对我做些什么。

装傻充愣试试看。

“什么碰撞点,我不懂。”我摆出说谎不脸红的厚脸皮本色,从容不迫地回答,生怕被他发现破绽。

明白这是掩耳盗铃之举,但也算反诈一下他到底是不是从我妈那里得到的消息。

“嗯,姐姐不明白这个词也是应该的,毕竟只是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之后变乖的小猫咪而已。不过你妈妈倒是狂热的让我加入他们rich大家庭。”他目不转睛的凝视我,加了一句:“在我对她表露我的身份之后态度转变的特别快,自称自己是个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人,嘱咐我好好照顾你。”

一种被卖的不悦感令我不自觉握紧拳头。

“那看来你妈这关我是过了对吧?”他靠近我,与我胳膊相贴,低头轻语:“不管是你的朋友,还是至亲都在把你送往我身边,只有你一个人还不愿放下自尊,趁我现在还有点耐心,应该也要懂点事了。”

懂事?

“你所谓的懂事就是做你情妇给你生孩子一辈子出不去看你商业联姻对吧?我早就说过了。只想为自己而活,人生不会浪费在你身上。”对上他的眼神,毫无怯意。

“谁叫我喜欢精神方面慢慢调教呢?不然早就采取暴力让你屈服了。”他耸耸肩:“虽然答应过你腻了你之后会放你走,但你老是这样子忤逆我,要是哪天真失去耐心把你卖到乡下,不知道你会不会哭着求我。”

“……哼,说得你好像没打过我一样的。”

“那是姐姐故意惹我生气才动手啊。现在这个情况如果我反手一个举报电话,姐姐的家庭怎么办呢?”说着说着,语气竟然夹杂了兴奋的上扬尾音:“妈妈进牢,爸爸住院,姐姐被卖掉,好惨呀。”

“你简直不是人!”我愤怒地举起手朝他脸上煽去。

他一把轻松截住挥动到一半的动作。身高差距下我不是他的对手。男性的力气到底有多大,至少我此刻体会到的是手腕快要断掉的压紧感:“好痛!该死的混蛋,没一点怜悯之心的家伙!”

“你记住哦,现在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你大庭广众下先动手的,那我当然要反击了。”

大力将我往前扯去,倒向他胸口同时感到冷风扑面而来,随即嘴唇被温度封上,他束缚我的两只胳膊牢牢夹在腋下,舌头侵略进来卷起逗弄。

“……!”

走廊尽头偶尔会有几个人通过,正好是我面对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挣扎,使出吃奶的力气抽回双手推攘他的胸口,但无济于事。我一直有思考哪天和但丁正式撕破脸,正面能打过他吗?即使一直在锻炼手臂,现在的情况也给了我答案。

不可能的。

有位病人抬着挂点滴的架子蹒跚经过,在空旷的走廊里,紧密相拥的两个人是如此显眼。他盯着我们几秒,摇摇头离开了。我只觉得满心羞耻,用气声怒道:“不知廉耻,这是在医院!”

“嗯,医院啊,大家看着姐姐会不会更加有感觉?只是亲一下怎么就生气了?”

“混蛋!唔……!”

再次分离,唇间竟然带出一丝晶莹。

“但丁!”

“不好意思打扰二位,这里是医院,是公共场所,请你们回家再亲密可以吗?”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惊愕转过身,发现一位护士目光冷淡的注视我们,下了逐客令。

“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这就离开。”我赶忙拉着但丁掉头就走,慌不择路地绕了一个大圈才到住院部大门。但丁全程乖乖被我牵着,只是笑嘻嘻地不发一语。

越走越气,刚刚想问的东西被他插科打诨扰乱思路。不过我也已经得到了答案,但丁确实知道了所有真相,这下我的处境更加不利,利用这个压我低头是最好的刀刃。在通往地下停车场的半路,我才后知后觉发现一直与但丁十指相扣。

怪不得一直在笑。

“咦?这不是琳吗?”

与我擦肩而过的女性停下脚步。

我回过头,一位短发的女性正笑盈盈地打招呼,五官平平并不出众,身材娇小,身着风衣,很普通的一个人。那张脸虽然熟悉但我死活记不起名字,可爱记仇的心里比记忆更快涌上了厌恶感。

这个人肯定与我结过仇。

“我不认识你,走吧。”并不想和她相认,只想立刻逃离这个境地。扯了扯但丁,这副躯体却纹丝不动,不由抬头,只见但丁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怎么能说这种话呢?是我啊,张若萍,你的初中同学。”

心中深埋的炸药桶因为她的话语引爆,此刻让脑海与身体产生了轰隆隆的雷鸣声。

张若萍是我的初中同学,对我进行校园霸凌的头子之一。说到这件事一直是我心里的一道裂痕,当年刚升到初一,我什么都不懂,还没受过社会毒打的孩子带着一股天然的纯真,不知怎么就被张若萍盯上了。

和但丁找上我的理由似乎是一样的,她对我说看不惯我,我天天自由自在的模样就是无端让人心烦。

何为看不惯,我与她没有任何过节,连话都没有说几句。13岁的孩子就这样自以为是把自己的恶意散发出来,毫不犹豫的强迫我吸收她全部精神垃圾。当时她们有一个小团体,又喜欢在社会上认一些哥哥,算是学校横行霸道的黑恶势力。

男孩比女孩子发育慢但个头长得快,尤其是不学无术的小混混们。我之所以忍着就是因为怕被那些男孩围殴。

她撕我作业本,扯餐巾纸圈成团一节课砸了我无数次。做我同桌时在课上摸我大腿刻意狠狠掐下去,看我忍着疼痛不敢发声乐不可支。

那时每个学校里都会配有小卖部,我喜欢吃热狗,每次买回教室就会被她们那一波吃吃嘲笑喜欢男生下半身,不然不会那么爱热狗。

百般羞辱,用喝剩的可乐倒在我头上……

越是回忆杀意越是强烈。

“好久不见,我一直希望你能死掉呢,没想到还活着,真可惜。”

张嘴就是恶毒的诅咒,我只是个普通人做不到释然,碰见仇家分外眼红。

“唉,我知道你还记恨我,那个时候大家还小,都不懂事,不过都过去了。”

“好一个过去了,你这张脸皮是有多厚。那个时候对我的伤害就三个字过去了,你以为我是圣人吗?趁我现在没动手,请你立刻从我眼前消失。”我咬着牙逼自己尽量说出客套的话。

“这样吧,我请你吃饭为年少不懂事赔个不是,刚好我老公也在,一起吃个饭吧。”

听到她的声音就想烦躁不安,谁会和霸凌过自己的人心平气和的共处一个餐桌,只是个人生过客而已,没必要深入接触。这种人有毒,若是靠近了一定得不到好果子吃。

“不必。”我强硬拽但丁的手:“走了。”

“你男朋友吗?长得真帅啊。”她把视线转到但丁身上:“帅哥,麻烦你劝劝女朋友,我们小时候有点结怨,请你赏脸让她和我们一起吃个饭吧。”伸出做了美甲的手指搭上嘴唇,她露出了稍显妩媚的笑容。

这女人该不是想勾引但丁吧?刚刚才说了自己有老公,现在冲但丁如此轻佻作态,也不怕被自己老公揍。

既然这样我就看她做戏。但丁之前有过女人,这副长相和家世吸引的肯定都是高质量美人,她难道以为随便勾引一下但丁就会和普通男性一样难以拒绝投怀送抱的女人?

“好啊,姐姐,我们难得来县城,有没有好一点的西餐厅,吃牛排好不好?”

“?!”稀奇地瞪圆眼睛,但丁又出现了面对外人那副客气又和蔼可亲的嘴脸,我握紧交缠的手指回应:“我想回家打扫卫生了。”

“没关系啦,吃个饭就回去,不浪费时间,反正明早才回别墅。”

“哇,你们住别墅吗?琳,你的运气真好,以前的你性格挺好的,现在能交到那么棒的男朋友也是福气。”她的眼里有异样的光芒,在我看来弥漫不怀好意的想法。

“我不想去。”干脆就像无理取闹的小女孩一样强硬一点。

三十年的人生经验告诉我在饭桌上等待的绝对只有恶意的羞辱,我可不可以选择不去受这个气?当然可以,只要能拉动但丁。所以立刻撒娇:“走嘛,回去家里我也可以给你做牛排的,好不好嘛。”

回应我的是一股大力压到肩膀上,但丁满脸不容拒绝的强硬微笑,手从后脑勺伸过来轻柔抚摸我的侧脸:“一起去吧。我对你的同学很好奇。”

好奇?!该不会真对张若萍动心了?虽然我的占有欲不允许但丁去碰其他女人,但如果那个女人是张若萍,这无异于是对我的二次伤害。他说过最喜欢我的脸,难不成张若萍的脸在男性看来和我是一个档次的吗?

不对,恋爱脑又上头了,为什么要和张若萍比脸,显得但丁像个香饽饽,到处被人哄抢似的。

正确的思想是巴不得张若萍能勾搭上但丁让他放过我才好,但丁这种可怕之人我无福消受,让张若萍好好享受看看到时候她会不会后悔。

“……不去不行吗?”小声嘀咕。

“不行哦。”

可恶。

张若萍的视线在我和但丁之间游移:“你们两个,不像是情侣呢。”

一击命中死穴,身体有些僵硬。

“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相处方式,爱的方式千百万种,我和姐姐之间这样扭扭捏捏的也挺不错。你认识她以前就是这种性子吧。”

真亏但丁能大言不惭地说出爱这个字眼,他自己根本不懂感情,居然对张若萍口若悬河,面色不改,不要脸到了极致。

“说的也是,琳以前喜欢过同班一个男同学,一起放学回家的时候男同学想牵她的手就把她吓跑了。”她笑语嫣然地暴露我的过往。

糟了!张若萍绝对是故意的!

“姐姐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以前还有喜欢的人诶,我以为只有前男友。”他的视线重新回到我身上,带着冷意。

“只是那个年少时候情窦初开,手都没牵过……”

“哪里没牵过,你不是和他去阳台上了吗?他回来很高兴当着好兄弟的面说抱了你,软软的。我们在旁边可听得清清楚楚。”她不急不缓继续为但丁的怒气值上升添砖加瓦。

“这……我可能忘记有这件事了……”

初中时代距离现在实在太过久远,记不清楚也是应该的,张若萍一提醒我好像记起来确实有那么一件事,蠢蠢欲动的少年少女,抱了一下就惊慌失措地跑掉,以成年人的视角来看压根没什么大不了,可是但丁脸色看起来黑了一些。

我其实想厚脸皮否认的,只要一直“我不知道”,“我忘了”这样敷衍,对付普通人能蒙混过关。但这招对但丁绝对不可取,他最讨厌撒谎欺骗,所以只能坦然承认。

这下但丁肯定会因为继续想要套取我的情报非要去吃饭了,不管是张若萍还是但丁,玩得就是成年人的勾心斗角。

“走吧,姐姐,去吃饭,晚上我会好、好、问问你这件事的。”

一字一句像从牙缝中挤出。

“琳,对男朋友隐瞒过去可不好。”

多管闲事!我怒视笑容灿烂的张若萍,感觉脸部肌肉在抽搐:“嗯,难为你记我的八卦那么多年,张、若、萍!”

陪她等了半天,只见一个皮肤黝黑,看起来木讷老实的男性从住院部出来跑到张若萍身边,气喘吁吁地擦着额头的汗珠:“老婆,检验单拿出来了,妈的病情差不多好了,后天出院,今天我们早点回家!”

明明以前是校园恶霸,归属竟然意外的不错。而我过得如此坎坷,还碰见了但丁这个恶魔。

“好,我遇到了老同学,说和我们一起吃个饭,你也一起来。”

之后她用手机定了一家比较高级的西餐厅,装修价格都偏贵。当但丁开着凯迪拉克停到我面前时,张若萍眼睛都看直了,和她老公的皮卡车一对比,高下立判。

四个人围在一桌,我尴尬地想钻入地缝中。心中已经明了张若萍想要给我秀一秀她的老公,没想到但丁却比她老公更有钱,这下可谓自找没趣。

菜上齐后我一点胃口都没有,有一搭没一搭戳着眼前的牛排。张若萍倒是滔滔不绝把往事一道接一道抖出来,但丁听得津津有味。坐在她身侧的老公时不时转向我,弄得我一头雾水。

“琳,你身上的衣服都是大牌呢,但丁真疼你。”张若萍满脸羡慕:“要好好珍惜但丁,你看你大学交的那个男朋友,什么都没有,你还那么喜欢特意跑过去和他一起吃苦。”

但丁一听到我初恋的事便来了兴趣,笑眯眯反问:“你能和我说说你怎么知道姐姐大学男朋友的事吗?”

