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偿所愿的张修齐无法抑制自己的笑意,于是全程只能拼命往嘴里塞东西来掩饰上扬的嘴角。虽然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是无望的,但只要林焱森一天尚未有主,那么他就可以自欺欺人地将人占为己有。
“张修齐,你今天怎么一直在偷笑?”林焱森挑着眉疑惑道。
张修齐心虚地眨了眨眼,反问:“有吗?”
林焱森诚挚地点点头,“有,特别傻。”
“说老子傻?你他妈活腻了是吧!”张修齐一把勾住林焱森的脖颈,借着打闹将人拉到自己的胸前,结果才刚把人拉近,一阵熟悉的沐浴露香气便扑鼻而来。
他没想到林焱森跟自己在烤肉店待了那么久,身上竟还保有那阵沁甜的柑橘香。因此他忍不住微倾下身,故意将下巴搭在林焱森的肩膀,将傻子人设贯彻到底。
浑然不觉自己已成了人肉香袋的林焱森承受不了张修齐的重量,笑骂道:“起开——你这样我走不了路!张修齐你是二哈转世吗?这么缠人!不对,应该是阿拉斯加,又傻又壮!”
张修齐置若罔闻,继续旁若无人地缠着那个小身板,但闹到一半时忽感重心前倾,整个身子顿时趔趔趄趄。眼明手快的他一下子便反应过来,迅速将身前的人一把捞住,这才没在商场上演双人版狗吃屎。
张修齐赶忙直起了上身,但手上的动作却半分都不敢松开。他下意识地望向林焱森,怎料对方也转过头来,只见对方神情自在,明媚的眼眸中竟载满了得意和狡黠。
张修齐愣了愣,舒出一口气的同时也跟着笑了出来。
他这是被吃得死死了。
二人在商场瞎逛了一会儿,后来在林焱森的提议下去看了一部新上映的国产悬疑犯罪片,结果张修齐发现里头的女n号竟是自己的相亲对象虞芊芊,于是他当即便把这个有趣的发现告诉了林焱森。
不得不说,林焱森挑选电影的品位真是不错。他原本还对国产电影不抱希望,没承想这部电影无论是剧情架构、人物设定、特效亦或选景都出乎意料的用心,简直称得上是当代国产悬疑片之光。
后来终于等到散场了,他便滔滔不绝地与林焱森分享起自己积攒许久的观后感,结果几个小时前还积极推荐得犹如影托儿的林焱森却完全变了个态度。
“我倒不觉得它有你说得那么精彩……”林焱森不咸不淡道,“剧情普通,人物设定也不合逻辑,尤其是男主的妹妹,要不是她因为一点小事跟男主吵架,男主也不会遇到后来的那些破事,而且那演员的演技太让人出戏了,她简直就是这部电影的败笔……”
张修齐有些顿住了,这是他。
这其实是一家花店的推广文,表面上在鼓吹校园恋爱的美好,实则是要推广自家的送花服务。张修齐虽然对这类文章不抱好感,但却独独对这段话产生了极大的认同。
无可否认,这篇文章说得很对,人类总是对单纯的人事物有着与生俱来的向往,但至于后半部,他还没到那个阶段,所以不予置评,而且说不定在那个时候,他的这位学生时期的恋人依旧会像现在这样睡在他身旁,他根本就不需要在灯火阑珊处回首当年。
最近大学街新开了一家火锅店,并且还恰好选在了那间因为食卫问题而跟林焱森发生争执的店,虽然那家火锅店在被举报后的不久便倒闭了,但如今重新开业,很难不让人怀疑对方是在新瓶装旧酒。
张修齐原先不愿再去,但耐不住那嘴馋的小家伙软磨硬泡,于是最后还是陪着他去了,而事实果然如林焱森所言,老板变成了一位面目和善的大叔,整家店也重新翻新了一遍,看起来确实挺让人安心的。
由于店内正办着开业促销,因此二人等了将近二十分钟才有桌子,而就在他俩等待食材上桌时,恰巧碰见了陈家纮。
陈家纮一见到熟人,直接毫不客气地坐到林焱森旁边的椅子上,“齐哥,拼个桌呗。”
张修齐不悦地皱起了眉,“你没看到我俩在吃饭吗?”
“嗤,你又不是在约会,为什么不能一起吃?”说完,陈家纮还相当不惜命地搭住了林焱森的肩,“你说是吧,小可爱。”
张修齐霎时瞪大了眼睛,“操!你叫谁呢!”
”叫他啊,那么激动干嘛,说得好像我调戏了你对象似的。”
张修齐望了眼正在掩嘴偷笑的林焱森,立场虽始终如一,但语气却稍稍软了下来,“你给我滚一边去,别打扰我们吃饭。”
陈家纮见势,立马皱起脸来卖惨:“齐哥,别这样嘛,汪乙钧那狗货说我要是在他来之前找不到位子,就要我请客啊!那狗货是饕餮转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他妈已经穷得要去卖身了……现在又饿得要死……”
张修齐不为所动,态度依旧十分坚定,不过就在这时,林焱森却突然开口了。
“就让你朋友跟我们一起吧,这种时候是最难找位子的。”
张修齐见状,也只能撇撇嘴,将即将出口的话往肚子里吞。
“还是小可爱通情达理。”陈家纮贱兮兮地笑道。
好端端的二人世界被毁了,张修齐虽感到窝火不已,但见到林焱森跟他们相处得很愉快,于是也就悻悻作罢,如今的他只求二人能赶紧吃完走人。
可也不知老天爷是否见不得他好,他好不容易接受这两人的存在了,可没过多久却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老妹!这里!”陈家纮向店门口招手道。
一桌子的人齐刷刷地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材娇小的漂亮女孩正从门口往他们的方向走来。
来者正是陈家纮的堂妹,陈家纯。
张修齐下意识朝陈家纮看去,结果便收到了对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就知道这家伙是故意的!
不过眼下不是生气的时候,他连忙将目光转了回来,只见对面的人恰好正凝望着自己,而他脸上的神色,竟是前所未有的黯然。
张修齐不禁一惊,但紧接而来的是泉涌般的心疼和歉疚。
“不好意思,刚刚忘记跟你们说了,其实我还约了我妹。”陈家纮故作抱歉的模样实在欠揍。
很快的,陈家纯来到了他们所在的那张桌子,并且还在陈家纮的刻意安排下坐到了张修齐的旁边。
“等一下……”张修齐止住了陈家纯的动作,“你跟你哥坐吧——森森,过来我这里。”
此话一出,整张桌子包括林焱森在内的人都愣住了。
“快过来啊。”张修齐神情自若地催促他。
于是乎,这个插曲便以林焱森和陈家纯互换位子而告终。张修齐的举动虽然多多少少拂了陈家兄妹的面子,但彼此都是思想成熟的成年人了,所以很快便又恢复过来,继续若无其事地聊起了天。
除了林焱森。
张修齐发现了他的异样,但眼下不是关心的好时机,于是佯装不知,一如往常地给他碗里放吃的。
将近一个半小时后,这一顿饭总算是结束了,而一直闷闷不乐的林焱森也在回去的路上说话了。
“张修齐,你今天可以陪我回家睡吗……”他轻轻地问道,语气中还透出了几分不符他性格的哀求。
对于林焱森的请求,张修齐一向有求必应,更何况他还处于这种状态,所以张修齐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回到别墅后,二人先是洗去了一身的油烟味,这才上床睡觉。
张修齐才刚爬上床,林焱森便像只孤苦无依的小动物般贴了过去。张修齐又惊又疑,但还是调整好姿势,让对方得以睡得更舒服。
虽然两人都已经交颈而卧了,但林焱森却规求无度似的越挨越紧,仿佛要将两具身体合二为一。
“修齐,你睡了吗?”林焱森忽然问道。
“还没,怎么了?”
