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公点点头:“哦,那你是怎么回的?”
小宫女道:“如实禀的。奴婢说陛下今日请了新大夫,让您奉旨过去迎候。想是人还没来,所以耽误了些时辰。”
“娘娘没说什么吧?有没有责怪洒家?”
“那倒没有,”小宫女答道:“只说又请什么新大夫,想是自己这病没指望了,干脆早死早超生算啦。”
陈公公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头对赵亮二人道:“先生请随洒家进去见驾吧,常将军就在偏厢那边稍候。”
常何点点头,由小宫女领着去往外面的偏厅,赵亮则硬着头皮,抱着丑媳妇总得见公婆的心态,跟在陈公公身后,走进了寝殿。
刚进到里间,一股扑面而来的浓郁香气,就险些令赵亮打了个喷嚏。这屋内实在是太香了,直教人闻了之后,不禁有种昏昏欲醉的感觉。
一位身着淡青色云纹薄衫的美貌女子,正斜靠在软椅上闭目养神。陈公公示意赵亮止步,然后自己轻手轻脚的走到那美女跟前,低声道:“娘娘?娘娘?老奴来了。”
张婕妤微微睁开眼睛,瞅了瞅陈公公,接着又把眼帘合上,轻轻哼了一声:“陛下找的大夫来了?”
“启禀娘娘,来了。”陈公公低眉笑眼的答道:“这位赵先生据说医术超群,有能令人起死回生的神技。娘娘,好该让他试试。”
“得了吧,不用想着劝本宫。”张婕妤还是没有睁眼,只淡淡的说道:“陛下,还有你们,都是为我好,本宫心里明白的。看就看吧,无非再当回药罐子而已。”
陈公公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道:“唉,娘娘千万要放宽心才行。老天有眼,等您的凤体康愈了,还要陪着陛下打马球呢。”
张婕妤长叹了一声,睁开眼睛,用手撑持着坐起身子,看了看站在后面的赵亮,轻声道:“你就是大夫吗?看着好年轻啊。现在就开始诊脉吗?”
赵亮心道:诊脉?寸关尺在什么位置我都搞不清楚,诊个大西瓜啊。
他尴尬的笑笑,拦住了正准备去取金丝的陈公公,对张婕妤说道:“娘娘,我看病不用号脉,只需聊上两句,问问病症即可。”
张婕妤大感愕然,不禁好奇道:“这么神啊?连脉象都不用看就能诊断,果然与众不同。陈州,给这位先生赐座。”
陈公公答应一声,从旁边搬来一个绣墩,让赵亮坐下。
赵亮先瞅了瞅四周的环境,又看了看张婕妤,问道:“娘娘平时有什么症状,或者感觉哪里不舒服?”
张婕妤答道:“本宫的病,约么有三四个月的功夫了吧。起先就只是四肢乏力,常出冷汗,偶尔眩晕难耐。近一个月来又多了心痛症状,每每犯病,都生不如死。宫中太医看了几次,皆不见好转。”
“什么情况下会出现这些症状?有固定的时间吗?”
“没有,几乎每次都毫无征兆,好端端的就犯了。”
“娘娘的本家中,有亲人生过类似的病症吗?比如说,父母兄弟?”
“从未见过这种怪病。太医们也问过,本宫为此还专门派人回乡询问,家人皆说身体无碍。”
“吃饭怎么样?睡觉安稳吗?”
陈公公在一旁替张婕妤说道:“娘娘自从生了病,食欲一直不太好,睡得也不如以前。不瞒先生说,娘娘的身子骨一向康健,洒家在旁边伺候了这么多年,都没怎么见过娘娘凤体有恙呢。”说着,这老太监竟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赵亮暗查心思,知道陈公公并非作伪,而是真心伤感,不禁也挺感慨老头儿这一片忠诚的。他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太医之前都是怎么说的。”
张婕妤轻叹一声,道:“无非就是气虚血弱,肝失疏泄,气机郁结那一套陈词滥调。唉,本宫都快久病成医了,可又有何用呢?”
赵亮一句都没听明白,只能壮着胆子继续装:“用药之后是否有什么变化?”
陈公公直摇头:“没什么变化啊。”
“谁说没变化?”张婕妤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变得越来越糟了。”
赵亮听得哑然失笑,对陈公公道:“回头你把太医的方子拿给我看看,我好辨症。”
“洒家明白,等会儿就吩咐太医院送来给先生过目。”陈公公认认真真的应道。
张婕妤好奇的问赵亮:“先生,这样就可以了吗?本宫究竟得的是什么病?”
“额……现在还不好立刻下定论,”赵亮答道:“我还得回去研究一番,才能最终确诊。”
闻听此言,张婕妤秀眉紧蹙,掩饰不住内心的失望。不过她也并没有多责备什么,只是在心中暗自嗟叹命运多舛。
赵亮看在眼里,也同样有些无奈。他本来就不是医生,此时还得忽悠这可怜的病人,实在于心不忍。
可是没想到,就在赵亮略微晃神儿的功夫,旁边的陈公公忽然惊叫了一声,顿时把他吓了一跳。
赵亮抬头细看,只见张婕妤此时正捂着胸口,紧闭双目,表情痛苦的蜷缩在了软塌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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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婕妤因为忧虑过甚,导致突发心痛之症,眼看整个人都快不行了,顿时把陈公公和赵亮惊得六神无主。
陈公公还好,毕竟旁边还有个“神医”在,而赵亮的心里可就只剩下“卧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