“嗯……琳和他吵架之后跑回来,手机落在他家,上面登着社交软件,他就在班级群里面发了琳和他的故事……”

“够了啊!”我拍案而起:“你为什么在但丁面前提这件事。到底是何居心?”

“你生什么气啊?是但丁问我的。啊,难道这件事你也没告诉他吗?”她一边咀嚼,一边委屈地缩肩,显得异常无辜:“但丁也是一直叫你姐姐,他比你小吗?挺好的,只要有魅力哪个阶段的男性都能被你吸引对吧?选择不在一棵树上吊死也是个明智之举。”

她就是在破坏我和但丁的关系,希望但丁不信任我。看来她并不知道我和但丁之间扭曲的情感纠葛,只当但丁是个正常男人。

如果是正常男性知道自己女朋友对自己隐瞒太多事会怎样?会暴怒。

但丁拉着我坐下来:“听话,吃完我们就回去。”

她一脸意外,可能觉得这样拱火也并没有让但丁脸色改变。但我明白她成功了,今天晚上得做好应对但丁发疯的准备。

“琳,你看但丁比你小都如此成熟稳重,你的暴脾气是不是该改改了?”她展示旁边的老公,颇为幸福的微笑道:“要乖一点男朋友才会疼你哦。”

那顿饭我吃得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不停盘算晚上该怎么示弱,如何请求他下手轻点。分别时,张若萍揽着老公胳膊与我们道别。即使玻璃窗上贴了防偷窥膜,我也瞧见了她上车关门瞬间迅速垮下去的脸。

“回去了,姐姐。”但丁在身侧提醒。

车里的气氛十分压抑,仿佛空气都凝结成冰,但丁不苟言笑的专注开车,我瞥到操作盘上的速度盘指针正一点点上升。

“你开慢点,这里是高速路会出事的。”

“不开快点到家都晚上十点过了,有点事情想好好问姐姐呢。”

“……”感觉冷汗从额角滴落:“看你的心情有些不好,我开音响放点音乐吧,缓解下情绪。”

悠扬的音乐也没有改变现状,反而让相顾无言的我们两人陷入更加尴尬的境地。就这么一路赶回了出租屋,面对的明明是熟悉得不得了的楼道,现在每走一步就如同去往刑场的台阶,这次行刑地,是我家。

门咔嚓一声关上,被上了锁。

“姐姐不是要打扫吗?去吧,我等你。”

我一边拖地一边观察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但丁,荧屏光照射在他脸上,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搞笑节目。我装饰的s星星灯在他后面的墙上亮着,这个氛围有点恐怖又有些好笑。

抹了桌子柜子,又换掉床单,床头闹钟正显示现在是晚上11点。依依不舍的做完最后的工作——铺平床单,我知道大限时刻到了。

实际上还想继续找其他事情拖延时间,但我明白只要但丁的耐心宣告结束,不管怎样直接上来就动手。

那个时候他估计会更狠,比起那样还不如主动去找他,没准能免一顿打。

去浴室冲了凉,换上自己的睡裙,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他面前:“我弄好了。”

“嗯。”冷冰冰应了我一声,随后抬手将电视关掉。

正因为关掉了电视才让我更加恐慌,如果是平常开着电视讲话也无所谓,证明这件事没放在心上。这个动作恰恰证明他要好好和我算账。此时的场景不禁让我回想起以前犯错在老师面前罚站的记忆。

室内一下安静下来,没有电视里吵闹的声音浑身不自在,除了空虚,更多是我独自面对恶魔的煎熬。窗外恰逢适宜传来汽车绝尘而去的引擎轰鸣声与喇叭声,心跳和喇叭声频率一致。

我一个成年人,竟然被比我小的男人威慑得连话都不敢说。

“姐姐,跪下吧。”但丁指向茶几旁的空地,从茶几上倒拿起我掸灰的鸡毛掸子。

我久久不动,只觉得这个场景异常熟悉,就是家长要用鸡毛掸子教训犯错孩子的时候。

“怎么了?”他不耐地抬眼。

“能问一下我犯了什么大错一定要跪吗?”

“我想让你跪,不行?求我出来的时候不是也跪了吗?”他翘起二郎腿,手指戳弄鸡毛掸长柄顶端,眼神晦涩黯淡:“我可记得你答应我什么都可以做的,我数三个数,3,2……”

反正我的尊严不值一提,至少在他面前。

在沙发上拿起软垫摆到地面,跪了下去。

“哟,挺会享受啊,”他冷嘲热讽:“即使在受惩罚也知道怎么让自己舒服。”

“直接跪地久了会膝盖痛……”

“把垫子拿开,别让我说第二遍。”

“……”有股不甘心盘踞心间,故意倔强的不动。我都跪了还想怎样,要求过高。

“拿开!!”

这声怒吼仿佛震透耳膜,着实让我浑身打了个激灵,涌现出害怕的情感。只能咬着牙抽出软垫扔到一边,膝盖直接与地板接触实在膈得慌,尤其是地板的冰凉正从膝盖一点点蔓延到全身。

“你想问我什么?”我低声下气示弱。

“今天和你初中同学遇见了,对你的情感经历特别好奇,来,我们两个缕缕姐姐的过去。”

“只是说情感经历为什么需要我跪下?”

“不是说了吗?因为我想啊,没有原因。”

果然开始发疯了。

“但丁,我记得你抓我回去最开始说过的,送我去其他男人身边是你自己做的所以不在乎,我的过去你也不在意,只要不和我结婚就是了。洗澡的时候也提前给你打好了预防针,别拿我的过去惩罚我,你还记得吧?”我打算点醒他,语气尽量做到平淡无奇,斟酌出这句不惹他生气的话。

手覆在大腿上微微发抖,我倒宁愿他和我睡一次就结束而不是这样给予心理压力。

“你和你同学记忆都挺好啊,我说过这句话吗?”他探究地圈起食指作出思考的模样:“我好像忘了。”

恶魔爽朗地哈哈大笑:“不好意思我后悔了,现在非常在意你的过去。”

“你他妈的!”他的笑声刺激到我,作势要上前揍他:“你故意的吧?出尔反尔,言而无信的混蛋!”

“你知道动手的后果是什么吧?”长柄顶端指向我,压迫感与震慑感同时加强。

动作倏地停住,在心里计算得失,为了不让自己再受伤断一次胳膊腿,只能选择退回原位恢复姿势,听着他若无其事地调侃:“说安然无恙放你走也是假的哦,毕竟那时候看姐姐哭觉得可怜嘛。”

似乎又掉进了大网里,浑身像灌了水泥一样沉重,发出自暴自弃的笑声:“为了收拾我连自己说过的话全都要推翻。你想睡我吧,赶紧睡了明天回去吧。”

“睡是要睡的,但是在睡之前要先把我疑惑的事弄清楚,不弄清楚心里面总觉得窝着一团火。”他戳戳自己左心房:“这种感觉好奇妙。”

“看来你是没谈过正常恋爱,走肾比走心要多。”我不屑道:“这叫吃醋,如果可以我不太想让你上心。”

“哦?我不上心的话早就睡其他女人了,这样姐姐也不在乎吗?我知道的。”他弯下腰便于直视我:“希望我对别的女人感兴趣就可以放过你了。我也讲过,第一次抢你过来就没打算放过你啊,到时候睡别人还是结婚你也不能走,这不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而且你怕我察觉不到你对我的占有欲吗?反反复复和我强调碰了别人就不准再碰你,藏着掖着这些小心思还害怕我发现,挺可爱的。我之前碰到的那些女的心思比你多,手段比你还恶劣呢。”

“你他妈真是个超级大人渣啊。有整我的这些时间,好好忙你的酒吧提升业绩不好吗?女人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揪着我一个穷鬼不放,本末倒置。”

他坦率承认自己人渣行径:“该怎么说呢,我觉得姐姐比我遇到的其他女人还要与众不同,意外得不想放开。尤其是各种欺负你的反应太有趣了。”

玩我玩出感情是我没想到的展开。

“这么说你亲自下场调教那么久了,我还是没怎么被驯服,是不是感到不畅快才这样?”

“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那么我们开始吧?好好回答哦。”双手在空中下压示意我噤声:“张若萍说你初中有喜欢的男同学,你们到哪种地步了?”

“他说有事找我,刚好我也喜欢他,然后就和他去天台,他告白之后抱了一下,之后交往了。”我搜寻脑海里很久之前的记忆碎片。

“怎么交往的?牵手,抱?还是说,你初中就和男生去旅馆了?”

“胡说八道!”我驳斥他的妄想:“13岁懂什么那种事啊,那个时候情窦初开就是互相有好感,放学一起牵手回家而已。”

“亲了没?”

“没有,你有必要问得那么仔细吗?”

“只是校园恋爱你就那么不耐烦,等会我还要问你前男友的事呢。”

我立刻顿悟到这个只是开胃菜,到了前男友那里基本全是雷点,拼命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噢,意思是初中只牵了手,那你们怎么分手的。”

“那个时候都是小孩子,他情商低,说请我吃麦当劳,结果打电话打到一半故意开玩笑讲前女友也会去,我气得挂断电话了。”讲到这里我咬牙切齿:“后面从他朋友那里听到他小学就有女朋友,渣从小做起,小学六年级玩弄全班两个女同学,就远离他了。”

“他朋友还和我说叫他多主动找我,然后他来一句,为什么我要去找她啊,她喜欢我就应该主动,老是男生主动女的没回应多没意思,没必要继续。”

但丁捧腹大笑,瘫在沙发上抹掉眼角笑出的眼泪:“怎么那么搞笑,姐姐你的经历太好笑了。”半晌平复气息,挺直腰身,我看见他嘴角带着笑意:“高中呢?”

“高中沉迷动画,没好好学习,……能不能不问,这个是痛点,总而言之高中没有交往任何人。”

“大学呢?”

“大学前三年勤工俭学去厨师学校学习了做菜,第四年网恋了一个男生,他画漫画很棒,当时觉得他会画画好厉害就这样傻傻被吸引。”

“就是你前男友?”

我点点头。

他的表情渐渐垮下来。

来了,我最害怕的环节来了,这一部分能省略说就省略吧。

“既然这样我就开门见山的直问了,姐姐第一次给他的吗?”

上来就是那么直接,我忍住全身战栗:“对。”

“在哪给的?”

“他家。”

这种私密事说出来太令人羞耻了,而且这明明是已经流逝的过去,反而像我犯过的罪。

“后面呢?”

“都在他家。”

“噢,意思是你大学就和男人同居。”

“不是,他家不是本地的,我是学校放假去他家找他。当时他家还有他爸妈。”

“好蠢啊,这是千里送,真亏你做得出来。”

“……”没办法反驳,年纪轻轻恋爱脑谁都做过蠢事:“正因为经过他那件事我才得到了成长。”

但丁从鼻孔哼出一声:“怪不得怎么引诱你都不上钩,看来被你前男友害得很惨。”

“是相当惨……从他身上学会了长时间审视了交心的人,最终选定了丹姐和老王,下场就是我和你现在的场景。”

“我想听你讲讲和你前男友发生的事,看看和我调查的有没有出入。毕竟他把你们记录发在你的班级群里这件事我可没听过。”

情不自禁握紧拳头,如果可以我实在不想回忆那段太过糟糕的记忆,暴露出来等于将结疤的伤口再一次撕裂,只有懊恼夹杂悔不当初的黑色血液流出。不过不说出来不行,现在的境地怎么都不能避免。

调整心情,一字一句讲诉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我大四实习那段时间他已经上班了,得知他家也是县城的。在我忙着找工作的时候,因为异地见不到面经常打电话吵架,我觉得他有病,总是找茬让我心里面不舒服,限制我不准去这去那,要是晚上九点不归家就骂我荡妇。”

“和他交往三年后他就变了。以前见过的美好爱情都是问男朋友要点零花钱没关系吧?我一个月问他要三百块被骂是他见过最物质的女人。因为太想他暑假去他家,发现他妈妈是家庭主妇,爸爸对我还算好,临走时送我上好的茶叶。”

“但是他不思进取,上完银行的班回来就玩游戏,叫他看书往上爬他也不干,讲话很刺耳。也不知道当时我到底在想什么,就是离不开。我这个暴脾气你也懂,有时候把我惹毛了就和他大打出手,他妈妈对我印象变差了,经常对他说找个乖点温柔的媳妇。”

其实那个家伙根本就配不上任何女人,只有我瞎眼当他是宝。

“然后呢?”