张修齐摩挲着他的发丝,静心等待着他的回答,但等了许久,怀中的人却迟迟没有回应。可就在张修齐以为他已经睡着时,他的声音却又再度响起。
“那要做吗?”
张修齐浑身一僵,整个人都清醒了起来。
做?是他的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他咽了口唾沫,有些艰难地吐出了短短的一句话,“做什么……”
“做爱啊。”
张修齐闻言,脑袋顿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一下子就将他的神智炸得支离破碎了。
没有人能想象得到此刻的张修齐,有多么的错愕。
老实话,这段时间以来,张修齐也不是从来没有过那种想法,但林焱森可是个连看到小黄片都会吓得手足无措的人,更遑论真枪实弹来一发,所以他为了顾及对方的感受,始终都没有更进一步。
可他万万没想到,最先越过雷池的会是这白纸似的小家伙,但比起吃惊,他更觉得反常。
张修齐深吸了口气,哑声询问道:“你今天是怎么了?刚才吃饭时就蔫蔫的,现在还突然跟我说这事……”
林焱森对他的问题置若罔闻,仍旧不依不饶地反问他:“你不愿意吗?”
“愿意!当然愿意了!但现在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你怎么突……”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林焱森就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二人之间顿时产生了一道沟壑,他凝望住张修齐,淡淡地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小气,很讨人厌?”
张修齐大惊失色,立马抓住他的手自证清白:“怎么可能!我稀罕你都来不及了,又怎么可能会觉得你讨厌!还是你听到谁说你了?是陈家纮吗?那家伙的嘴巴最贱了!你别理他,等我见到他了准抽他大嘴巴子!”
与此同时,他开始从脑海中翻出前几个小时的回忆,试图找到什么让人误会的举动、言语,甚至是最细微的表情,但把全桌子的人都想了个遍依旧一无所获。
“不是,没有人说我,是我自己觉得。”林焱森平躺在床,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我看到那女孩出现时,整个人都变得很奇怪。我好想将那女孩赶走,也想把火锅扣到你那朋友的头上。这种想法让我感到无比舒畅,可我后来冷静下来了,才发现到自己有多可怕……然后开始后怕,担心你会讨厌这样的我……”
张修齐听完他的话,不禁哑然失笑,他第一次见人吃醋吃得这么充满负罪感,真不愧是林焱森。
“你笑什么?”林焱森皱起眉头道。
“笑你还是太善良了!要换作是我,我他妈绝对先把陈家纮打得妈都认不得,然后再把火锅扣到他头上!”
林焱森露出了一丝笑意,“你怎么比我还凶。”
“这家伙不仅破坏了咱俩的约会,还让你不痛快了,我这样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虽然二人渐渐离题了,但答案似乎在无形中现了出来。疑虑全消的林焱森再次钻进了张修齐的怀中,甜甜地合上了双眼。可就在这时,张修齐却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不过我倒是有个问题,需要你回答。”
“说吧。”林焱森闭着眼睛,惬意地在他胸前蹭了蹭。
“这件事跟做爱有啥关系?”
林焱森猛然睁眼,一动不动。
张修齐掐住他的下巴,语气中尽是玩味,“说啊。”
林焱森原本还打算糊弄过去,但一对上那锐利如刃的目光,他便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于是只好顶着发烫的脸皮嗫嚅道:“我就想看看,做过了,你是不是就会多喜欢我一些……”
“我靠!林焱森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张修齐不免急了起来,“感情是不能通过做这回事来衡量的,要是做一次就能加深爱意的话,那我当初应该每天照三餐干你,干到你喜欢上我为止,那我们也不用等到现在才在一起了,你说是吧!”
林焱森受不了他的荤话,于是赶紧捂住他的嘴,害羞道:“我错了,我以后不提了,你也别再说了……”
张修齐没好气地“嗯”了一声,这才悻悻闭嘴,可突然间,他又惊觉这句话有点不对。
于是他清了清喉咙,道貌岸然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是不需要通过这样来验证彼此的心意,但不代表不需要干这回事……那个,等你以后准备好了,我们再说……”
林焱森默了几秒,这才凑到他耳边,细声道:“其实,我刚才在浴室已经准备好了……”
张修齐的心脏猛地一颤,紧接着激烈地躁动了起来,而浑身的血液犹如趁势作乱的叛军,齐齐随着那阵强劲的鼓点纵情狂欢,直把他的脑袋闹得一片混乱。
眨眼间,大逆不道的叛军便得胜了,而它们在攻占成功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藏匿在脑海深处的欲念给揪了出来。
张修齐以极快的速度将林焱森压在身下,两具温热的身体紧密相贴,顿时就多出了几分情色的意味。
他垂下头来,将那张好看得让人心生歹念的脸孔摄入眼中。他从以前便觉得林焱森的这张脸神奇得很,乍看之下会以为是颗单纯无害的小太阳,但只要细细再品,就会发现这副皮囊底下还透着几丝不为人知的魅惑。
这不,一个低眉闪躲的神情都如此撩人心扉。
张修齐只觉嗓子越发的干哑,体内的暗流更是以破竹之势往下身前进。他见林焱森虽略显紧张,但始终没有推拒的意思,于是便大着胆子噙住对方的双唇,开始啜吸舔弄了起来。
两人虽在交往的这几个月里累积了不少亲吻经验,但许是知道紧随在亲吻之后的事儿,林焱森竟比第一次接吻时还来得僵硬。
不过张修齐也不急,他依旧耐心地主导着这场亲吻。过了一会儿,林焱森成功在张修齐的柔情攻略下放下了对未知的恐惧。渐入佳境的他更是忍不住抱住身上的人,热烈地回应着爱人的亲吻。
而就在此时,张修齐却忽然中止了这场亲热。他低头端详起身下的人,只见粉嫩的嘴唇经不住蹂躏,他也才亲了一会儿,唇边便微微泛红发肿了。
简直跟主人一样娇气。
与此同时,林焱森睁开微闭的双眼,下意识便想仰起下巴凑上去,可没想到张修齐立马往后一躲,林焱森顿时扑了个空。两人就这样你进我退了好几回,直到最后把林焱森惹急了,他便蛮横地摁下张修齐的脑袋,犹如一个挨饿许久的奶猫般咬住了对方的唇瓣,报复式地啃咬了起来。
张修齐笑弯了眉眼,不过待林焱森发泄完了,他便反客为主,探舌撬开了对方的贝齿,将主战场转移到了湿热的口腔中。他轻柔地一挑,林焱森的舌尖便犹如一只苏醒的小蛇般抬起头来,主动与他绞缠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张修齐也不由自主地抚上了林焱森的下身,一边亲吻一边爱抚起来。很快的,他发现除了自己掌心所覆的区域,林焱森的身体是越发地绵软,并且还频频溢出了难耐的呻吟声。张修齐见状,便稍稍褪下双方的裤头,将半勃的性器释放出来。
两根紫红的玩意儿贴在了一起,林焱森顿时小脸一热,下意识便想拉上自己的裤头,可没想到手腕却被张修齐给一把扣住了。
“别……”张修齐轻声阻止他,然后拉住他的手,缓缓将它移到自己的性器上,“你碰一碰它嘛……”
林焱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合拢五指,慢慢将他的肉柱包覆起来,结果不握还好,一握心头猛地一颤,只因张修齐的性器又粗又烫,恍若一根被烧得火红的铁杵。
“好烫……”林焱森条件反射道。
张修齐捏了捏他的脸颊,低声含笑道:“对啊,还不是因为你……”
语毕,他也握上了林焱森的性器,开始轻缓地上下撸动起来,“森森,像这样帮我……”
林焱森红着脸点了点头,依言照办。说实话,林焱森的技术并不好,他笨拙地握着肉茎反复抚动,但强烈的满足感却从张修齐的心底腾腾而起,将他的欲望烘得更为狂烈了。于是他大着胆子,慢慢移到了那个微启的幽穴,沿着皱褶处轻柔地打起圈来。
林焱森霎时被突如其来的抚摸而吓得缩紧了小口,但不过一会儿,一股酥痒感便如潮水般他袭来。他开始沉迷于这种滋味,甚至还产生了得寸进尺的想法,而与此同时,身下的手指竟拥有读心术似的一把探入了他翕张的肉穴中!
