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了上去,关河虽然嫌弃他那副样子,但还是停下脚步来等他。
他俩你撞一下我我碰一下你的进了图书馆,关河伸手把他吹的泡泡摁灭了,黏糊糊了一脸,屈战尧把泡泡糖从脸上揭下来,怒目而视,关河笑得特别好看,他恶向胆边生,跳起来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跑了,关河从后面追上来,俩人闹了一阵,被图书管理员制止,“图书馆内,禁止嬉闹。”
他俩搬了个凳子坐在角落里,他手贱一直撩拨关河,关河看书看得起劲,压根不理他,他倍感受挫,转着笔左顾右盼。
关河趁人不注意,掰过他的下巴低头亲了一口。
“不许看别人。”呼出热热的气掠过他耳畔,他脸红得跟煮熟的螃蟹似的,然后就学乖了,真乖了。
他觉得很神奇,明明已经过了六年了,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依然不死不休的徘徊在他脑海里,稍一牵扯,便从四面八方涌进来。
细到连那时候关河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记得,嘴角弯起的弧度也记得。
被一阵汽笛声拉回现实,屈战尧看着那些年轻又朝气蓬勃的男生们上了车,又忽的想起那天在关河家里看见的那个男生,也是一样的年纪,嘴角挂着肆无忌惮的笑,好像天生就是被人宠大的模样,可爱坦率,光彩照人。
一种熟悉的酸意泛上心头,屈战尧觉得自己有点好笑,在这儿吃什么干醋。
“走了。”他牵起了屈小元的手,“回家吧。”
“哥哥,电话。”屈小元指了指他的裤兜。
屈战尧拿出手机接通了,他刚才的所有情绪都被这通电话给打散了。
屈小元不明所以的看着脸色发白的哥哥,紧张的拉了拉他的衣袖。
“司机,我要下车。”屈战尧抱起屈小元就往前跑,把她送到了钢琴店的老板娘那儿,拜托她照看一会儿,就立刻叫了车回家。
他在车上汗如雨下,紧张的胃痉挛。
刚才的电话是陈奶奶打的,她说他们那幢楼烧起来了,火势蔓延得很厉害,消防队和警察都已经赶过去了,让他赶紧回来。
屈战尧想抽根烟冷静一下,哆嗦着手指掏出了烟盒,却一直点不上,司机看他急,加快马力往他家的方向疾驰。
现场一片狼藉,一层一层的黑烟直窜上来,呛得屈战尧红着眼不停咳嗽。
有一位警察拦住了他,说不能进现场。
“我还有东西在里面。”屈战尧说,“你让我进去把东西拿出来,这对我很重要!”
警察费力的拦住他,“你是哪一楼的住户,里面的东西能拿出来的我们都尽量帮忙拿出来了……”
屈战尧瞥了一眼乱成一片的人群,走过去潦草的翻了一下包裹,有几个是他的,但并没有他要的东西。
“不行,我一定要进去。”他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掌,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等一下,关警官已经在里面了,你别……102住户,你……”
屈战尧回头看他,发现自己背上出了一层细汗,手心也是,他几乎握不住防护口罩。
“关警官在里面?”
“对啊,他说他有东西要拿,所以进去了。”警察说。
“操!”
屈战尧哑着嗓子说了句放手,推开了拦着他的那些人,戴上面具不管不顾冲进去了。
墙壁已经烧得乌黑,一块块发烫的墙皮掉下来,屈战尧脚心踩到一块,几乎烧灼。
他被烟熏得咳嗽起来,脚一下没站稳,摔了一跤,他撑着手臂连滚带爬的站起来。
好在他家房子小,一下就能走到头,他在一阵黑烟里看见关河抱着他妈妈的遗像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