“我回来也是因为和他相处越来越压抑被气跑的。之后照样和他在电话里吵架,有一次直接把我最后的耐心搞没了,拉黑删除了他。”我自嘲笑道:“因为走得太急,当时我用两个手机,有一个忘记带了落在他家,他怎么都联络不到我所以用那个手机发了我和他的事在同学群里,竭尽所能抹黑我。”

“要不是和我玩得好的同学提醒我,我都不知道。他把我抹黑成一个吃他用他不知好歹的女人,送了我他用剩下的手机也得意洋洋的炫耀。最重要的是!”

但丁一眨不眨的盯着我,那双眼里带着考究。

不由自主地握紧自己睡衣前襟:“他在群里说他家给他相亲,睡过了相亲对象,这些都是在我回来之后发生的事。意思是我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背叛我。”

“小县城里相识的人太多,掀起轩然大波我的名声基本就毁了,所以我跑到上班的这座城市,即使被压榨到死也总比在那人言可畏的唾沫星子淹死好吧。”

“啧,真惨啊,可怜的姐姐。”他抱起胳膊摇摇头。

“然后安然无恙过了几年就遇到你了,但丁,我和你的事没人比我们两个更清楚吧。”

我的经历至此完全清清楚楚展现到但丁面前。

“得不到就毁掉啊……你怎么会交往这种傻子?”

“那个时候社会阅历不足眼瞎,之后碰见你做得也蛮过分。”

“我不觉得,你的吃穿用品都是最好的,零用钱也很多,比你前男友好千万倍。”

“穷人妻,富人妾,你非要我在其中选一个吗?我选择独善其身,一辈子不结婚自己过。那个人白嫖我的青春,身体。你逼迫我低头成为见不得人的情妇,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是因为这张脸吗?”

跪在地上的膝盖有点麻木了。

但丁长吁口气,霍然起身来到我面前,高高抬起脚。

他又要踹我?!我慌乱地闭上眼等待疼痛降临。

谁知只是整条腿重重踩入我双腿中心,吓了我一跳。面部能感到裤腿布料轻飘飘掠过的触感。

“姐姐蠢得令人心烦,我想这么评价你。”鸡毛掸顶端处于我脖子上男人喉结的位置。只是轻轻抵住,就有一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之后一路上滑挑起下巴强迫我看着他。

“我也知道我蠢,而且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掉了前男友那一次的陷阱,遇上你无论怎样都不会去你这边。我已经30岁了,你别想动摇我的三观。”稍微把身体挪后退一些躲开喉间的异样。

“虽然看起来很蠢,实际也暴露了姐姐的天真,不然也不会落我手里了吧,算是好事。到现在都还学不会识人,这样的姐姐才是最可爱的。”他倒是意外表现得心情舒畅:“也最有调教价值。”

没想到我的回答又愉悦到了他。

他感慨一会,又转回正题。

“这么说,你的初吻,前面,后面,都给了那个男的?”

嗫嚅嘴唇轻轻应了一声。

“呵,就是这件事让我超级心烦。怎么办?姐姐你告诉我怎么办?”

“我才是想问怎么办。为什么一直以来我都是受到恶意最大的那个人,还没告诉你从小到大我受到了无数骚扰,在十岁那年差点被邻居家的一个大叔得手了。那些是没遇到你以前发生的事,是事实没办法改变,不过在别墅和你睡了之后我没有碰过其他人。”

“啧,我关着你你碰得到才有鬼。你说的那个大叔最后怎样了?”

“我告诉爸妈后他们报警了,不过那个大叔似乎只是被询问了一下,三天后那一家就搬走了。”

“真的是……!!!”

哗啦一声,但丁突然回到茶几前一把将桌面所有物品扫落地面,遥控恰好砸在我腿边。分崩离析的塑料外壳令我胆颤心惊,回过神就看见他大步走进厨房,剩我呆愣地跪在原地注视一地残骸手足无措。

三秒立刻变脸?我没说错什么吧,只是照实阐述了个人经历而已。

急促的脚步声来到我身前,颤巍巍抬起头。

危险的刃具正横在眼前,刃口反射寒冷的光线,有些掉屑的木质刀柄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那只手骨节分明,握紧弯曲时指节略微泛白,可推测其主人正处于愤怒状态

暴戾的气质从但丁周身喷涌而出。

他手中那把刀不是普通菜刀,而是当时我看到电视广告上推荐的砍骨刀,心动买下专门拿来剁排骨用的。

霎时有股冷冽的电流从额头流窜到全身。

懊恼当时为了更方便剁排骨把它磨那么锋利,没想到现在被人用来对付自己

我可不想被我喜欢的刀剁成肉酱,现在还不跑就是傻子,求什么饶,先跑了再说。

几乎和我同一动作,起身跑的同时但丁也动起了手。膝盖跪得有些久导致脚步虚软,踉踉跄跄朝门口冲去,眼看大门近在眼前,后脑勺蓦地被一个钝器给砸到。

也许是边缘有点尖锐,被砸后脑袋晕晕乎乎,伸手想要扶住墙壁摆正身躯,没想到摇晃的视线没算好距离扑了个空,倒地的同时眼前也有个粉色盒子跟着一起掉落,里面的抽纸滚到手边。

是我摆放在沙发上的抽纸盒。

感觉脚踝被一只灼热的大手抓住,速度极快地拖回了刚才跪下的地方。因为是木地板,所以指甲抠不到里面阻止身体的移动。受到惊吓的我发出尖叫,叫声不过三秒就被一道凌厉的刀光制止。

耳边是破空声,地板的震动顺着下巴传到脑海。

砍骨刀下刃深深嵌入木地板缝隙里,刀身映出我惊恐万分的表情。

会死的,只要但丁用尽全力挥舞,这把砍骨刀立刻就能把我脑袋削下来。第一次离死亡如此之近,身体抑制不住发抖。

但丁跪坐在后腰上死命按着脖子制止我所有反抗动作,声音与刀一样冰凉:“姐姐遭遇那么多的事情为什么还不放弃呢?天真善良的姐姐真是太棒了。所有的恶意都汇集在你这里,你还不明白吗?这个世界都在把你送到我身边。”

这副身板承受不住成年男性的体重,感觉内脏在但丁身躯与地板之间要被压扁,腹部收紧才能让我大口吸气稍微能抵抗他的重量。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强大人物,现在你面前就有最好的人选,只要你愿意低头,我就帮你摆平所有的烂事。你不是不相信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吗?那来等价交换吧,你乖乖留在我身边,我来保护你。”

“开什么玩笑,你才是玩弄我最狠的人吧?”

“原来不知道你经历过这些事,现在知道了好后悔。”有湿润的温暖从后颈蔓延到耳垂,耳尖被含入嘴里,他亲昵地呢喃:“应该在你20岁的时候就认识你,慢慢引诱你回来主动献身给我,这样这三个地方都是我的了,好想要姐姐全部的第一次,还可以训练你更符合我的口味。啊,好烦,我来得太晚了,姐姐都被开发完了,可惜。”

心脏有股酸疼涌上,我20岁的时候但丁也不过17岁,想到被一个少年凌辱,下场比现在也好不了哪去。

湿黏的舌头深入耳廓翻搅,湿漉漉的瘙痒着。我泄露呼吸,耳侧的刀面上反射出的脸表情复杂,恐惧,泫然欲泣,还有沾染情欲迷蒙的双眼。

“我的提议如何?我只给你答应的选项哦。”

“我……不要。”

“真嘴硬。”

脖子上的力气有些放松,我顺势侧过身,泪眼朦胧的视野里是但丁纠结的脸:“好奇怪,你现在突然发什么处女情结,弄得我好像先前没有洁身自好对不起你一样的。我和前男友交往是那个时候真喜欢他,谁知道他只是玩弄践踏我的真心。我又不是你和女生随便玩的那种人,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这个。”

“……”他沉默了一会,一把翻过我的身体掀开睡裙:“越在意就越介意。”

“你要是在意我就和我结婚,接受不了就放我走,逼我当情妇就因为我不是第一次?”我尽全力脚蹬地想要避开刀锋:“会被割到的,我不要。”

“那就答应啊。”

“我不!选择权在我手上,我不是第一次也不做这件事。”

即使好几次故意扯着但丁离刀远一点,他总是故意把我拉回来,交缠的身体动作便更激烈一些。逼得我只能抱紧他脖子仰起上半身,唯恐掉下去直接插到背。

“害怕的时候好紧,夹得我都快断了。”与我脸颊紧紧相贴,他依旧试图引诱我掉入陷阱:“考虑如何?”

“说了不要!我不当你情妇。”

随即被恶劣撞击了一下,弄得我失声几秒。

“你个垃圾混蛋玩意,那么在意我的第一次是玩我玩出感情来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质问你第一次给哪个女人?你都不为我守身我干嘛要为你忠贞?!”

“想听吗?”

喘着粗气点头。

“是我大学的老师。”

“你果然人渣,连老师都不放过。”

“那个时候是真心谈的恋爱,不过她和你一样不够资格进我家门,被给一笔钱打发了。”说到这件事,但丁脸上涌现一丝失落,很快又被笑意所替代,继续动作起来:“后来陆陆续续的接触些女生,老实说也就那样吧。”

与他在阳台上说的话又相违背了,这个人真的完全推翻过去所有的一言一行。

“你不是说你不懂感情觉得这种事麻烦吗?!现在又来讲什么真心恋爱,哄鬼呢。”

“就和你年轻时喜欢前男友一样,那个垃圾哪里好了?现在回忆你不是一直在恶心自己?”但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那个时候也年轻过,觉得能一直在一起很舒服就可以了。”

我无法反驳,甚至觉得很有道理,暗道不妙,打不过他也连吵架也吵不赢。

“所以说在老师后你睡了几个女人?”

“嗯……”他好像真的在思索:“忘了。”

“大概的数目。”

“五六个?”

“垃圾,人渣,无可救药的混蛋!谁要当你情妇,把这机会让给那些喜欢你的钱的女人吧,我无福消受。”

“但我就是想要姐姐当。”

说着腰间的手突然放开,我整个人失重下坠,立刻大喊大叫像树袋熊双腿盘在但丁腰间。男性腰部体温传递到大腿内侧,嘴被大手捂住,他眼里有坏心眼的窃喜:“这个出租屋隔音效果不好吧,声音小点哦。”

恶狠狠瞪他,喘息着放低声音:“所以你第一次是大学老师教的?你想要我第一次,我也要你处男之身,这样才公平。”

“是吗?但是我有经验之后才能让姐姐舒服啊,即使睡了那么多人,之前还不是被你嫌弃技术不好。”

“臭不要脸!双标!”

身下戳弄得越来越快,情不自禁紧紧环住他的脖子收缩下腹,吐出七零八落不成形的语句:“马上……要……”

“要高潮?去吧。”

他腰部恶狠狠耸动十几次后,整根深深嵌入体内,我在哭得稀里哗啦的过程中到达顶点。

等清醒过来时已经回到自己床上,单人床有点窄,意外的可以容下两人,不过必须得紧紧相拥。如同娇妻一样搂住但丁手臂,但丁则抚摸我的额头。

“女老师怎么教你的?”得到满足的身体疲惫不堪,连问出口的语气都带着睡意朦胧的绵软。

“刚才你不是都试过了吗?我还想问你前男友怎么教的。”

问出这个问题的我真是自取其辱。

“喂,回答呢。”

“……和你答案一样。”

“哼,问姐姐一个问题,你和前男友有留下亲密照片和视频吗?”