虽然林焱森声称早已准备好了,但未经人事的后庭仍旧非常紧致,而当张修齐插入半指时,林焱森便突然发出了微弱的痛叫声。张修齐见状,赶紧抽出手指连连道歉,再也不敢更进一步了。
这场性事来得突然,任何辅助物品都没来得及准备,实在不是亲热的好时机,但眼下二人身下的旗杆丝毫没有降旗的意思,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强硬的很,这可把二人推入了两难的境地。不过就在这时,阅片无数的张修齐陡然灵光一现,遂即便冲去浴室将凡士林拿了出来。
果不其然,当他再次将沾满乳白膏体的双指探入那艳红紧窄的小口时,逼仄的肉壁像达成了什么协议似的让手指在里头通行无阻。张修齐沿着柔韧的肉壁转了几圈,随后又模拟起抽插的动作,在紧实的小口间来去自如。
第一次被异物侵入的林焱森只感到既羞耻又舒爽,他胸膛的起伏愈加急促,额前的发丝也如主人般发软地贴在了细腻的皮肤上,整个人仿佛置身于三伏天下,又热又渴,难耐得很,而同样这般焦渴的还有张修齐。
他凝望住身下的人,只见林焱森双颊绯红,眉头轻蹙,浅色的瞳仁涨满情潮。他再也按捺不住,一把将两人的上衣脱去,然后伏在对方身上,尽可能压制住体内的兽欲沙哑道:“森森,我忍不住了……”
语毕,他便抬起林焱森的右腿,将肉柱抵在微张的洞口,然后稍稍一顶,将硕大的头部挤进了肉穴中。
林焱森拧紧眉头揪住床单,不由自主地哼唧道:“好大……”
张修齐立马止住动作,急问道:“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林焱森摇头否认,张修齐半信半疑,但最终还是敌不过欲望的诱惑,继续挺起下身,将茎身全根送入肉穴中。
“好大……太大了……”林焱森拿手背捂住自己的双目,自顾自地在床上哼哼唧唧。
他被身下那股快要一分为二的痛感逼着急不择言,但他不知男人是最听不得这种话,于是张修齐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亲了亲他的额头,带着无奈的口吻柔声道:“森森,乖,别说了。”
林焱森不敢置信地拿湿润的双眸瞪住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委屈,“为什么还不让说?你就是大啊!天哪张修齐你那里是充气了吗?怎么越来越大了……”
看着身下那不知死活的小家伙,张修齐忍不住狠狠地顶了他一下,目光中是抑制不住的狠厉及邪肆,“所以我不是让你别说了吗。”
林焱森顿时倒吸了口气,意识也在那一刹那被那股酥麻的感觉给一冲而散,不过转瞬间却又像支有纪律的小兵般归队了。
他觉得这种感觉奇异得过于美妙,美妙得让人无法自拔。
他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微颤的身子却出卖了他,而张修齐也捕捉到了这个信号,于是开始一下一下地抽插起来。接连有序的抽插如同一记接一记的炮火,林焱森的意识节节败退,最后溃不成军,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快速归位了。
与此同时,强烈的欲望乘势占据了他的脑袋,他渐渐抛却羞耻心,纵情地承受着肉柱的填满及摩擦,发出一声声娇媚的叫声。
同样深陷其中的张修齐亲了亲他,一边顶弄一边俯在他耳边低问道:“喜欢吗?”
林焱森不禁环住了他的脖子,软软地“嗯”了一声,而这个回应也如酒精般融进了张修齐的骨血,一下子就让他的欲火冲天而起,将他的下体烧得无比滚烫。
轻缓的抽插再也抚慰不了高涨的性器,于是张修齐一改先前的姿势及速度,转而高高抬起林焱森的双腿,然后对准殷红湿润的穴口,猛地操干了起来。
“哈啊——太……太快了……嗯啊……啊……”林焱森招架不住他的猛攻,充血的性器不仅因为激烈的性事而被撞得上下晃动,就连穴口也被粗大的性器给摩得泛红了。
张修齐用力攥住那双纤细的脚腕,一边迅猛地捣弄着那娇嫩的肉穴,一边陶醉且深情地唤着恋人的名字,“嘶……森森……森森……”
随着那连绵不断的肉体相撞声越来越响,林焱森也仿佛想要与之相呼应似的发出了高亢、淫荡的呻吟声,两把声音相辅相成,一下子便让偌大的卧室充溢着粘腻的色气。
被操得欲仙欲死的林焱森也情不自禁地唤着另一半的名字,“修齐……阿齐……嗯啊……哈……哈啊……阿齐……”
张修齐见状,浑身都快酥了。他下意识扣住林焱森的十指,将所有的爱意和渴望都通过交合来传送给对方。
两个初尝肉欲之欢的处男不会什么花招,也无需什么花招,就这样轻易地攀上了巅峰。
最先缴械投降的是林焱森,而就在他射精后的数秒,张修齐也将性器从湿润的肉穴中抽出,而浊白的体液宛如谢幕礼花,尽数洒在了那具让他着迷不已的身体上。
尽兴一场后,两人仍旧就着上下交叠的姿势瘫软在床上。
许久后,张修齐才抬起头来,带着一抹坏笑盯住林焱森道:“舒服吗?”
