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战尧僵硬地别过脑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你把门关上,我一点也不热。”
一点也不热的屈战尧在半夜醒来三次后,终于受不了钻进屈小元房间寻求冷气的庇护,又顺便看了会她张牙舞爪不知继承谁的睡姿,笑着捏了捏她的被角。
第二天早晨屈战尧窝在沙发上,感受着从窗帘缝隙里照进来的暖暖的阳光,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连骨头都是软绵绵的。
他已经很久都没睡过这么舒坦的觉了。
关河请了假,但生物钟让他六点半就醒了,听着外面屈战尧给屈小元泡奶粉的动静,他忽然很想再赖一会儿。
“起来吃早饭了。”
直到听见这句话,关河才从被子里钻出来,戳戳自己的心口,嗯,那里满当了。
屈战尧想不通,关河这种一级警校毕业的高材生居然还延续了多年的病症,赖床赖得没边儿了,比屈小元还不靠谱。
屈战尧给屈小元书包里装东西,嘴里咬着一个白煮蛋,屈小元困得耷拉着脑袋,一心扑在关河的大床上,精神恍惚的被他哥哥拍了一下。
“我告诉你屈小元,第一天上学不能迟到,你别学他,他不是个好榜样。”
“他是警察。”屈小元眼睛眨了眨,迸发出了崇拜的光芒,又重复了一遍,“他是警察叔叔。”
“警察叔叔也他妈不能赖床。”屈战尧发现自己话里带脏,呸了几声,将屈小元的书包背起来,“上学去了,今天给我乖乖的。”
屈小元被牵着下了楼梯,还特别不舍的往楼上看了一眼。
关河站在阳台上,看屈战尧一边匆忙的给屈小元扎头发,一边囫囵吞枣的吃了个包子,最后把屈小元抱上车,勒令她不许乱动,才跨上自行车往前骑去。
阳光扫过他的脸,闪烁着零星的光斑。
虽然这么说不恰当,但关河真心感谢那场大火。
屈战尧这两天过得前所未有的爽,他老窝被烧了以后,厉哥他们找不着人,他也没受什么窝囊气,每天早起上班,五点下班去接屈小元,再一块儿回家做饭。
关河借了他五千块,当时屈战尧不肯要,但关河执意要给,说如果不要他就把赔偿事项往后拖,还威胁他说,“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的。”
屈战尧忿忿不平,暴躁扼腕,回房写了个借条,关河收得坦坦荡荡,往兜里一踹就问他,“今天晚上吃什么。”
那讨食的样子居然跟屈小元有八分像。
屈战尧一边做饭一边想笑,咳了一声将嘴角捋平。
他这两天烦心事少了,睡眠质量出奇的好,早晨闹钟居然叫不醒他了,他感觉回到了那些年风平浪静的生活,他不需要操心钱,不需要操心会不会被人揍,不需要操心上顿吃了没下顿的生活,舒服得仿佛一场梦。
同时他也有些后怕,生怕这场梦醒来,他又变回了那个为五斗米折腰,煎熬痛苦的屈战尧。
所以他尽量装得不在乎,装得很平静,装得无所谓。
赔偿金额下来了,楼上那位家里也拮据,住那儿的人都拮据,所以拼拼凑凑只拿出了三万,每个住户家里能分到五千,屈战尧那天接到简琳电话就匆匆赶到警局去领钱了。
完事了以后他在路口碰见了陈奶奶,对方听说他拿了赔偿金后有些不平,屈战尧才知道,不是每个住户都拿到了,而是他提前拿到了。
不用说,那肯定也是关河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