“没有,我不做这种蠢事,只有你灌醉我之后强制拍的。”

“还不算特别笨……”

接下来的话迷迷糊糊听不清楚,消耗了很多体力,马上就要陷入睡眠,只觉得有被子拉上肩膀,轻飘飘的晚安二字传入耳朵,然后失去意识。

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上午,地板上只留下深深一条刀缝,我避免房东找麻烦用地毯遮盖住那。翻出房租合同,才发现上面写的是不管住多久一定都要到期再解约,提前解约就是违约,房租不退。

和但丁商量后,决定由但丁继续看着这栋房,等到期里面的东西都交给他解决,反正我是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继续回去当金丝雀就好。

回到已经逐渐熟悉的别墅,倒回大床发呆。

所有的钱都交出去了,银行卡与密码也告诉了妈妈,一点存款都没有剩下。

奔波几年,一朝山穷水尽,如果没有但丁的话,估计现在的我连上班都焦头烂额,考虑这个月怎么缩衣节食。

昨天晚上因为床太小的原因没睡好,此刻但丁也躺到我身边。

“昨晚我想了好久,姐姐,即使你不是第一次我也懒得介意了。”

“是什么让你改变了想法?”我转过脸注视但丁望着天花板的侧脸:“你说这话好像是喜欢上我,纠结了好久终于自己放下心结的男人。”

“嗯,我确实喜欢上姐姐了。反正你哪里也去不了,在乎这些给自己找罪受。再说了,以后把你变成非我不可,离开我就不行的状态不就行了?我们来日方长。”

“被你喜欢上真恐怖。你也不在意把我送给那两个男人的事了吗?”

“难说,不过是我自己做的,就认了吧。姐姐怎么看待这件事?”

“我先说好我说出真实想法你别动手。”

他呼出口气,似乎做好了心理建树:“你说吧。”

“睡了就睡了吧,就是生气你拿我当物品强制送别人,不尊重我。”

“你这种看得开的性格也不错。那个时候没想到姐姐会精神崩溃,我还以为你会像小女生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他闭着眼捏住眉心:“反正现在你在我身边就行,过去就算了,现在我对你挺好的不是吗?”

当金丝雀什么都好,唯独没自由与人权。

“你觉得我会像小女生那样被你那样做后一个人跑去浴室嘤嘤嘤地哭,搓得身上发红,觉得自己好脏,以后名声都毁了吗?”双手交叠放在腹部:“从前男友那里得到的教训是只想睡你的人不会因为你自残的威胁而感到歉意。关于睡过这种事,我其实也没有那么在意,毕竟那两个人没有强迫我,对我挺好出手也大方。”

“你这样说我反而还有点吃醋。”

“那也是你自己自找的,”我有些好笑地回应:“你知道我在酒吧第一次见你在想什么吗?”把视线往上挪,与他一同仰视天花板:“你这种帅哥不可能属于我。我只是普通人,没什么家世,将自己人生过得一团糟的废物而已。”

“哦?”

“真的没想到会被你盯上,和你产生交集我的思想渐渐发生了变化。尤其是你,从摧毁我到得知我的过去变成要保护我。如果你不是这个德性,正常追求我的话,按照电视剧套路,我已经跌进你的温柔乡了。”

“被有钱的帅哥爱上,每个女人都做过这种梦。但是那只是小女孩的幻想,我这个年龄不奢望。有钱人,帅哥和我一样都是人。和你相处那么久,你高高在上的滤镜在我眼中早破碎了。你说喜欢我,但我不确定自己对你的感情,虽然是占有欲,可能也仅仅是对你外貌来的吧。我对你是什么感情?我也不知道。”

他与我对视,笑容耐人寻味:“那我去睡个其他女人来试试姐姐的感情吧。”

怒不可遏地翻身而起:“你敢!”

“你看你看,霸着我身体昨晚又不答应我的要求,答应的话身体和钱都是只属于你的哦。”

“你要是那么做我也很想送你两顶绿色的帽子,虽然我在别墅里,但是大门口不是有两个保安吗?”

但丁的眼神一秒钟就变得十分危险,垂落在胸口的一小撮头发被扯住,拉扯的疼感逼迫我低下头:“你干什么?!”

“你得寸进尺啊,是不是要让我找一群人来满足你。”

糟了,这个玩笑是雷区吗?但是他可以提我却不可以?好正宗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马上换上尴尬认错的笑脸:“我错了,你先开玩笑的,以后不说了。”

得到冷哼,我立刻揉着头皮小心翼翼的继续说道:“你以为我追求的只是情妇这个地步吗?”

“姐姐,欲望太大是会把自己拖入深渊的。”

这是我的错?我与但丁这种扭曲的包养关系永远不可能摆上台面。只要我提出光明正大站在他身边就是我的不对,我的妄想。可这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正常的,除去家庭因素,两个互有好感的异性相处,交往,结婚,才是司空见惯的流程。

爱情具有排他性与自私性,我无法与但丁成为正常情侣的原因有两点。

第一是彼此的成长环境造成三观不合,第二是家庭条件相距甚远造成地位不平等,我永远只能屈膝他之下。最后就是他可怕的个性,即便被较好的面容掩盖,外人不了解,我这个当事人比谁都清楚。

他是自私自利的疯子,本性是腐烂掉的玫瑰花,枝叶上流下的是名为恶的浓浆。

“我答不答应也没什么必要吧,因为只要我一天离不开这里,就代表默认着当你情妇对不对?”

“的确是这样,但我更想看姐姐亲口承认的表情。”

“所以你就是以我取乐而已。”

“哈哈,”他笑起来:“我希望我的小情人能戴上生日送给你的项圈,为我做好饭,等我回来的时候来迎接。”

行动派的他说完立即从床头柜拿出红色水钻项圈,郑重其事放入我掌心:“只在你生日那天见你戴过一次,以后好好戴着哦。”

“洗澡也要戴?”

“在我面前戴就好了。”

一旦戴上就证明是他的所有物了,现在我没有选择。

认命的戴好,站到浴室试衣镜前端详自己。光洁镜面映出的身影是身着性感睡衣,脖子上却戴着红色项圈的成熟女性,有着被金钱砸出来的好皮肤与身材,以及满身恶魔的“印记”。

“真好啊,姐姐完全属于我了。”

但丁从身后拥住我,手掌在腹部紧扣,镜子里的他一脸幸福:“别离开我哦。”

我到底对但丁是什么感情?绝对不是爱,可能只是迷恋。

“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我的?”

但丁媚眼如丝,镜中的自己与他周身沾染上同一种禁忌的背德感。

我是不是正向但丁那边堕落?沉浸于这段不道德的关系里。

“不知道,只是你同学突然提起你以前事就觉得很不爽。本来把你前男友只当作一个概念,后知后觉发现你身上布满他带来的所有影响,好不爽啊。”

内心突然开朗,我的计划不是成功了一半吗?没等我想出什么办法,机会近在咫尺,等于是主动送到我手里。我陷入他的牢笼,他也主动走进了我的感情陷阱,只要未婚妻一出现,我就可以发动反击了。

让我们两个纠缠不清吧,不爱你也不放过你。

现在这个时机特别好,不抓住可惜了,于是我尝试说出要求。

“既然喜欢我的话,把我那些照片和视频删掉吧,不能对喜欢的人做这种过份的事。”

腰上顿时被一股大力勒紧,耳边传来用柔情蜜意的声调讲诉的威胁:“不行,别耍小聪明。”

他一定明白没有把柄我绝对会跑这件事,还以为这个男人陷入感情一定会脑疯,看来还没为我疯到拎不清的地步。

“这是表白吧?你倒是表示下自己的诚意啊。”我假意口是心非地哼一声。

“嘿?姐姐好像又开始嚣张了?明明昨天才收拾过你一顿的。”

我被吓住了,回忆起那把刀的冰冷镜面,放缓声音:“玫瑰花,巧克力,或者零花钱,至少都要有吧。”

“没有。”

“小气。你给我的钱都给我妈了,人家现在很穷啦。”

“呵。”

“那你为给我下药让我吃了七个月的解毒剂这件事说声对不起就好。”

众人不允许开窗,那就提出把房顶掀了,权衡利弊之下众人会答应开窗请求,这就是所谓的“两弊相权取其轻”。

所以我继续加重量测试他的反应。

“……”他沉默了。

肯定是不会道歉的,要是会道歉就和他的人设冲突了吧。

“那个时候……算了,不好意思。”

没想到真听到了轻轻地道歉。

这句不好意思已经比得上对不起这三个字了,要求再多他可能又要爆炸。想到先前他死不道歉的样子,现在也算是在拿捏他性格这方面的尝试有些成果。

“我接受了,”我赶紧顺着台阶下:“毕竟让你这种人道歉比登天还难。那补偿的话请给我买巧克力,还有很多零用钱。”

钱当然是越多越好,跑得时候更有底气。

安然无恙过了几天,由于默认了做他情妇,每天在在床上明显弄得我更狠,开始提出过两年要孩子的要求。理由是因为我的年纪大了,所以要早点生免得身体恢复得不好。

中途有提出疑问为什么非要我生他的孩子,明明之前有女人怀孕逼宫他完全可以去母留子。

“因为我讨厌被威胁,而且那个女人能做出这种事,证明她心术不正。其实我挺相信基因论的。姐姐,烂人生下的孩子即使接受了好教育带他去好环境,基因塑造的灵魂也是卑劣的,那不过是个伪装成正常人的垃圾而已。”

他说这句话不就是概括了他自己吗?

“那你也可以找别的善良女人给你生。”

“不行,我就要姐姐生。”

“难道是只有你认准的女人才能给你生孩子,其他有这种心思的女人通通没戏?”

“嗯……也许真是这样?玩一玩的女人怎么可能让她生嘛。”

“我也属于是你玩一玩的女人范围内吧?”

他开始娇滴滴地用脑袋在耳边蹭着:“说了姐姐是特别的。”

“那你非要我怀孕就不怕我暗藏祸心?”

“不怕啊。我那么了解姐姐,你的一切想法大概都能猜到。”

“其实你根本不是喜欢小孩,是想要个孩子来牵绊住我吧?”我轻而易举戳破他的谎言,顺势冷笑:“我不喜欢小孩,那也是条命,不是交易筹码。既然你了解我,那就该明白即便有了孩子我也会甩给你带,你的家庭能给他好的抚养条件,但我不稀罕。”

连感情都不明白的人会真心对待小孩?只能从工具方面去看待吧。

“……被看穿了,不过不管姐姐怎么抵抗,我决定的事不会更改,要不今天我就射进去吧?早点怀上宝宝我们就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别!我怀,过两年,再过两年,我觉得关系进展太快了,给我点时间适应好不好?”

“嗯,乖乖的姐姐才惹人疼。”

我选择阳奉阴违,明着对抗又被揍一顿可划不来。他下药,撕我笔记与拿皮带抽我的仇还没报,作为一个相当记仇的人,好几个月了一直没释怀。

在我的世界行为准则中没什么好了伤疤忘了疼,只有以牙还牙。还有怀个私生子上不了户口这种事,傻子才做,谁贪他家的钱想要母凭子贵。

但是这份算作岁月静好的日子再度被妈妈的电话打破,至此我才领略到何为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你和但丁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皱起眉,不自觉把手机离耳朵远点,免得被那边的大嗓门给震破耳膜。

“你二姨来和我说这里到处传流言,你被包养了是不是?”

心脏仿佛被一块大石砸中,首先想到的是张若萍那张垮下的脸,除了她不会有任何人想那么弄我。

“二姨从哪里听的?怎么可能,我和但丁在交往。”

“是吗?我之前在病房里也听到有个人说你和但丁在走廊吵架,你说不做他情人给他生孩子。”

大意了,回想起走廊路过的那个病人,肯定就是他传出去的。小县城的人就是如此喜欢茶余饭后的八卦谈资,我在班级群出丑后,远离那个破地方还是会被一些无聊的人抓住不放。

他们为什么总是抓我不放,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乱说的,你不要老是听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散发谣言,以前你就被电视广告骗过那么多次。”我打算翻旧账把她注意力扯到自己身上。

“我警告你,你别做那么丢人的事,你不要脸你妈还要这张老脸呢。”

“真没有,我挂了,你专注照顾爸,我要上班才好给你们寄钱过去。”

张口就来的谎话是成年人必备技能。

摁掉通话跌坐沙发上,烦躁不安地抓着发丝,胸腔堵了一口气,耳边皆是被气得砰砰直响的心跳声。

“绝对有人故意的。”

我的坏习惯就是思考会咬自己指甲,等才回过神发现大拇指的指甲已被咬秃。以前是我怂,面对初恋的污蔑选择逃避,但今时今日不同了,越是忍让那些人就越嚣张。不反抗一下他们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幡然醒悟。

不对,刚才出现了那么极端想要报复的念头并产生了强大行动力,真的是我吗?