林焱森故意撇开头,故作不在乎状,“还好。”
张修齐闻言,一把掐住他的下巴,下身更是威胁性地顶了几下,“再说一遍。”
“还好。”说完,林焱森还淘气地朝他吐了吐舌。
“林焱森你完了!”
“啊!救……”
林焱森的呼救声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又被张修齐压在床上,彻夜索欢……
时间仿佛在书页翻动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中,张修齐进入了大学生涯的尾声,而他和林焱森也携手经历了306天。
说实话,张修齐从没想过自己的初恋会是个男生,并且还比想象中来得稳定。他们虽也与一般情侣般偶有争执,但都是些小打小闹,而且两人都受不了冷战的折磨,所以每次不到几个小时便和好如初,有时是他先低头哄人;有时则是对方撒娇认错,反正无论如何都不打隔夜的冷战。
虽说这段关系仅占了人生的二十几分之一,但也在无形中成为了张修齐思考前路的关键要素。没有人能预估得到将来的遭遇,他无法保证几年后的自己是否会投身于目前属意的领域中,但年纪轻轻的他却对这段关系产生了从一而终的想法。
这天起床的时候,张修齐见外头的天气不错,并且距离上课时间还有几个小时,于是便出门锻炼身体。直到东边的金光笼罩住了整座城市,他才带着被金光打湿的躯体回去。
回到寝室时,只见自家的那颗小太阳仍旧懒洋洋地缩在被窝中,只露出了一颗毛绒绒的脑袋瓜子,与外头的蓬勃之势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他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但还是尽可能地放轻脚步,进浴室洗了个冷水澡。
洗澡出来后,张修齐看了眼手机屏幕,紧接着便蹲到林焱森床边,把手伸进被子底下揉了揉他软嫩的屁股,轻声道:“起床了。”
被窝里的人下意识地推开他的手,然后一把将被子盖到头上,继续蜷缩在自己的小空间中。张修齐见怪不怪,依旧边掐他屁股,边叫他起床。林焱森不胜其烦,最终还是起床洗漱了。
虽然如此,但张修齐知道自己接下来还有场硬战要打。
果不其然,洗漱完毕的林焱森瞥了他一眼,随后竟又一把扑到床上,并且还将叠着方方正正的被子给一把蹬乱。
“靠,林焱森你几岁了?”张修齐抱怨道。
林焱森回头瞪了他一眼,下一秒又撇开了脸,“没人叫你叠。”
不过这番白眼狼式言论并没有对张修齐造成任何伤害,相反地,他却暗暗地送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今天只是四级警报,相信不过十五分钟就会消了。
张修齐也开始松懈下来,坐在床沿静待风暴的结束。直到大约十五分钟后,眼见床上的人似乎重新坠入了梦乡,他才开口催促,“赖够了就起床啊,不然早餐店都关门了。”
可张修齐没想到自己这次失算了,因为风暴竟比预估的还要严重了两级……
再次被打断睡眠的林焱森烦躁地蹬了蹬腿,然后一把将脑袋下的枕头砸向了张修齐。张修齐躲闪不及,上半身直接被巨大的冲力撞得往后仰。好不容易稳住身子的张修齐决定重振夫纲,好好教训这个恃宠生娇的小混蛋!
他立马站起身叉腰斥道:“我去!林焱森你也太不讲理了吧?我还不是怕你迟到才叫你起床,怎么你现在反倒给我发起了脾气!”
可此刻的林焱森听不得这些话,看也不看他便气呼呼地爬起床,打算独自出门上课。张修齐见状,心知要是让他就这么出门,后果必定更为糟糕,于是他赶紧长腿一跨,挡住了对方的去路,而他的这个举动也总算是把人给逼得开口说话了。
“让开!我要迟到了!”林焱森撒气似的推了他胸膛一下,还别说,挺疼的。
不过张修齐也顾不上这些小事,毕竟当务之急可是要安抚好这位小祖宗。他一步一步地向前,而林焱森也不自觉地往后退去。寝室的空间不是很大,所以不到一会儿的功夫,林焱森便被逼得无路可退,整个后背都贴到了墙上。
张修齐望着那张不忿中又夹杂着委屈的小脸质问道:“刚刚不是赖床赖得很嚣张、还他妈用枕头砸我吗?怎么现在倒担心会迟到了?”
睡眠不足的林焱森仍在气头上,于是像只不经逗的小狮子般回嘴:“关你屁事!”
“嚯!你个白眼狼!妈的早知道就让你睡!睡到老子腰伤好的那天,不然还真经不住你又打又砸的!”
林炎森顿时微滞了一下,紧接着快速地扫了眼他的腰部,但随即又恢复蹙眉瞪目的表情,生硬道:“走开,我今天不想跟你说话!”
张修齐压住得意的笑容,随即便微微龇牙扶腰,侧身给人让了条路出来。
林焱森见状,咬了咬唇,沉默了好几秒后又再度开口说话了,只不过这次的语气总算是柔和下来了,“你不是看医生了吗?怎么还疼……”
“原本是好了,但刚刚又……唉算了算了……我们去上课吧!”
张修齐说完就要走,结果才刚转身,左手便被人给拉住了。他按捺住狂喜扭头望去,只见小男友的目光紧紧锁在他的腰部,小巧秀气的脸蛋载满了愧色。
“阿齐,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要比赛了,可我还这样不知轻重,对不起……你能不能原谅我……”林焱森全然没了刚才的气焰,反而越说越小声,语气中尽是不安。
张修齐见状,赶紧抱住人就是一通解释。他原以为得知真相的林焱森会翻脸走人,可没想到对方非但不生气,反而还紧紧地拥住他,并且还不断地轻吻他的双唇。
这是林焱森一贯撒娇示好或寻求安全感的表现,张修齐早就见怪不怪了,但仍旧乐在其中,无法自拔于那一下下如同啄在他心窝上的浅吻。可渐渐地,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只让张修齐感到一阵难受,于是他灵巧的舌尖一拨,温热的气息顿时与口腔的薄荷味交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强烈的、勾人的、不容抗拒的吸引力。
费洛蒙将两人搅得意乱情迷,以致不仅将上课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并且还没能及时察觉到门外的动静,被何栎撞了个正着。
被撞见的二人固然尴尬,但何栎的反应也淡定不到哪去,只见他惊得手足无措,支支吾吾,活像头误入虎穴的兔子。张修齐见事已至此,于是也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这段关系。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何栎的态度竟比想象中理想得多,这让他不禁舒了口气。
何栎回来替罗劭拿了东西后便离开了,而寝室内的两人也不敢再闹,收拾一番后也上课去了。
“真没想到啊,何栎那家伙竟然是第一个知道咱俩关系的人。”张修齐边走边说道。
他其实有些无语,因为他这段时间跟林焱森都像在偷情似的,就怕罗劭发现端倪,可万万没想到最先知道的人竟是早已搬出寝室的何栎。
“他不是第一个。”林焱森回道。
张修齐疑惑地扭头看向他,“嗯?”
