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云霁没有唤醒他,迈出了居士寮房,方才那一群议论纷纷的尼姑,此刻见着正主出来,纷纷垂下头,无人再敢出声。
弱水面色不大好,她迎上前来:“殿下,京中如今留言纷纷,全然是,关于殿下的身世。”
郁云霁扬了扬眉头:“怎么?”
“她们,”弱水压低了声音,“她们污蔑殿下并非陛下的血脉。”
她面上的紧张不加掩饰,在得知这样的消息之时,她已然做好了准备,或是想办法封住悠悠众口,又或是将这些乱嚼舌根的舌头一一割下来,她只等着自家主子发号施令。
郁云霁摩挲着扳指的手微微一顿。
郁枝鸢当真的好心计,为了将她拉下马,竟将这样的宫廷秘闻引了出来。
这样的消息传遍京城,定然会引起世家大族的沸腾,届时她不单会因着血脉不纯失了势,不知女皇又会如何看待这件事。
捧在掌心宠了多年的女儿,却并非是自己的血脉。
女皇兴许会将她这个孽种处理掉,压下这样的丑闻。
“去查……”郁云霁一顿,“算了,先随我入宫,见母皇。”
——
翟媪看着眼前来回踱步的薛绶,开口道:“薛幕僚,安静些,你这样打转,老媪眼晕。”
薛绶烦躁地挠了挠头:“翟媪,事情都到了这样的地步,你竟还能老神在在的喝茶,这有今日没明日的日子我真是过够了。”
想她这样胸怀大志满腹经纶之人,竟是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作为川安王的幕僚,却不能施展她的抱负,翟媪随口道一句话点醒了她,薛绶后知后觉,自己的才华竟然被湮没了多年。
“薛幕僚慎言。”翟媪道。
薛绶将满腹的抱怨压回腹中:“昨日女君殿下将李牧处置,如今人人自危,周芸欢算是以命换命的活了下来,可我们这些人又当如何,女君殿下若是生了怀疑心,谁都活不成了。”
翟媪静默无言。
川安王手段狠辣,可这些年因着诸多事频频对身边人下手,也不怪幕僚们如此。
“昨夜女君殿下遇险,不论你心中如何做想,若是想活命,便将嘴巴管好,否则谁都救不了你。”翟媪如此道。
听她这般道,薛绶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她望着翟媪那张苍老的脸,“扑通”一声朝着她跪下:“翟媪,薛绶有眼无珠,先前有不少冒犯您老人家的言论,您大人有大量,原谅薛某吧,您一定有办法对不对,求您救救薛某,薛某定将会报答……”
“薛幕僚这是哪里的话,我不过是土埋脖子的老妇,哪里担得起幕僚如此。”翟媪将她扶起,眸中划过一丝笑意。
孤启醒来之时,身旁已然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