以前思想有时候会走极端,那也仅仅只是想想罢了,这次是真正实打实想动手。

那就做吧,无论如何自己舒服才是最重要的。虽然没办法验证,但是去请求但丁,他应该会帮忙。我与他现在是利益共同体,他不让我上台面就证明放任流言继续下去会损失他的口碑。

无论他的家庭到底是多有钱,在社会上多么有话语权,只要爆出类似某某富商之子囚禁女人的丑闻,影响可是自己业绩。做生意讲究好口碑,他们绝对会相当重视。

我如此自信,可能因为找到了但丁这个靠山……但这和仗势欺人的狗没什么区别。

过去的我没有靠山可能只会继续忍,现在想要反抗是因为有了强大的主人?思想想要让自己痛快,道德却束缚住手脚。

想方设法让自己往自私方向靠。

既然都做了情妇,为什么止步不前?

——因为流言的真相是事实,我就是被但丁包养的情妇。

以前最讨厌新闻老是发一些喜大普奔的新闻,此刻成年才了解到,为了自己利益,必须要把真相给扭曲,这是一种保护机制。

反手按下但丁的号码拨打过去。

“喂?”

“但丁,老家那边流传我被你包养的流言,我妈打电话来质问我了。”

“这件事啊,我知道了,乖乖等我下班回来,给姐姐看点东西。”

打算打扫卫生做蛋糕来转移自己想法,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到深夜,我在床上盯着无聊的电视剧播放完片尾曲,终于等到房间门被扭开。

“我回来了,哇,一进来就看见姐姐摆着一张臭脸,说好到门口接我也没来。”他懒洋洋换下衣服趴在我身侧。

“现在心烦,没心情去接。”一把拂掉他玩弄脖子上项圈的手。

“就是因为流言那件事对吧?给你。”

我的旧手机被甩在被子上,看到我疑惑的眼神,但丁耸耸肩:“不知道是谁把骚扰短信发到你手机上来了,我觉得你有必要看看。”

点开屏幕找到短信,只看到大堆不同号码发来的短信,有些内容污秽不堪,有些讲话特别刺耳。看到了拦截记录里也有短信,随即好奇地点进去,只见前几年我拉黑的另一个男同学又再度发了短信。

【没想到啊,你被甩了终于堕落被包养了吗?破鞋。】

最后两个字一下把我击倒,心口宛如被刀扎一样,眼眶周围发热,委屈与屈辱的眼泪模糊视线。成年人的自尊让我一下捂住眼。在但丁面前哭了那么多次是因为但丁每次威胁或者使劲整我时下手过重。

可因为这种被人骂几句的小事哭才是丢脸。

“姐姐?”手里的手机被接过去,我突然感觉身旁传来一阵低气压。擦去眼角的泪滴,但丁一脸凝重的注视我被气哭的那条短信,嘴唇紧抿:“这个人是谁啊?说话真难听。”

“高中同学,现在在干保险。”

“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他要对你口出恶言吗?”

“以前追过我,被我拒绝了。”我回忆起在和初恋异地时他经常有事没事邀请我出去吃饭,我以为只是同学聚会,结果是骗我单独相处。

“他叫什么名字?把他和你的过往都讲出来。”

但丁又开始不悦,靠向枕头:“所以我说了不能放姐姐出去啊,我这里多清闲,只要听话就疼你。你自己看看你周围的圈子,都是一帮什么烂人。”

“你还不是也算是其中一个?就拿药倒我抢过来这件事来说。”

“那些烂人可不会像我一样给你那么好的生活。”

即使有钱也是烂人。

我转换话题说起过往:“他叫李胜,高中同学,和他老妈一样干保险,他做内勤,老妈是高级经理。我和前男友异地时被李胜追求。你知道他怎么追求我的吗?说妈妈得癌症了,虽然有保险不怕,但还是没剩下多少钱。他妈妈希望他早点结婚,所以他来追我。我觉得比起喜欢我,其实我更像冲喜的工具,压根感受不到诚意。”

“噢,他家情况怎样?但他老妈既然是经理,肯定也还是有钱的,只看你愿不愿意和他儿子在一起。”

“李胜说自力更生不愿意动他老妈的钱。以自身能力买了一套别墅,分期付款,每个月还四千块。干保险内勤一个月工资六千多,我就在心中默默算了一笔账。六千的工资减掉四千房贷还剩两千的生活费,你说他当讲师肯定要去各个城市讲课,那么抽烟送礼应酬付的钱必不可少对吧?”

“的确。”

“减去应酬的钱剩的估计最多也就剩一千块吧,我是具有奉献精神的圣母吗?恋爱交往结婚,靠他那每个月的一千块哪里够啊。说什么不愿动他老妈的钱,就是觉得我不配花他的钱,想白嫖我而已。”

“那你不是给前男友白嫖了吗?”

“我曾经喜欢前男友又不喜欢他!”我恼怒地蹬了但丁一脚。

他假意装作疼得龇牙咧嘴:“继续说。”

“所以就拒绝他了,送我礼物是九块九的围裙,画大饼讲房子到时候分个厨房给我做喜欢的菜。我就思考他喜欢我我可以住他房子,不喜欢了那就一脚把我踹出来。给他白嫖多年,做饭陪睡,房产证上没我名字,最后落得个人老珠黄孤身一人的下场,我才不傻。”

“九块九的围裙?”但丁这会真的完全破功,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哈哈大笑:“真亏他敢送啊。姐姐你周围的人太搞笑了。又是初中同学又是高中同学,你的人际圈怎么那么奇葩。”

我觉得脸颊发热:“我也不知道。之后他一直纠缠我,可能因为爱而不得,就开始贬低我说我坏话,爆出前男友那件事等于助长了他的气焰,有时候堵到我家门口来冷嘲热讽,高高在上。我知道他就是想要通过打压我让我选择他,所以跑了。”

讲完故事也等于是回忆了自己失败透顶的人生,我很努力在向上摆脱身后烂泥一样的池塘,没想到还是被一脚踩了进去。

可以请求但丁了吧,他是比这帮人更可怕的存在,所以能以毒攻毒。

扑到他怀里跨坐在腹部上,本来想假哭让他可怜我而给予帮助,结果一张嘴,眼泪居然真的流了下来。

最开始是惊讶于自己居然具备想哭就哭的能力,随即就明白了。多年以来受到社会上的毒打与人际关系的委屈并没有消散,只是被我刻意遗忘丢到脑后,如今再度深陷同一种境地,那个伤口被狠狠撕裂开来。

一滴,两滴,泪水在但丁胸口破碎。

这是我第一次在但丁面前展现脆弱的一面号啕大哭,明明不想哭,我是已经习惯了将所有委屈痛苦学会自我消化的成年人……可是这份难过源源不断席卷全身……

只属于孩子受伤就能被哄的事,我现在也想感受。

哭到身体都开始发抖,似乎要把所有痛苦一并吐露。

但丁没有嘲笑,只是抱紧我,慢慢帮我拍背顺气:“乖姐姐不哭了。”

“我答应你留在你身边,你帮我报仇。”

“好,我帮姐姐收拾他们,姐姐乖哦。”

“嗯。”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腹部摩擦:“我不想想这些事,也帮我忘掉。”

“就是这个样子的姐姐最诱人了,好。”他凑上来亲吻。

捏紧他肩膀的衬衫布料,弄得皱巴巴:“你之前不知道我遭遇这种事的时候还说让我看看世界的阴暗面,现在你是什么心情?在遇到你之前我就已经被人性拷打过一道了,满足了吗?我一直那么努力就是为了脱离这些交际圈,我已经够后悔,你还要那么对我,太过分了。”

他看向我的脸有一股扭曲的迷恋与兴奋:“真的好像一只小猫猫,不管去哪都会被人盯上。早知道你的过去我可能不会用那种太下作的手段吧。”

泪眼汪汪应该最能引起他的怜悯心:“你也知道你的手段下作啊。作为补偿,这次你要好好帮我。”

“刚才不是答应了吗?知道了。”

我不是中积极向上的那种傻白甜女主角,凭借一腔热血撞得头破血流也不回头。

按照那些里的剧情流程,此刻我应该是拒绝了但丁的帮忙,非得逃跑,自己去调查解决事件展现自己也是个有实力的人让他刮目相看。

好傻的想法,而且不切实际。

我是读者估计看到自己那么堕落的做法也觉得心口憋着一团火。

可当了金丝雀就别说人权,被他洗脑那么久自尊心什么的也被磨得差不多了。偷跑被打坏了身体怎么办?吃力不讨好的结果。我要是能逃跑成功还至于请求但丁吗?逃跑之后估计囚禁我的手段会更严,那就更没有出头之日了。

既然如此,就要学会利用手边所有能动用的资源。

但丁就是最好的人选,他说喜欢我,希望我能依靠他。那就证明我的身体,外貌,性格都符合他的胃口,可以把他拿捏得死死的。我自身就是一个好武器,不去动用浪费了多可惜。

而且但丁出手在前面冲锋陷阵,脏活烂活被他揽自己身上,我两袖清风在家坐收渔翁之利不好吗?

借刀杀人,我当白脸他当黑脸,这就是我快意恩仇,干脆利落的做法。

“噗。”被自己阴暗龌蹉的想法笑到了。

回想起但丁抓我回来那天说的好期待我是利用男人的坏女人还是乖乖在家做饭的贤妻良母,实际上我两者兼顾。

你若善良尊重我我就是好人妻,对待但丁,不好意思,我觉得当下充满各种小心思的小恶魔状态才最配得上他。之前一直不明白但丁为什么选我,直到昨天他终于给了我答案,因为相处下来我有趣是吧?玩我玩出的感情是非常好的利用点。

我会让你一直觉得我有趣的,但丁。

听到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立刻飞奔到玄关等待金主现身。

“今天姐姐乖乖来接我了呢。”他风尘仆仆的出现在门口。外面正滴滴答答下着细雨,但丁抖掉雨伞上的水珠放回伞架上,立刻就解开酒保服马甲上纽扣,刚脱到一半抬头,看到我时行动就僵住了。

“对啊,人家等你好久了。”撩起身上特意为他准备的服装一角行了个礼,换上灿烂的笑容:“好看吗?”他反锁好门上前一步,我没夹紧的东西就滑落下来,从这里一路滚动到他脚边。

“……”他脸色突变,深邃的眼神里随即泛起火焰:“看来姐姐自己玩得很开心啊。”

修长的手指捡起地上的玩具:“是从前面掉下来的?我帮你放回后面也松弛下?”

“不用,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不以为耻淡然回答,在他动手之前作出停下的手势:“等等,呃……水管坏了,你会修吗?”

“那个之后再修。”

“但是我想今晚就能洗澡,人家不喜欢浑身黏糊糊的。去修嘛,但丁,你不爱你的小猫咪了吗?”我扭捏作态地指了指楼上:“我准备了夜宵,修好下来吃完再办正事嘛。”

“姐姐你……”他努力握紧拳头忍耐的样子真令我心情舒畅,半晌叉起腰扯出坏笑:“行,修好了之后你就要付出代价了。”

“嗯嗯~先去修嘛。”

但丁意外的可靠,水管很快便被修好,没想到这栋别墅还有地下室,跟着他下去才发现里面不算大,被当成了杂物间,备用的水管和维修箱,各种零件都收纳在这里。

其实我觉得他是忙着另一方面的“收拾”我才能保证那么快的维修速度吧。

“修完了,姐姐该付出勾引我的代价了。”

他一把抱起我回到卧室扔到床上。

“你不吃夜宵?”

“先吃你。”他拉开领结单膝跪在我的双腿间俯下身逼近。

灼热的吻落在下颌,一路下滑,这件衣服其实也就几块布料,他手指一扯就寿终正寝结束了它的使命。

“刚才掉下来的按摩棒呢?”

我从枕头下摸出来交给他,那是在他买的玩具中唯一一个我比较能接受的东西。

“你刚才自己插的是前面?”