这时,林焱森俏皮地笑了笑,“我告诉辰哥了,就在上个星期。”
“你那邻居?”
“什么邻居,他是我哥!”林焱森带着笑意纠正道。
张修齐不悦地撇了撇嘴,他当然知道这位堪比林焱森亲哥一般存在的人物,昨晚林焱森就是跟他聊了好几小时的天才耽误休息,但他也没说错,这人本就是他的邻居,二人只不过是从小一起长大,再加上两家多年的情谊,这才扯上了这层兄弟关系。
不过言归正传,早上的插曲引发了张修齐对这段关系的深思。虽然现如今世道开明,但张修齐知道他跟林焱森的关系多少还是暗藏了世俗的恶意,他脸皮厚,倒是无所谓,但身边的这小家伙从来都是过着众星拱月的日子,他可容不得一丝恶意沾上他。
看来以后得更加小心翼翼才行,无论是保护对方还是保密关系。
没过几天,林焱森突然兴冲冲地带回来了一个自认为是好消息的消息。
“阿齐!我哥他要回国了!太好了太好了!”
张修齐见他笑得比正午的日头还要耀眼,最终还是将那句“这算什么好消息”的吐槽闷在腹中。
两天后,林焱森的好哥哥就这样端坐在张修齐的面前,优雅地往嘴里送进一块肥嫩适中的肉片。
孙辰比他俩大了四、五岁,样貌长得还算过得去,双眼狭长、薄唇轻抿,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细框眼镜,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一股家教优良的清贵,再加上一身剪裁合身的西服,因此引来了不少年轻女孩倾慕的眼光。
张修齐虽然跟孙辰同坐一桌,但两人从见面到如今火锅食材都只剩一半了,二人说过的话还没有林焱森一人来得多,不过也得亏有林焱森在,不然这气氛就算将几口热腾腾的火锅搬来都没用。
这顿饭虽然吃得索然寡味,但张修齐该干的一件都没少,而他一见到林焱森的酱料碟快见底时,便很自然地想起身去酱料区续加,可怎料他的手才刚碰到酱料碟,却被林焱森给挡开了。
“我、我自己来!”说完,林焱森便三步一回头地往酱料区走去。
直到人走远了,张修齐才后知后觉地腹诽了几句,而与此同时,孙辰也主动跟他说话了。
他瞧了不远处的林焱森一眼,随后露出一个得体但又透着些许无奈的微笑,“你叫修齐是吧?我看我们还是聊会儿天吧。”
张修齐同样回以他一个不失礼貌的笑容后,二人便开始尬聊起来。孙辰的态度相当友好,谈话间也显露出一股兄长的可靠和成熟,但张修齐不知怎么地却始终觉得他似乎蒙着层纱,难以捉摸得很。
聊着聊着,孙辰那半带笑意的目光忽然有些凌厉了起来,“当初森森千叮万嘱我必须买到那件球衣时,我就该猜到你不是普通朋友了。”
张修齐听到这话,心中莫名升腾起了一阵诡异的感觉。
孙辰这家伙,似乎不喜欢他……
不过这样也好,张修齐也总算心里有底了。
他本着膈应人的心态扯起一抹假笑,感谢道:“谢谢辰哥啊,衣服很合身,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不过以后我可不会再给你送东西了。”孙辰开玩笑道。
不知怎么的,张修齐感觉到孙辰的话一点都不像玩笑话,反而像一种无可动摇的自我告诫。
“说啥呢?”这时,林焱森捧着盛满特色蘸料的碟子走了回来。
孙辰喝了口茶,笑眯眯道:“我说我不会再给修齐送东西了,要他好好珍惜那件球衣。”
张修齐也跟着阴阳怪气,“对啊,辰哥这是把我给记恨上了。”
林焱森全然不觉二人间的硝烟,只是说笑了几句后便自顾自地吃起了火锅。
没过多久,孙辰便以要去接女友为由提早离开,并且在离开前还帮他们买单了,这让张修齐更加如鲠在喉,浑然没了食欲。
林焱森以为两人相处得很愉快,在回去的路上还开始计划下一次的见面,于是张修齐再也憋不住,直言道:“还是算了吧,你那哥哥不喜欢我。”
“怎么可能?你们刚刚不是聊得很开心吗?”
张修齐忍不住弹了他脑门一下,“笨死了。”
“说话就说话,动手算什么男人啊!”林焱森揉着脑门抱怨道。
张修齐知道林焱森跟孙辰感情好,自己也不想他为难,于是打算就此翻篇,顶多以后不见孙辰便是了,毕竟只要林焱森还跟自己交往,孙辰也奈何不了他。
可林焱森却对这个话题紧咬不放,开口道:“修齐,我觉得一定是你想多了。暂且不说我哥那脾性会不会讨厌人,就说他一直把我当弟弟疼,我喜欢什么他都会让着我、尊重我,又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你呢?”
张修齐听到这话,前一秒还打算隐忍不言的念头顿时化作齑粉,直接将今日所积攒的委屈都发泄出来,“是是是,你那邻居哥哥是天下第一大好人,一切都是我小心眼,行了不?”
林焱森轻蹙眉头,“你需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吗……”
张修齐一时怒火攻心,不禁提高了声量:“是你不相信我,只信那姓孙的!”
经他这么一吼,不仅引来了路人好奇的眼光,更把林焱森给气红了眼。
“你太过分了。”
林焱森伤心地丢下这句话后便匆匆地往校区跑回去,独留懊恼不已的张修齐一人在原地。
张修齐怎么也没想到他和林焱森的对话竟就这样停留在了两天前,那个不欢而散的下午。
二人虽有不少怄气的时候,但持续这么久的还是头一回。张修齐虽然早就被折磨得食不下咽,但心中的那股拗劲却始终积郁不散,于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成为低头的那方。
可也不知该说他俩是天生一对还是好巧不巧,只因林焱森这次也不懂吃了什么药,竟也丝毫没有主动求和的意思,不仅一句话都不跟他说,甚至还一声不响地就搬回家住,连面都不想见了。
张修齐因此气得顿时将服软的小苗给一把摁断了。
次日上课,张修齐一进讲堂,便见林焱森坐在了平时他俩常坐的位置上。他不禁心中一动,双腿有些不听使唤地想往那个方向迈去,但碍于幼稚的自尊心作祟,因此最终他故意略过对方,坐到了最后一排的何栎身旁。
何栎一见到他那脸色,一下子便联想到了家里那位难伺候的主儿,于是瞧了他一眼后便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
张修齐将他的求生欲看在眼底,恰好心中的怨气无处发泄,因此干脆自揭老底,“干嘛?没见过人吵架?”
何栎无语极了,但还是温言道:“森森不记仇,哄一哄就没事了。”
张修齐立马像被踩着尾巴似的瞪大眼来,“谁说要哄他了?不哄,打死都不哄!”
