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淡!”小王爷怒道:“照尔等这么说,我大宋的将士就这么被弃之不顾了吗?”
寇准沉声道:“殿下请慎言。方才两位大人只是客观分析眼下的局面,点出敌军的意图。倘若找不出稳妥的办法,就算马上派兵驰援杨延昭所部,也仍旧是没有万全把握,徒增伤亡而已。”
小王爷见寇相国也如此说,顿时没了脾气,懊恼的叹了一口气,垂头不语。
当屋里再次陷入沉默,宋真宗便有点坐不住了,愁道:“众位爱卿,你们倒是想想办法呀,这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朕该如何拿主意呢?”
高琼沉吟片刻,开口道:“陛下,臣之前和寇相商议,拟定了以澶州为核心的防御策略,由李继隆和石保吉分别担任左右排阵使,指挥各路禁军边军,依托澶州与大河防线,与辽军展开决战。其中的关键,就是由各军协同形成完整的防御体系,取我之长、克敌之短。延昭世侄求战心切,突入敌人纵深地带,不幸被围,若要驰援他,势必会打乱原定的位置部署,令我们的防线也露出破绽。”
“老将军的意思是……”宋真宗眉头紧锁:“不救?”
高琼摇摇头:“不救也不行。那样会造成另一种破绽,就是军心士气。杨延昭一向是抗辽名将,倘若他有个闪失,定然会打击各路兵马的信心,进而影响到这个会战的成败。”
宋真宗一拍脑门:“哎呀,我的老将军,您这不是在说车轱辘话吗?到底救不救?”
“救!”高琼沉声道:“但主要还是靠他们自救。咱们顶多派遣小股兵力给杨延昭提供必要协助,而真正的突围硬仗要他们自己来完成。”
小王爷好奇道:“您说的必要协助指的是什么?”
高琼回答:“突围所需的一切,都是必要协助。比如弓弩的箭矢、军队的口粮、战马脚力、刀伤药品等等,以及在包围圈外面对敌人发动策应性进攻,帮他们牵制辽军主力。”
闻听此言,小王爷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派遣一支规模不大的袭扰部队,先给杨延昭送补给,然后再配合他自行突围,如此一来,即便被辽兵埋伏,也不至于白白损失主要的战力。”
寇准也颔首道:“嗯,倘若行迹掩藏的好,甚至都不会被契丹人察觉,更不会遭遇伏击。”
“那么派谁去呢?”何信又提起了刚才的问题。
小王爷略作思索,抬头看了寇准一眼,寇准也仿佛明白了他的心思,无声的点了点头。这二人刚准备开口,只听高琼说道:“目前看来,恐怕也只有速援师最合适了。”
“对呀!朕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宋真宗喜道:“当初成立这支部队,不就是为了策应各军作战吗?速援速援,火速驰援,倒是真应了这个名字。”
寇准也点头道:“高老将军和臣想到一块去了,速援师不在原定的防御体系部署之内,故而可以自由调动,而且他们规模较小,方便行动。”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小王爷补充道:“速援师的副指挥使杨宗保,是杨延昭将军之子。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让他去救自己的亲爹,岂有不认真玩命的道理?”
宋真宗高兴的一拍桌子:“皇侄讲的非常在理!救援杨延昭的任务,于公于私,都应该落在速援师的肩上。朕挺看好穆灵那个丫头的,文武双全,再有杨宗保和临安侯在旁边尽心辅佐,肯定能把宁边军给朕救回来!”
散骑常侍李必略有些担心道:“情理上确实如此,不过速援师才组建不过几天光景,兵员都来自各军各营,恐怕相互间连名字都还认不全,能有足够的战力吗?”
“权且先死马当成活马医吧,”小王爷无奈道:“反正现在除了他们这支新军,也挑不出更合适的人选了。不晓得究竟是什么原因,其实我对穆灵和杨宗保感觉就那么回事,但王兄赵亮嘛,我却极有信心,总觉得他一定能创造奇迹的。”
倒霉军师
赵亮躲在军帐里,一边品着小酒,一边跟杨宗保等几名军官扯着闲篇儿,倒也轻松惬意。眼下正值十一月,北方地界的天气已经很冷了,这时候守着火盆,喝着烈酒,身子是从里到外的舒坦。
正聊得起劲儿,赵亮忽然连着打了两个喷嚏,杨宗保见状连忙关切询问,军师是不是受了风寒。赵亮摆摆手,兀自嘟囔道:“无缘无故打喷嚏,一想二骂,呸呸呸,不知道哪个家伙在背后念叨老子的坏话呢。”
众人闻言不禁莞尔,觉得临安侯说话还挺风趣,正欲就着这个话头东拉西扯,忽然间,帐篷帘子被人一把掀开,指挥使郑卢雅从外面钻了进来。
杨宗保等军官见到是她来了,连忙起身行礼,赵亮却坐着没动,只笑道:“哟,穆指挥大驾光临啊,快过来喝一杯暖暖身子吧。”
“侯爷,诸位同袍,没工夫喝酒聊天啦,”郑卢雅的表情显得非常焦急:“刚刚接到李继隆大人的军令,让咱们速援师马上出发,去解救杨延昭将军。”
杨宗保一听说要解救杨延昭,立马不淡定,赶忙询问郑卢雅他父亲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雅耐心解释,说杨延昭率兵迎战辽军,不料却中了敌人埋伏,被围困在南乐堡,呼延霆所部前去救援时又被萧挞凛率兵伏击,导致全军覆没。现在陛下决定,让速援师给杨延昭他们送去补给,并协助他们设法突围。眼下时间就是生命,每耽误一刻,杨将军的危险就加剧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