害羞地点头,我也是第一次用不是但丁的东西捅自己,自己动手不敢太过分,所以放进去感觉差不多就去迎接但丁,没想到没夹稳。

“那就不帮你做前戏了。”

他解开拉链迫不及待地挺进来正中红心。幸好自己开发过才能轻易接受他的攻陷。不然这种蛮力做法早就弄痛我了。

但丁全身力量压在我身上,连衣服也懒得脱,直接抒发欲望。自己只能被动抓紧他衬衫领口跟随动作起伏,身上全是香甜的鸡尾酒酒精味,还混杂了西柚与柠檬的清香。

其实我最喜欢男性穿正装,他这个样子无论哪点都戳中我内心对异性的美好想象。

炙热呼吸喷在耳后,被汗液浸湿的头发贴着耳侧,时不时低声发抖着吐出情欲的热浪。身下动作越演越烈,不发一语的交缠还是第一次。他不说话反而让我性欲大增,紧蹙的眉,微阖的眼,紧抿的唇,无一例外体现出他此刻沉迷于我,成就感和认同感是激发的关键原因。

习惯了他的身体即使在这种动作下也能分泌出丝滑的爱液迎接他的光临,越是粗暴越欢喜。

“唔……”我好像也跟着兴奋起来,还想要被更粗鲁的对待。

“怎么了?”

“还想要更多,不够,再刺激点。”

他撑起上半身,勾唇展现艳丽的微笑:“受虐狂姐姐,你这个样子再过几年是不是要把我榨干?嗯?”

“现在就可以把你榨干,所以快点给我。”

床上说这种下流的话是调情,下了床我可一句都说不出来。

身下被恶狠狠撞击:“让你嚣张,给我做好准备。”

他跪坐起来让我侧卧,单手抬起一条腿扛在肩上,腿筋有不适应的拉扯疼痛,但很快被身体中心的热浪冲散。刚才的硅胶按摩棒在后庭转圈,尝试着挤入。

“什么?这是干什么?”我慌忙伸手阻止在后臀作恶的手臂。

“你不是要刺激?把后面堵上一起玩怎么样?”

“这个……”

刺激过头了,我觉得有必要说出自己想法。

“我只是想要你再用点劲。”

“用点劲和堵住后面不冲突,好了,姐姐享受就好。”

“等等,喂……没扩张。”

“我忍不了,要怪就怪姐姐勾得我心烦意乱的。”

按摩棒强势顶开后庭,我在极度欢愉中迎来无伤大雅的痛苦。快乐,疼痛交织,更加心痒难耐,喘息化为绵长颤抖的呻吟。

我的声音刺激到他了?但丁扯开我的双腿覆盖上来,掐住我的脸逼迫我仰起头:“我现在就弄死你。”随后堵住我的嘴,湿润柔软的唇吮吸着舌尖。

鼻息好温暖,口腔里也有鸡尾酒的馨香。

必须要抚平心尖上那股蠢蠢欲动的瘙痒劲,所以主动迎合,勾起他的脖子往下压,舌尖与他纠缠旋转:“好舒服,就维持亲亲这样动,快点嘛,但丁。”

他在呼吸的间隙骂了句脏话。

后面和前面只隔一层肉壁,操干前面时带动后面的按摩棒一起得到抚慰。

他使出浑身解数满足我巨大的欲望沟壑,汗滴正顺着下巴滴落下来。

“我记得这按摩棒是有震动功能的。”

已经被弄得意识不清醒了,嘴唇一离开就抓住他的手请求道:“还要亲亲,回来。”脑海自动过滤掉他说的话。

“听话,不是想要更刺激?”他拍拍手让我安心,打开床头柜拿出小型塑料遥控器,将频率一下推到最高。

嗡嗡声自后穴传来,按摩棒动力十足的运作,与肠壁紧紧相贴,震得穴口软麻。前方蜜穴也跟着震出淅淅沥沥的蜜汁。

声音已经叫喊得又深又哑。

这不能称为动情,简直就是野兽之间的交欢,但丁恶意盖住我的声音继续刚才动作。

后面是酥痒扩散开来的热度,前面是大力抽插的撞击。

宫颈口突然松动,有股不可控制的欲望违背意识疏泄而出,潮热的水每一次挺入就飞溅到他身上,激得他更用力,把空气压缩到里面,发出叽叽咕咕的羞耻音。

“姐姐又潮吹了,把我衣服弄得那么脏,作为惩罚这次我要射你的里面。”

“会怀孕……后面可以,前面不行!”

狂抽乱插一通,他拔掉按摩棒,挤入后穴释放自己。兴奋得连疼痛都变成快感,这就是我堕落的证明吧。

“哈……但丁,唔……”

他的舌尖大力搅弄口腔,我欣然享受掠夺,五指张开埋入发丝中感受到指缝中柔顺触感,另一只手圈着他的脖子不放。

“姐姐到底为什么那么色。”他依旧气息不稳,分离的唇瓣间拉出白丝:“这样下去真的不太妙了。”话是那么说,还是满足的躺在我胸口休息。

“夜宵……”我提醒道。

“我真的像你说的被榨干了,好累,明天再吃。”

“唔。”乖乖点头。

终于身体力行履行了承诺。

洗完澡浑身瘫软在床上,摇了摇身上散发沐浴露味道的但丁手臂:“给我旧手机玩嘛,我保证不报警,想找一下是不是张若萍在后面整我的线索。”

“噢……原来你今天这样做就是为了这件事啊,不是说了全部交给我去办吗?”

“人家不想当小废物,也许能帮上什么忙呢?”

他又用打量的眼神来研究我是不是要耍什么花招。

“真的,那以后只要你在的时候就给我玩一玩手机吧。我这段时间很乖没做什么惹你生气的事吧?”

“最近撒娇越来越熟练了。”

“你不是最喜欢人家这样做了嘛,给人家玩嘛,求你了。”

等了一会,他从随身携带的电脑包里拿出电脑和手机回到床上,只将手机递给我。

这家伙把我的旧手机和笔记本电脑一起带着的吗?

但是既然我的请求起效就代表他稍微有些相信我了,开心地接过手机,趴在床上点开屏幕,从但丁能给我看短信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密码锁应该被他找人破解开了。果然畅通无阻进入到了页面,在他这里真的什么秘密都没有。

“姐姐,在你找证据之前,我想再给你看一个东西,希望你能承受的住,昨天那些短信并不是所有都是你家那边来的。”

笔记本电脑放到眼前,页面停留在目前最火的社交软件上,有一个头像是狸猫的账户爆了一篇批斗贴,讲诉了某个小县城某个女人的不纯异性交往关系。

女主角就是我。甩了前男友被前男友在同学群揭发,名声臭了远离家乡,被包养后又恬不知耻的回老家露面。

我怒火中烧地跪起来一把抢过电脑仔仔细细了每个字。心脏就像被刀割成一片片洒落满地,猛烈的杀意迸发而出,除了张若萍我压根想不到有第二个人会在我和她见面之后就爆出这件事。只有这种人才那么闲。

目前量已有十几万,评论将近千条,大多数是骂我,也有一部分网友提出质疑。一步步往下翻,找到了同学群聊天记录截图,以及我和但丁手牵手的照片,但丁只有以一个背影,我是侧脸入境,地点是街道边。

难怪她能记我这件事那么久,原来如此,那件事以截图的形式保留着,被她当作杀手锏。张若萍从小到大一直就是这么一个充满恶意的人,初中欺负了我,成年后也不打算放过我。

她的这么做的动机我也很快就能猜到——眼红而已,眼红我榜到了但丁这个人。

为什么会这么推断,因为人性无非就这几种,见不得别人过得比自己好就要去破坏。但是不敢硬着来怕损失自家生意,所以只会像现在弄些小动作。只要猜不到一个人突然对自己做出抱有恶意的行为,那就试着往利益方面靠,所有的疑惑都将迎刃而解。

我对那个小县城只有如此熟悉,照片旁边的消防栓让我确定是西餐厅周围,和张若萍她们分别的地方,原来在上车之前就被偷拍了。

这手段够烂的,下面不停有水军以抽奖的名义请求转发,而且特地说明承认抽奖名额的要求是每个人对我这件事发布一条评论,变相让贪便宜的乌合之众来骂我。

显然这次是想让我从污名扩散得更大。本来正文内容已足够劲爆,因为我的长相问题,评论又两极分化,一部分站我这边以美女这样做有苦衷为开脱,另一部分则激烈的批判那些人都是看脸,被我迷了心智。

乌烟瘴气的评论圈更有好事者扒出了我的真实信息,旧手机的号码赫然在列,同城的知晓同学群的那件事的人不可避免曝光在大家面前了。我没有一刻像现在如此痛恨以前自己的眼瞎被前男友整了这一次。

好想把世界全部毁灭掉。这副好样貌到底给我带来了什么?什么长相好的人有优待,我可是从来没有得到过这种待遇。真是因为处于底层吗?

我的真实年龄也被透露,被抓做把柄嘲笑我那么大还能被包养魅力无穷。简直是在我的痛点上反复扎刀。

“别哭,我已经在找人在查了。”

背上覆上温暖,手指抹去我的眼泪,但丁双眼布满柔情,轻柔地舔掉残留在脸颊上的泪滴。

“我想报复他们,求你了,帮帮我。”回身紧紧搂住但丁,想从他身上汲取温暖让我支撑起和他们对抗的决心。

昏天黑地的世界里又陷入但丁编制的黑色大网,原以为这是危险的网,可却是它暂时兜住我避免跌入更加恶臭的恶意沼泽里。只有一线生机也好,此刻牢牢抓住大网就是我暂时能生存下来的选择。

身体发着抖,这次不是被但丁揍或者威胁而害怕,而是由衷地出于对人性的寒心。如果是我个人遇到这件事真的手足无措,只能暂时依靠但丁,依赖他手中的权利。

“只能是张若萍干的,那张照片显示了地址我很熟悉,在西餐厅旁边。”

“那么快就确定了啊,证明你那同学也不过就这点手段,你能确定是她,但是证据呢?凡事要讲证据哦。”

“这件事对于你来说易如反掌吧?请你请人查这个账号的ip地址。虽然也想让你帮忙把这些乌合之众一起搞了,不过不是龙头惹出这些事他们也不会聚集起来。茫茫网络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去查那么多人。”

“做这件事的话姐姐能确定张若萍是个对网络小白吗?”

有些哑口无言,至少在我心里是认为我们这种底层人物智商都不会太高,使坏耍心眼可以,但是很少有人能对电脑网络这块很熟悉,因为不具备这个能力。从初中接触张若萍以来深知她就不是一个爱学习的人,破坏我名声没必要还要特意找高手。

我就是个小人物,也不是什么明星或者富豪,犯不着那么麻烦。

所以推测应该就是她自己做的,才请求但丁查ip,不管是定位她家还是范围,只要这篇帖子是在我县城那个范围发出的,剩下的就交给但丁吧。

“我不确定,但是你先查了再说吧。”

任由他抱着压到床上,和我一起看着电脑。

打算先从网络查查张若萍是否有账号,与她分别时看见了她老公的车上贴着盛泰公司的标志,既然是做生意那么肯定需要在各个社交网络展现自己的公司。如今这个世界里如果不会用电脑可做不成什么大事。

返回网站首页点开搜索尝试输入盛泰公司的名字,果然出现了账号。

平平无奇的官方账号,全都是关于塑胶管道的广告与介绍视屏,看不出任何私人的一面。

她老公居然是做建材生意的吗?点入这个账号为数不多关注的七十五个人员,耐心一步步往下翻,基本每个账户都会点进去看看。都是些十分无聊的人,要不是同行互相关注,要不就是发些美女图片的擦边球账号。

“嗯~这个美女不错。”但丁突然出了一声。

“你再说一次就把你的手从我身上拿走,哪有一边摸我一边夸其他女人的。”听到他夸别人有点血气上涌,摆动身躯想脱离他的怀抱:“上次我睡得迷迷糊糊都被你摸醒。”

“因为手感很好嘛,”他恬不知耻:“姐姐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没吃醋。”

“真的?”

有些烦躁地推开他的脑袋:“烦死了,随你怎么想吧,我现在想好好找线索。”

“其实姐姐是喜欢我的吧?嗯?”他索要亲吻,我嫌麻烦敷衍地亲了一下。

我喜欢但丁吗?被他这句话弄得分神,暗自思索起来。

在吧台脚被他弄脱臼的那天是因为什么喝酒来着?好像就是因为被但丁迷住了痛恨自己那一刻的堕落才酒壮怂人胆去挑衅他,希望被打一顿让自己清醒过来,结果玩脱了归于自己是为了测试拿捏他。

不过那件事至少做对了,脚受伤之后和他的关系突飞猛进到我自己都目瞪口呆,也真的开始稍微能驱动他为我做些事。

你快醒醒吧,又恋爱脑了吗?他对你做了很多过分的事,他是个疯子,若是喜欢上你就是一辈子的情妇了!理智在呐喊。

“不喜欢。”话语脱口而出。

脖子上的项圈又被拉扯,我整个人跟着大力扑到他胸口:“姐姐,不是这个答案吧?”