何栎愣了愣,不自觉地喃喃自语:“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张修齐斜睨着人,“说得好像你跟你那位不吵架似的。”
“我又没谈恋爱。”
”放你妈的屁!”张修齐一把扯开何栎的衣领,指着脖子上的其中一个红印问,“鬼掐的?”
何栎赶忙掩住颈侧,“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我同事跟我闹的……”
张修齐冷哼一声,这种说辞拿来骗骗未经人事的无知少年倒是可以,但他这种久经沙场的可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也不知这白兔似的何栎怎么会喜欢上如此狂野的女孩。
唉,不过爱情这玩意儿,可不就是充满匪夷所思的嘛,谁都无法掌控自己的心意,无论是何栎或是自己,都是最真实的写照。
何栎不知自己被张修齐单方面配对了一位辣妹女友,急切于转移话题的他再次把谈话重点拉了回来,“呃……其实一段感情得来不易,如果真的想跟对方继续走下去,并且没有涉及原则性问题的话,自己是那先低头的一方又有什么关系呢。”
何栎的话可谓是一针见血,说到张修齐的心坎去了。当初爱而不得而自我压抑的酸楚他可都还记得一清二楚,彼时的他对林焱森的渴望无人能及,如今亦是如此,分毫未消。
什么面子尊严、孰是孰非,其实在一段来之不易的感情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豁然开窍的张修齐勾住何栎的脖子,调侃道:“何栎,真活该你有对象,换作我是那女孩,我就算噶腰子也要把你弄到手。”
“是吗?”这时,一把低沉且充满警告意味的男声忽然响起。
张修齐抬头一看,只见授课老师欧崡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侧的走道,正一脸森冷地盯着他看。
刹那间,张修齐感觉自己的腰背被一根粗长的铁钉给狠狠钉直,而搭在何栎肩上的手臂也好似被一把锋利的阔斧给猛地砍断。
可就在下一秒,欧崡又恢复了以往的和善,含笑道:“不好意思打扰了,有点事想跟我们的课代表谈——何栎同学,你既作为我的课代表,那么下次可别坐得离我这么远了,你看,多不方便啊。”
何栎是位尽职的课代表,欧崡的话都还没说完,他便反应极快地抓起背包,搬到了讲台前的位置。虽然这个小插曲很快便结束了,但那诡异的氛围依旧紧紧地缠着张修齐,一如欧崡的神情般让人感到莫名胆寒。
这门课不算学分,再加上欧崡不是正儿八经的老师,所以上课的氛围比较轻松,课间休息的时间也较长,而张修齐便借此到外头转了转,活动一下身子,不过待他回到讲堂时,却发现身旁的位置又坐了个人——那个他盯了半节课脑袋的主人。
虽说自己早就有了主动服软的觉悟,可一见到对方先行踏出了第一步,张修齐竟无法抑制地产生了一种畸形的得意。
换句话说,就是恃宠而骄了。
于是他故作淡漠地回到座位,装模做样地玩起了手机,任由林焱森一言不发地托腮盯着他看。张修齐以为自己可以淡然处之,可无奈对方的眼神实在过于炽热,炽热到浑身的皮肉都快熔化,直把某个念头逼得无处可藏。
最终,张修齐再也坚持不住,先开口说话了。
“林焱森,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林焱森保持姿势,略带委屈道:“谁叫你不理我。”
张修齐立马激动了起来,“嚯!林焱森你真是倒打一耙的能手啊!不理我的是你,搬回家的也是你,现在你倒给我委屈上了?”
话一说完,林焱森便忍不住勾起嘴角,甜甜的酒窝也随之印在了白净的脸颊上。张修齐一见此景,瞬间感觉自己坠入了绵软的陷阱中,让人动弹不得却又沉醉不已。
林焱森缓缓地凑近人,“对不起,我不是为了跟你冷战才搬回家。”
说完,他便从书包取出一个黑色的保温便当盒,递到张修齐面前羞涩道:“求原谅……”
张修齐先是愣了一下,但反应过来后顿时难掩心中喜悦,饿鬼附身似的打开了盒盖。容器里头的是油亮肥美的鸡肉,虽切得大小不一,但总体看来还是有模有样,卖相甚佳;与此同时,浓烈的醋香更是争先恐后地钻入鼻腔,可谓是色香诱人,让他不禁加深了几分期待。
“我跟阿姨学了两天,你快尝尝!”林焱森相当得意道。
张修齐也不再装模作样,毫不犹豫地夹起一块鸡肉,可就在入口的那一瞬间,强烈到不合逻辑的酸劲儿如八级海啸似的汹涌袭来,登时把他口腔内的每一根神经都酸得绷了起来。
张修齐痛苦得皱紧了五官,含糊道:“这、这是什么玩意儿?”
“酱油鸡啊,怎么了?你不是挺喜欢粤菜的吗?”林焱森连忙接过来品尝,下一秒也痛苦道,“啊!我应该是把酱油和乌醋搞混了!”
霎时间,张修齐的脑中不知为何便响起了林焱森曾说过“吃下肚子的东西不能随便”的话,当时的语气是多么的坚定;模样是无比的严肃。
如今看来,还真是冲击感十足。
张修齐不禁挑起眉头,“你该不会是故意整我的吧?你说分不清糖和盐还情有可原,但分不清酱油和醋就说不过去了,这么大一股醋味你难道闻不到?”
林焱森吸了吸鼻子,“抱歉啊,我感冒了。“
张修齐一时语塞,总归一句,那只能怪自己倒霉了。
不过此时的他也顾不上口中的酸劲儿,只是蹙眉问道:”多少天了?有没有吃药?”
“吃了总是头重脚轻……”林焱森嫌弃地努了努嘴,“不想吃。”
张修齐听到这回答,不禁瞪了他一眼,”既然不想吃药,你他妈睡觉时就不要踢被子!”
“你不在,都没人帮我捡被子……”
“那你干嘛回家?”
“还不是因为你不理我嘛……”
张修齐顿时气笑,“那你的‘酱油’鸡还真是好大的一份赔礼啊。”
“不如你待会儿跟我一起回家,我再给你弄过。”
“不去!”
“为什么?”
张修齐在他光洁的额头上狠狠地弹了一下,“放学后,跟我去看医生!”
林焱森捂住额头,脸上的表情却明朗了起来。
“行吧,吃药就吃药呗!见你对我这么好,我决定赏你份甜点!”
一提起吃的,那股酸劲儿仿佛又在张修齐的口中复燃了起来,于是他想都没想便拒绝,“不用了,谢谢。”
“哦——真的吗?”
张修齐虽没抬眼瞧他,但不难从他的语气中想象得出那明媚中又带着几丝欠操的表情。
“嗯,真的。”
“你、确定?”
“确定。”
“areyoure,rzhang?”
“prettysure”
“金扎呦,张修齐西?”
