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卢雅惊讶的朝北边望去,果然如杨延昭所说,远处的契丹兵营一阵喧嚣忙碌,眼看正在收队离开。
赵亮其实早就知道对方会这样,说道:“他们没了主将,又听说宋军大部队赶到,自然会选择撤退,暂且避我锋芒。听闻辽国萧太后的兵马已经距此不远,所以他们多半是赶过去会师,然后再伺机杀回来。”
“赵兄的想法与父帅不谋而合,”杨宗保心悦诚服道:“看来不久之后,便会有一场真正的大战了。”
杨延昭道:“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场决定国运的大战!契丹人倾巢出动,二十万主力尽皆陷于澶州,我们只需切断他们退路,定然能叫辽军有去无回!到那个时候,莫说是燕云十六州,就连长白山脉和茫茫草原,也能落入我大宋之手!”
杨宗保等一众将士听得无不热血沸腾,忍不住高举臂膀,大声应和。只有赵亮和郑卢雅没有太多的反应,静静看着激动万分的人们。
赵亮有些好奇,低声问郑卢雅:“你怎么这副神情啊?难道是觉得杨帅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郑卢雅摇了摇头:“不,不是话有问题,而是……其实我也不晓得为什么,总觉得事情不是这样的。”
“不是哪样的?”赵亮察觉到小雅可能是记起了什么,连忙继续鼓励道:“你仔细想想看。”
郑卢雅沉思片刻,答道:“我有种模模糊糊的感觉,好像此战终究会以和平的方式告终,而且宋辽两家还会签署什么重要的盟约,从此流传百世。但是,到底为何会有这样古怪的念头,我却完全搞不明白。”
赵亮趁着没人理会他俩,接着道:“你有没有感觉,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非常笃定,就好像曾经亲眼看到过一样,所以特别特别确信?”
“嗯,是这样的,”郑卢雅一脸愕然:“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不认为我是在胡思乱想、胡言乱语吗?”
赵亮用嘴巴努了努人群,笑道:“倘若他们听了你刚才的那番话,定会以为你在胡言乱语,但是我不会。”
他转过头来,面对着小雅郑重的说道:“你完全不用怀疑自己。相反,有空时要仔细思考一下,那样的想法或景象究竟是如何产生?又从哪里来的?追寻自己内心的声音,慢慢就能找到答案了。”
小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正欲开口说话,此时杨宗保走上前来,喜道:“穆姑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刚才我跟父帅正式提过了,他老人家同意了咱俩的亲事,一会儿便写信回汴梁,请祖母出面选聘媒人,向你父母提亲!”
我尼玛?!赵亮闻言险些摔倒,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郑卢雅俏脸一红,白了杨宗保一眼,娇嗔道:“你真讨厌,这种话也能当着人家的面讲吗?”说罢,便急匆匆的转身跑了。
杨宗保哈哈大笑,使劲拍了拍赵亮的肩膀:“赵兄,我要和穆灵成婚啦,到时候你可得多喝几杯喜酒啊!”
赵亮险些跟他急眼,脱口而出道:“我,我喝你妹呀!”
杨宗保没听明白赵亮的话,先是微微一愣,旋即好像恍然大悟似的,说道:“喝我妹?和我妹?哦,对啦!我明白啦!你是说杨茹吧?哈哈哈,你这臭小子!我早就知道你打茹儿的主意很久啦。怎么着?看我跟穆灵成亲,所以自己也心急啦?”他冲着赵亮的胸口轻轻捅了一拳,然后开心的说:“侯爷尽管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啦!这便去跟父帅通个气!”
赵亮一脸蒙圈,看着杨宗保远去的背影,忽然反应过来:我靠!这个蠢货高兴过头儿,居然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老子是在骂你,不是打算和你妹妹如何如何呀!
两天之后,大宋真宗皇帝赵恒的御驾,以及他统领的三十万大军,终于抵达了澶州城南的大河对岸。
担任前锋的四个军旅,共计十余万人先行过河,陆续进入澶州实施布防,而皇驾则暂时停驻在对岸,立营扎寨。
澶州防御使吕成杰、宁边军都指挥使杨延昭、速援师指挥使穆灵,以及赵亮、杨宗保等有功将士,离开城池,奉旨前往宋军大营觐见宋真宗。
在几十步见方、宛若厅堂的大帐里,宋真宗赵恒一身铠甲戎装,居中而坐,十多位文武大臣众星捧月、分列两旁,自有一番峥嵘气势。
众人仔细听完吕成杰和杨延昭的报告后,无不对之前的战果点头称赞。
宋真宗尤其高兴,一拍桌案道:“好!好!尔等真是长了我大宋的志气,灭了契丹的威风!之前在来此的路上,朕听说射死了萧挞凛,仍兀自有些难以置信呢。为此,还反复催着寇相核实真伪。今日听了你们的亲口讲述,端的是令人精神振奋。”
他转头对着众大臣道:“不容易,不容易啊。他们以区区一万多人马,面对十万辽军,不仅守住了中原屏障,还击杀了敌方统帅,真是不容易!”
文武官员纷纷点头称是,随着皇帝的话语,又对守城将士大加赞叹了一番。
八千岁小王爷在旁边凑趣道:“陛下,刚才听杨将军说,伏击萧挞凛的主意是我王兄出的,三弓床弩也是他改进的,这个功劳,跑不掉咱赵家的人了吧?”
“那是自然!”宋真宗呵呵一笑,抚着长髯说道:“毕竟是赵氏皇族啊。我们的先祖,当初就是在尸山血海中打下的江山社稷,后辈子孙上了战场,岂有不出众之理?赵亮皇侄,你给朕、给皇族争了脸面,干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