“喜欢!”后悔刚才的直言直语,明明都打算阳奉阴违下去,忙不迭改口:“不喜欢今天不会去勾引你,只是为了让你给我手机玩的话还可以直接撒娇,我为什么要选择和你亲热这个手段呢?”

他松了手:“你这口是心非的毛病不能改改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习惯了,那么多年好像也改不过来……之前被你催眠的时候就有点喜欢了吧?你也是知道的,上次喝酒也是害怕你在其他女人身边,刚才也是,很烦你提到这些……是喜欢吗?还是迷恋?”

“不过很排斥之前你对我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

与其藏着让他感到不安老是揪机会对我发疯,还不如把自己真实的想法主动袒露,增加他的信任感。喜欢与适合可以分开,感情是喜欢,牵扯到我的利益也会毫不犹豫抽身离去。

“嗯,姐姐终于坦白从宽了。”他圈紧我:“留下好好听话,以后不会再对你做那些事了。”

“……知道了。”

我认了,确实是喜欢并迷恋上了但丁,可这不代表会忘记之前那些事。喜欢归喜欢,报复还是得报复。

继续一个个调查头像,中途刻意讨好但丁与他耳鬓厮磨,终于来到最后一个头像。仿佛沙漠中见到了水,发现了突破口。不由庆幸自己的思路没错。因为这个账号的头像就是张若萍搔首弄姿的照片,点进去之后由衷让我不管从生理还是心理都感到不快。

除了自拍就是日常生活中的分享,看到照片上她洋溢的笑脸就恨不得跳进去痛揍她。

没想到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络名人,专注美妆与生活方面。我所认为的五官平平难道在大众眼里意外的不错吗?上次她也是说两句但丁就跟着去了。

“但丁,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看上张若萍,那天她对你笑有没有心动?”

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怎么就说出口了呢?不确定对但丁的感情占有欲却是意外的强烈。

“现在老老实实吃醋的姐姐真让我开心啊。没看上她,这种脸和身材我不感兴趣。我抢来的可是姐姐。”他磨蹭我的脸。

“那就好。”

忍着对张若萍的不适浏览了所有视频,发现其中一个视频稍显奇怪,那个视频是为闺蜜澄清的公告。

大概意思是评论区有人对她的闺蜜恶语相向,说其行为不检点。

这可是个好切入点。

再从张若萍的关注人里开始一遍遍寻找人,既然是闺蜜那肯定是互相关注的。张若萍本身自带了人气,闺蜜没理由不去蹭。我想继续从她闺蜜那里调查到底发生了什么。

成为了网络名人关注人数却没有多少,很轻松的被我翻到底,果然最下面的第一个就是和她一样展现自己身材的头像。

她闺蜜的页面也是清一色的自拍与生活视屏,没找到评论里说的不检点行为。

对待我重拳出击,自己经营的账号可是一片岁月静好,这种虚情假意两面性的人在社会上比比皆是,我要撕碎她们那平静无风的面容下隐藏的丑陋假面。

好好看完几个视频之后发现了端倪。很多视频是从其他网站上直接转过来的,我现在十分庆幸转发视频下会留着以前的账号名。她闺蜜的现在账号名叫做小鱼干,以前账号名叫做小鱼干和大猩猩。

耐人寻味的名字。

众所周知一些女生会因为和男生交往而互起爱称,大猩猩这个称呼会让人联想到身材健硕的男性,我立刻确定这个大猩猩一定是她闺蜜男朋友的爱称。现在她闺蜜账号一点都看不到任何关于男性的信息,由此推断这个男人已和她闺蜜分手。

退出社交软件打开搜索引擎,输入前账号名。

像她们这样的网红不可能只在一个平台发帖,很多网络大咖基本全网平台收揽粉丝,她们也不例外。流量可以的平台继续更新,不行的平台就放弃,我就是打算在其中捡漏。期望找到她们废弃的账号。一般这些账号里面,可是残留着可称为大爆料的黑历史,只要她们忘记删除的话。

第一页两页都没有结果,翻到第三页的时候,我发现了这几年开始没落的一个小网站。

前几年这个网站还比较红火,后来由于触及了一些社会底线被打压之后,流量大不如前。她们的旧账号名显示在上,给予我希望。

看来是忘记删除了,被我抓住把柄了吧,张若萍。

不愧是旧账号,她们两人的账号在六年前就开始做起网红,人生经历显示了高度重合性。我从最开始她们还是大学生的帖子一路上翻,见证了她们毕业,找工作,结识各自老公并成家立业的阶段,可谓开了挂一样的一帆风顺。

咬着牙齿心理不平衡的继续找寻着。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张可谓爆炸性的照片出现在眼前。

张若萍的闺蜜那时候很年轻,穿着性感的女仆装摆出魅惑的姿势,后方坐着几个男男女女,是在开派对对吧?我点开图片推着鼠标滚轮把照片放大再放大,后方不起眼的角落里,张若萍和一位男性勾肩搭背,手里拿着模糊得看不清的物体印入眼帘。

这个形状和大小……

“她拿的就是刚才和你玩的……”

“对对,这个可以作为证据了。”我连忙打断但丁的话。

“噢,怪不得一路在查,看得我都犯困了。”

“反攻的证据到手了。”与但丁的对视,看见他眼里反映的我双眼熠熠生辉:“我要把这张照片保存下来,这边也截屏记录。”

“有用吗?”

“当然有用,这是为了引爆群众的引线。盛泰公司的地址网上一搜就有,到时候我要把这个寄给她老公。”

但丁却反问道:“万一他老公不在意,或者你那同学说是过去的事怎么办?”

“如果张若萍这件事爆了,她老公的公司也会受到牵连。即使不在意,也会因为利益而心生间隙。”我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保证:“他们只是小本生意,根本玩不过你,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但丁~~”

挤到他的怀里攀附住肩膀:“你对我最好对不对?”

大腿内侧感受到手指像飞舞的精灵一点点向上游走,每点击一下,就等于落下一个小火坑,他一脸满足:“大腿真暖和,好舒服。”

“刚才才做完,你现在……”

“我也累了,就摸摸看,睡吧,过几天给你答案。”

时间一晃过了一周,这期间但丁照样早出晚归,和平常并无二致。可我却因为好奇那张贴子的发酵程度只要但丁回来就缠着他要手机作死的翻看。

每看一次就嘲弄自己给心里添堵,越来越恐慌。

这张帖子比我想象中的更受争议,底下辱骂我的人越来越多,有人扬言爆出我的地址上门来满足我,看得我心惊胆颤。

现在已经位居热门贴第一居高不下。

但丁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还不开始动作?再这样下去全国都能知道我的大名。

咬着手指瑟瑟发抖,这并不是恐惧,是愤怒到极致的气急败坏,心脏部分扩散出来的冰凉加重了抖动频率。

门口传来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

“姐姐,我回来了。”

脚步声啪嗒啪嗒走到面前,肩膀被夹带男性气味和温暖的大衣覆盖:“穿那么少坐在吧台会感冒哟,现在十一月了,十二月就要开始下雪了啊,姐姐要是感冒那就不能亲热了……但是生病亲热……似乎也不错。”

我把手中的朗姆酒推到他面前,略显不耐:“心烦,所以没注意到加衣服。”

但丁耸耸肩,上半身倾身下来支撑下巴,右手五指就像弹钢琴般按照顺序挨个敲击桌面:“还在为张若萍的事着急?”

“对啊,都一个星期了,为什么你还不动手?”我闷闷不乐地故意娇嗔,一副十足的恶女派头。

他闭上眼玩世不恭的嗤笑:“要有点耐心哦姐姐,让子弹飞一会才好更爽的把她踩入地底呀。”

“这么说你已经暗中做好布局了是吧?”

“那我要好好问问姐姐了,你希望把她收拾到什么境地呢?”他睁开一只眼,眼中的深邃放纵肆意,一定在打什么坏主意:“是只是威慑她把帖子删掉?还是让她身败名裂,或者……你希望她过得更加凄惨些。”

给了我三个选择,难道越是可怕的结局意味我要付出越大的代价?

“我选择给她最坏结果的话,你要从我身上收取相对应的代价吗?”

向他询问我能承担的代价,免得被他透支自己给不出的东西,比如说,我的命。

“哈哈,不要那么见外嘛,姐姐现在是完全属于我的人,你想怎么做我要问清楚才好尽心尽力的帮忙。”

“真的不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啊差点忘了姐姐是不相信无缘无故帮忙的,那么今晚姐姐就好好服务我,我最喜欢被姐姐舔了,你的小舌头比任何人都要舒服。”他笑嘻嘻挺直腰杆。

“……那我可就直说了,我希望你把她弄下地狱……呃……但是不要出人命……”

我知道但丁发疯时的样子,害怕他到时候玩过头刹不住车直接弄死张若萍反而连累到我。但是他不帮忙自己又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才要提前说明把危险降到最低限度。

“噢,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那种吗?真是的,又希望对方遭殃又怕下手过重自己进去,怂姐姐。”

“嗯……也不要弄断手脚这种身体伤害,比较被容易抓住把柄。”

“要求真高啊姐姐,不过谁叫我疼你呢。”他摊开手:“这种事我最擅长了。原以为姐姐是有风度的人不会和这些人过多计较,没想到意外的在意,明知道看了难受还忍不住接着看。”

我摇着玻璃杯中不多的酒液:“虽然很多人都在说了被狗咬了一口难不成要咬回去这个道理。在我看来我要是无视只会增加他们的气焰,对待无下限的烂人是不需要风度这种东西的,只需要教他们领略到何为代价,就像你对付我这样。”

“好过分啊,我现在对姐姐很好还被这样说。”

“之前给我下药,喊我接客赚钱,拿皮带抽我,撕我的书,打断我的腿……”

“姐姐。”暗哑的声音出现了一丝诡异的危险,以这样的方式制止我翻旧账。

“咳咳,”我故意清嗓子:“我会好好留下来的。”

“这才乖。”他心情意外的好,想过来抱我:“我想现在就来享受姐姐的舌头。”

“等等,我现在还在难受,但丁,调酒给人家喝嘛。你可是调酒师,我很久没喝到你调的酒了。”抵住他胸膛撒娇道。

他捂住额头,长呼一口气:“我上班那么累,应付完客人回来还要给小猫咪调酒。”

“我经常看网上说调酒师双手容易得风湿,都是因为摇多了酒造成的,是不是这样?不过那么久了你每次回来都还有体力来折腾我,为我调一杯酒无伤大雅吧,你的小猫咪现在在网上被人群体攻击得惨兮兮的,一杯酒就可以抚慰她,不好?。”

“你知道我容易得风湿还不心疼我?我那些客人可是开了钱才帮忙调酒的,姐姐要开钱吗?”

“一并算到今晚的服务上嘛。”

他又被我的话噎住:“见缝插针有一套啊。既然如此,那顺便给姐姐表演个花式调酒。这个也是额外收费,可对于姐姐免费。”随即我的鼻尖被大力刮了一下。

修长的手指落在胸口的领带上,指尖向下一扯,领带发出丝滑的摩擦音应声解开,我的心弦也如同那根带子被但丁的手指拨动着。手腕翻转解开胸膛前两颗扣子,拉住领子扯得更开,露出大片美景。

“终于能大口呼吸了。”

感叹之余也一点点扣住袖口内侧往上翻卷到胳膊,然后双手合十轻轻拍了两掌:“那就请姐姐好好欣赏咯。”

右手握住白色的利口酒瓶身,左手拿起摇壶,随即一个利落的翻身,瓶身跟随他的动作向上抛起,不偏不倚刚好落入摇壶之中。

和我小时候看过马戏团丢摇铃的小丑一样,不禁拍手喝采,将忧愁忘却脑后。

“今天姐姐想喝什么?”瞧见我满眼放光,他流露出得意洋洋的神色。

我就是看不惯他这副样子,便使坏刻意刁难。

“莫吉托,薄荷要手捣碎的,对了,再加一个手凿冰球。”

“姐姐,这个需要手劲很大的人呢,我学过两年拳击也没有把握能快速凿好。在凿冰之前,你要不要尝尝看我的拳头?”