“……”
操,答不出了。
张修齐投降似的望向身旁的人,怎料还没来得及看清甜点的样子就被一张放大的脸给挡住了视线……
转瞬间,柔软的唇瓣却又如同听到午夜钟声的灰姑娘般匆匆离场,而遮挡在二人面前的书本也如失效的魔法般,慢慢地落了下去。
林焱森的双眸闪着少有的狡黠,颇感可惜地吐出了一句比亲吻还要撩人的话,“要是这里没有人就好了……”
听到这话,纵是一向没脸没皮惯了的张修齐也不禁夹紧双腿,捂住了眼。
那一刻,张修齐突然对自己生而为人的这件事感到前所未有的痛恨……
今天是全国大学生篮球联赛的决赛,隆城理大队在幸运女神的眷顾下获得了主场权,因此还未到比赛时间,早上八点的大学体育馆便被两支队伍的支持者注入了久违的朝气,喧闹不已。
结束了选修课考试的林焱森来到体育馆时,恰逢球赛的中场休息,观众席有些混乱,不过所幸在张修齐的事先安排下,一下子便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说实话,林焱森唯一接触过的球类运动就只有高尔夫球,他对于像篮球这种讲究速度及力量的运动不感兴趣,再加上打球时免不了肢体碰撞,球员的情绪总会随之受到牵引,言语及肢体冲突犹如家常便饭,这让他对此一向无甚好感。
这不,他一来便看见张修齐正与一众队友生动地演绎这一幕。
理大队虽获得了主场权,但战绩却不见任何主场优势的加持,所以大伙儿的情绪都有些急了。
“我操他大爷的臭傻逼!这都不算犯规?裁判的眼睛是被狗啃了吗!”张修齐双手叉腰,眉头紧锁,双眸凌厉,整个人悍戾得犹如一头随时展开杀戮的猛兽。
这让林焱森不由自主地感到有些胆寒,纵使他知道自己并不会遭受这一切。
其他队友也不遑多让,你一言我一语地对裁判的不公及对手的龌龊表示不齿。
不过就在张修齐抬头见到他后,便收敛了许多,转而在一旁一边擦汗,一边沉住气聆听教练的指导。
张修齐将白色的毛巾随意地搭在脑袋上,虽半掩住了硬朗的五官,但林炎森还是能看见他那双微微敛起的剑眉,来不及擦拭的汗水从潮湿的鬓角缓缓滑落至下颚、脖颈乃至胸口,在蜜色的皮肤上形成了一道道闪着水光的痕迹,以及因为抬手擦汗而更加明显的手臂肌肉,使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粗犷的吸引力。
再加上对方时不时投来的眼神,让他不由得心跳加速,逐渐冲淡了刚才因对方暴怒而引起的不安。
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一下子便结束了,调整好心态的张修齐冲他眨了眨眼,便随着队友回到场上了。
“你认识他?”这时,身旁的一位女孩好奇问道。
“嗯?谁?”
“冲你眨眼的那位。”
林焱森点了点头。
“你这朋友是挺帅的,但就是脾气冲了些……”女孩有些惋惜地摇摇头,“不适合当男友。”
“他只不过是真性情罢了,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而且通常这类型的人都是面恶心善,刀子嘴豆腐心,比起那些假惺惺的斯文败类,我觉得这样的男朋友就很好。”即便林焱森也对张修齐的脾气颇有微词,但该护短的时候可是一刻都不耽误。
“哈哈说得好像你跟他谈过恋爱似的……”
“那你不认识他,也没跟他谈过恋爱,怎么知道他就不适合当男友呢?”
女孩一时语塞,几秒后才讪笑道:“抱歉抱歉,是我失礼了,我不该这么说你朋友。”
林焱森也不是非得要跟对方争论不休,而且见对方并无恶意,于是也回以微笑,结束了谈话。
重新整顿过来的理大队在下半场比赛时一转先前的颓势,不仅一开始就拉开了比分,并且还乘胜追击,丝毫不给对手反杀的机会,胜势高涨得即便对赛制一知半解的林焱森也能从计分器上的比分瞧出一二。
最终理大队不负众望,在下半场反败为胜,将冠军宝座收入囊中。
赢得比赛的张修齐虽开心不已,但经历了一场恶战的他只想回去休息,于是跟教练及队友道别后便往林焱森的方向奔去,紧接着一把将人揽进怀中,仿佛这才是他的奖杯似的。
“好脏啊!”林焱森不停挣扎道。
张修齐咧嘴低笑,“前几天你可不是这样的。”
话一说完,他便见林焱森那满是嫌弃的小脸爬满了羞色,浑然与那天在体育馆卫生间的放荡形成了巨大的对比。
话说回来,那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么缠人又急色的林焱森,如今回想起来仍旧迷人得叫人欲罢不能。
正当张修齐还沉湎在那个让人血脉偾张的夜晚时,一把轻笑声却不合时宜地打断了他。他不悦地抬眼一瞧,发现一旁的陌生女孩正朝林焱森暗送秋波。
张修齐素来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但这次他却无法一笑置之,只因他家小太阳竟也与她相视而笑,丝毫没有有夫之夫该有的自觉!
很快地,雄性天生的占有欲及危机感迅速占据他的脑袋。他向前一步,借助身高优势将任何可能成形的连接都给狠狠打断。然而他都已经表现得那么明显了,那女孩不仅没有知难而退,反而还反过来盯着他,并且脸上的笑意只增不减。
这简直是他见过最嚣张的狐狸精!
张修齐坐不住了,他认为自己必须给她点颜色瞧瞧!
不过就在他还寻思着该如何漂亮地解决掉这朵野桃花时,林焱森却拉着他往体育馆的出口走了。没来得及亮出正宫牌面就被褫夺出赛权的张修齐感到无比憋屈,一路上都不想说话了。
“你怎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输了比赛……”林焱森问道。
张修齐见他仍旧一贯的天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劈哩啪啦地道出了自己的不满。
林焱森不禁扑哧一笑,但还是将女孩的话告诉了他,并且还替女孩所谓的“勾引”行为解释道:“我想她应该是看出我们的关系了,这才对我露出那个反应。”
张修齐闻言,冷哼一声,“我脾气好不好关她屁事,她有什么资格批评老子!真是瞎吃萝卜咸操心!”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句话是叫‘咸吃萝卜淡操心’……”
正在气头上的张修齐对他的纠正置若罔闻,帅气的脸庞布满着对那女孩的敌意,“他妈的就是个多管闲事的傻逼!要不是见她是女生,我他妈一定打断她的腿!真他大爷的欠……”
林焱森皱眉撇了撇嘴,忍不住嘀咕:“别说了……”
短短的一句话,瞬时让那团炽烈的火焰失了方寸。
张修齐一向晓得林焱森是个家教甚好的小少爷,眼里容不下半点粗鄙。当初对方之所以疏离自己,其中一部分原因正是因为如此。后来二人走到一起后,这件事便化作了他约束自我的一根绳索,为的就是拒绝给任何有损感情的因素提供一切可能。
只不过他万万没想到,这次却因为被一个外人指手画脚而失控了。
“森森,对……对不起……”张修齐使劲地抹了把脸,面上的愠色渐渐被无穷的懊悔取而代之,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你别放在心上……”
语毕,他又立刻补充道:“那女生的话也是……”
可面前的人仍旧一语不发,只是一直面无表情盯着他看。在这种无法采集到任何有利信息的情况下,张修齐仿佛失去了一个成人的处事能力,只能通过不断的言语来换取原谅。
“森森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说句话吧……”
“打我骂我都行……”
“我、我去给那人道歉……”
“我真的不像她说的那样……”
最后他实在无计可施,于是也顾不上周遭的目光,直接将人拥入怀中,绝望道:“宝贝你杀了我吧……”
话刚说完,他便感觉林焱森的肩膀开始一颤一颤,不过几秒耳边也传来了压抑不住的笑声。
张修齐抬头一瞧,这才发现面前的人双眸如一弧恬静的弯月,脸颊的酒窝却似明媚的骄阳,两种对立的属性同时出现在那张秀气的脸庞时,却是惊为天人的和谐。
仿佛这才是天地自然本该遵循的道法。
“你这脾气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也不是第一天才认识你,所以呢,只要你再收敛一些就好了。”林焱森眯起半边眼,捏着拇指和食指举到他面前补充道,“就一点点,好吗?”