语气又开始变得危险了,我可尝过他的巴掌,要是变成拳头起码牙齿都要被打掉几颗。随即怂包的缩起脖子。

“那……那,长岛冰茶。”

“好的,稍等。”

仿佛回到了与他初次见面的时候,他拿出几瓶基酒,动作流畅的用搅拌勺搅动冰块,量杯倒入酒液。

“我在家自己调酒基本都是好的原材料哦。”

装满酒的厚壁柯林杯放到我面前,迫不及待捧起来喝了一口,酒味没有那么浓重,反而更加馨甜。

“你调的长岛冰茶和我喝过的不一样,这杯很好喝。以往我喝的不是酒味就是可乐味过重,有些还微微发苦。”

“经典鸡尾酒按理来说都应该是好喝的,你没喝过只能证明那些调酒师的实力还不太够。”

“花式调酒会让酒更加好喝吗?”

“不,只会更贵。好喝是因为我实力在这。”

我放下酒杯:“你是怎么让他变得好喝的?改变了基酒中的比例吗?”

“这杯我只是化水够多,减少金酒比例,增加tei金,这个基酒更加适合偏甜的酒。”他如同老师尽心尽力为我解疑答惑。

还是稍微有点难懂。

“看姐姐的样子也不明白,那好好享受就好了,小猫咪不需要明白太多的东西。”

果然够霸道,不需要我明白太多,什么都不明白就无法逃离,任他予与予求。

他靠着桌面,向我招招手示意,我侧身过去。

“再给姐姐见识一下魔法,做杯叫做孤独水母的鸡尾酒。”

“水母?”他调动起我的兴致,我颇感兴趣的追问:“怎么做的?”

“看好。”

小型莫吉托杯被注入蓝色糖浆,接着倒入伏特加与蓝柑汁得混合液体布满中间部分,最后被橙味鸡尾酒覆满。但丁拿过滴管,往中间滴了两滴奶酒。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由于密度不同,奶酒下坠在酒液里,中间沉入四周上浮,竟然真形成了水母的形状。

“好漂亮。”我凑近近距离观赏。

“再补一滴颜色厚重些会更像。”

又一滴落入,此刻宛如在深海里漂浮的水母栩栩如生,在照射灯的映衬下色泽鲜艳。

“我想尝尝味道。”被美丽外表所迷惑,就想品尝其中滋味。刚准备伸手去拿,一只大手蓦地推开我的脸,但丁神色淡然嘱咐:“喝你的长岛冰茶去,我打赌你要能把自己那杯喝完估计今晚也该歇菜了。”

“就喝一口,一口啦。”我尝试用脸抵住他的手压回去,可那只手力气蛮大,就这样牢牢桎梏我。

“不行,这杯是犒劳我自己的。”但丁端起来一口气喝掉半瓶,接着胳膊下滑抓住我的衣领扯过去与他近距离的对望:“姐姐开心了吗?给我法式湿吻作为奖励吧。”

无论何时还是会被这张脸引诱,不管氛围还是时机,都那么恰到好处。

“那下次调给我喝。”

“好。”

……

不知道什么时候演变成这种情况的,纠缠搅弄的舌尖带动了全身的燥热,性欲从身体中心攀爬并爆发。但丁的舌头刮过舌根,引得我浑身颤栗,彼此之间加重的呼吸让四周温度渐渐上升。交换的晶莹中充斥着两种不同酒味的甜蜜。

口腔每个方面都没有被放过,他卷起我的舌尖吮吸,一点点骚弄舌根。

不自不觉泄露出短促的呻吟。

“嗯……呜……”

在后腰的双手开始胡乱浮动,从衣服下摆伸进去熟练地解开内衣扣。肩胛处变得轻松后,那双手顺势绕到腋下施力,在我因失重害怕的情况下提起身体稳稳当当坐到吧台上,与他个头刚好平齐。

分开的唇瓣之间有白丝断裂,我迷迷糊糊顺从他的动作,被从胸口拉出文胸扔到地上。

“别乱扔,等会收拾的还是我。”歪着脑袋看到地上的狼藉,颇为不满的抱怨。

在侧颈游弋湿吻的但丁气息不稳:“做完我和你一起收拾。”

“只用舌头?”

“笨蛋姐姐,怎么可能只用舌头。”

我的女士衬衫被解开,他两只手握住向内转动,指尖一点点戳弄胸前蓓蕾,同时加深亲吻。受到刺激的乳尖渐渐挺起被捏在之间搓弄。知晓我喜欢偏强硬的风格故意加大劲捏扁,我在舒适中又被这不大不小的刺激逼得惊呼一声。

舌尖拖着一路水渍下沿胸口,乳肉被温柔的含进去,他左右轮流用牙齿慢慢撕扯。

腹部的火烧得更加浓烈,在他怀抱里不安的扭动。

“摸一摸就湿成这样。”

从下身抽出来的手已经黏黏糊糊,掌心还有温热的液体,他刻意展现在我面前。

身体早就习惯了他。

他掰开我的腿挤上前,把内裤拨到一边,只拉开裤拉链就对准入口,缓慢厮磨上下移动,彼此交换体温的相接处,前端被我的液体完全浸湿。

仅仅这个简单的动作,甬道之中的穴口就无视本人意愿突然放松,更多的花蜜溢满他的柱身,穴口外部早就软烂湿滑。他慢慢倾身进入,特别有感觉的也就是穴口肌肉,当被前端缓慢撑开后,之后也就没过多不适感了。

更多的是被填满的惬意。

不由自主攀住他的脖颈,但丁双手撑在身边两侧的吧台桌面,腰肢前后耸动。

“你又没有做前戏。”

“姐姐自己发大洪水还做什么前戏,我现在都感觉你里面好湿啊。”

但丁舒适地加快速度,子宫口被戳弄,快感满满。他只是撑开胸前三颗扣子,这幅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样子就刺激得我血脉膨胀,腰身主动迎合。

“啊……”

“姐姐,舒服吗?”嘴唇重新被堵上,舌与舌之间双龙戏珠似的相互缠绕。

“嗯。”

垂下头看到在我眼前进入又出来的柱身越来越水润透亮,噗呲噗呲抽插带着淅淅沥沥的水滴滴落,恍然发现我的身体不知不觉已经被但丁调教到这种地步。

“但丁,刚才看到你摇冰时腰一直前后动好性感,所以速度快点好不好。”

“色鬼姐姐。”

他猛然剧烈摆动腰肢,冠状沟一刮过肉壁上方,我就止不住激灵。双腿盘在他腰间收紧,交叠的脚背也在用力抵住他的后腰往我这边压,盼望着他更深入一些。

“你真的是……”

抽插了不知道多久,他使劲一个挺身,我立刻感觉到下部有被挤压的疼。之后抽出迸射的白浊洒满了彼此腹部。

空气中弥漫暧昧的气味,与他互相拥抱着调整呼吸。

非常奇怪的是即使但丁拔出后,甬道内依旧残留着火热的触感,并且在不断咕噜噜作响。

“这是什么情况?”

“延迟性高潮。”

“咦?”

他把额前汗湿的刘海往后一抹,展露出放荡不羁的痞性:“上次潮吹也不懂,这次性高潮也不懂,你前男友是个不行的垃圾啊,一点都没让你感受到快乐吗?”

我可以在他面前说初恋吗?上次他吃醋震慑我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怎么不说话?”

“我怕说了和那个人的床事你生气。”

“说吧,反正已经打算把你调教成除了我谁都不能满足的状态。”

环紧他的腰,埋在他怀里,轻声细语道:“每次和他做都痛,第一次还算耐心,后面他根本懒得顾及我的感受,有时候躺在床上回忆起来就会觉得前面后面都火辣辣的痛。”

“哼,知道痛还给后面。”

我就知道这个声调是吃醋,只好换上撒娇声线:“年轻时候真的不懂嘛,他提出的要求尽管自己不愿也会竭力去满足。不过你现在不是让我享受到了嘛。你比他做的还要好。”

“还是觉得可惜,要是早点能遇到姐姐还是处女的时候,不管怎样都得把你搞到手。”边说边啧嘴,言语间依旧透露着惋惜:“我吃醋了,接下来就轮到姐姐的舌头来安慰我受伤的心灵吧。”

虽迟但到无法逃过的环节。

刚刚释放过的阳具充满腥味,只要吸吸鼻子就闻到这太过浓重的味道,我有点不愿意张嘴。

他背靠吧台低头注视跪在地面的我,又开始下命令:“嘴张开,帮我收拾干净。”

“我不喜欢这个味道,这次能不能不舔。”

“不可以。”手抓住头顶,男性的掌心布满一层薄汗,湿润感侵入头皮:“不张嘴我就掐你下巴直接捅进去了。”

被逼无奈张开嘴,忍着内心的反感含入其中。鼻子能闻到味道,含住后却意外的能接受。就这样前后吞吐,仔仔细细帮他整理起来。

“姐姐的舌头真的好棒,我一定要好好教你怎么把舌头训练好。”

舌尖裹上柱身,转动脑袋让这根肉柱在嘴里跟着旋转,狠狠吮吸顶端的小眼。

但丁仰首发出舒爽的哼声。头顶的手使劲,强硬逼迫我吞到最深处,脸颊上也被耻毛刮挠。

“呜!唔!”

双手敲打他大腿表示抗议,最终等到他满足后才被放开。

我咳嗽不止。

“满意了,我们上去睡觉吧。”他露出喰足的笑容。

一夜无梦,迷迷糊糊当中感觉大腿内侧在被轻轻抚摸,起初只是充满爱意的上下来回试探,然后慢慢演变成揉捏。

有点烦,我不耐地睁眼。

面前的但丁侧睡着,正眉开眼笑的把手拿出来打招呼:“又把姐姐摸醒了?”

“对。”

“我是故意的,起来吧,我们的反击战开始了。”

一听到“反击”二字,瞬间联想到那张帖子的事,我一骨碌爬起迫不及待的想要但丁去拿电脑。他却早有准备,在我还未来得及开口之前就把笔记本电脑放到我面前,上面正停留在我所在意的头条页面,内容展示着空前盛况。

昨天高居头条的那条黑我的帖子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各种无关紧要的帖子。比如某某男星偷税漏税,某某女星被爆当小三,某位富豪之子的爱犬过生日,总而言之各种无关紧要的帖子都往上面堆在一起。

然后便是各种工作室的律师函,谣言声明,令人不得不想到有人在背后转移视线,混淆视听。在头条榜单倒数的最后三条帖子,则无一例外揭露某网红初中实施校园霸凌,大学期间私生活糜烂的铁证事实。

这个就是但丁做的事了吧。

我点进第一条,只见标题用加粗黑体字取了一个大标题。

《又当又立,戏精冲出宇宙》

完后大吃一惊,没想到张若萍比我想象中玩得还要花。最开始当网红时期就和曾经一起起步的小网红互相打压,然后恶人先告状还把她挂到自己主页造成那个网红流失大批量粉丝,可想而知这个小网红应该是恨透了张若萍,文中大肆渲染她的各种行为,有图有聊天记录,铁证如山。

可能一直保留着证据就为了那么一天给她契机一举扳倒张若萍。

第二条则是以匿名方式公开发布张若萍所有的经历,内容说自己是张若萍的大学同学,她在大学里换男人就像翻书,出具了当时校园墙上她和校园男友的充满爱意的幼稚告白。还有各种手牵手的照片。

底下评论有人质疑这不就是正常男女交往,怎么就能黑。随后就有自称是张若萍舍友的人晒出偷看到的两次堕胎证明,可谓啪啪打脸。

第三条是我们那个初中的校友爆出张若萍初中进行校园霸凌的事迹。评论有人追加到张若萍还进行过大肆收购某件限量高端裙子进行高价倒卖,放人鸽子后就把裙子降为原价搞饥饿营销,希望大家留言转发她会选择其中一人卖掉,让那些被裙子冲昏头脑的女生去攻击指责她倒卖的人。

那么久了,依然是同一种手法,招不在新,管用就行。

我好奇跟进说张若萍倒卖裙子那个人的首页,大致是这个人已经决定要收高价,拍了定金和尾款等发货,结果张若萍坐地起价,一物多卖,将这个人激怒后单方面退款迅速卖给另外一个出价比她更高的人。

被玩弄一道的女生愤怒至极直接开骂,就发生了和我身上一模一样的网暴事件。在截图对话中,还发现张若萍账户和女生对话说是张若萍妈妈,因为女生抹黑张若萍造成抑郁症,要追究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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