张修齐点点头,不禁握住他的手腕往前一拽,温热的气息及沐浴露香气登时撞到他身上,他好想狠狠地亲吻这个人,但最终却只是揉捏起对方的后颈,反问道:“这周末想去哪儿玩?”
所有一切恢复如常,唯独上下滚动的喉结仍残存着方才的躁动。
前阵子他忙着备赛,不仅旷了几堂课,每天还在体育馆练习到大半夜,而林焱森最近又经常往家里跑,所以两人总是完美地错开,一星期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他见比赛结束了,便想着好好弥补回来。
“我想去丽和!”
张修齐对这回答颇感惊讶,问其原因。
林焱森顿时来了兴致,开始讲述起自己从网上听来的故事,“你没听过那个故事吗?之前有个黑老大为了躲避警方的通缉,逃去了丽和的某家寺庙装和尚,结果半年后那人竟然自首了!据说警方见到他时,一度不敢相信眼前那位吃斋念佛、目光平和的男人就是那个背了十几条人命的杀人犯。”
张修齐正想开口时,又迎来了林焱森的第二个故事,“还有还有,有个男人被生意伙伴和情人联合起来算计,搞得公司倒了、房产没了、情人也跑了。于是他打算回丽和跟老母亲道别后就了结自己,可没想到后来在那待了几天后,竟然想通了,并且还在那里东山再起,成为了新一代的皮革大王!”
说完还朝他扬了扬下巴,“神奇不?”
张修齐知道丽和素有“人间最后一片净土”之称,那里青山碧岭,庙宇成林,清丽的山水更是衍生了”丽和好山水,养的娃儿俊又美“这么一句俗语,仿佛世间的夸姣都被这片土地给占了去。
可即便如此,张修齐依旧对那两则充满戏剧色彩的故事抱持怀疑态度,“这听起来就像是旅游社杜撰出来的,也就只有你会信以为真。”
林焱森冲他挑了挑眉:“去去就知道了嘛。”
张修齐瞧他那神气的小表情,五指也不禁微微施力,引得对方难耐地缩起了脖子。
他不由得溢出几丝畸形的笑意,回道:“去去当然没问题,但周末也就两天,机票住宿也来不及订了。”
林焱森也不是没想到这一点,于是很快又提出了个合理的要求,而那段谈话也因此随之解体,消散于虚空中。
直到很久以后的某一天,才又悄然聚合。
假如真有前世今生的话,张修齐肯定自己在前世一定是屠了孙辰满门,这才在今世处处给他添堵。
“又不是不去,只不过要早一点回来而已,别生气了嘛。”林焱森捧着他的脸哄道。
今天是张修齐和林焱森约好一起出去玩的日子。今天他起得特别早,于是他一边等待洗漱完毕的林焱森,一边顺手帮人叠起了被子。
可没想到二人换好衣服准备出门时,却迎来了一个坏消息。
皆因孙辰和林焱森的父母恰好都回来隆城了,一向交好的两家便想着一起聚餐。
孙、林两家本就亲近,而且听林焱森说双方将会在隆城合作引进某家国外知名的连锁餐厅,所以一起吃饭实在不算什么,只不过孙辰却偏偏挑在两人约会的日子,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
张修齐纵然再不愿,也无权阻碍男友的家庭聚会,于是只能提早结束约会,把人送到聚餐的酒店。
张修齐一手覆在林焱森的左颈,一边说话一边拿拇指指腹轻揉着某个点,“几点结束?我等你。”
“大概九点多吧,不过你别等我了,早点回去休息,辰哥说了可以送我回宿舍。”
张修齐一听这名字就来气,不由得加紧了几分指腹的力道,“他最好会把你送回来。”
林焱森微微歪头,还没琢磨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就被颈侧的胀痛给攫住了意识。他立马打开手机一照,发现早上留下的痕迹又添了几分绯色,仿佛在赤裸裸地昭示着什么,羞得他甩开那只作恶的手掌,顺带拢紧了外套领口。
“总之今晚,我,接你回去。”张修齐摩挲着林焱森的后颈,态度是一贯的不容抗拒,“休想跟着孙辰走。”
林焱森笑着说了他一句“神经病”,便搭电梯往餐厅去了。
张修齐看了眼时间,不上不下的,于是便到附近的商场打发时间。
身边少了个人,兴致缺缺的张修齐也没什么好逛,于是提前半小时就回到酒店大厅等人。
他坐在电梯正前方的一张沙发上,要是林焱森聚餐结束了,一下楼就能看到他。
可等到餐厅都快关门了,他也不见林焱森的身影。于是他打了个电话给对方,没想到接电话的是孙辰。
未等他开口,便听见孙辰答道:“我们在3号包厢,森森有些醉了,正在休息。”
张修齐皱了皱眉,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怪异,但还是迅速往12楼的餐厅赶去。
他来到的时候,3号包厢的门正半掩着。想到其他长辈可能还在,张修齐没有直接推门,而是通过一掌宽的门缝往里一瞧,却不曾想看见孙辰把熟睡中的林焱森搂在怀里,正低头想亲他!!!
”砰“的一声巨响,包厢的推拉门被暴力推开,而坐在沙发上的孙辰也一下子被爆冲上前的张修齐给扯上来揍了一拳!
“操你妈的!我的人你都敢碰!”说完又是一记接一记的拳头,凶狠地砸到孙辰的脸上。
“张修齐!你给我住手!”
林焱森早已被眼前的一幕惊散了醉意,他不知道在他睡着时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男朋友正像头嗜血的野兽般攻击着堪比他亲哥的人。
但由于体型上的悬殊,林焱森根本就拉不开怒火中烧的张修齐,所幸外头的餐厅员工听到动静后赶来帮忙,这才将滚在地上的两人彻底拉开。
林焱森挡在张修齐面前,抬手示意餐厅的人离开,但与其说是挡,更像是绷带般紧紧抱住他,深怕他再一次失控打人。
“张修齐你疯了吗!干什么打人!”
张修齐没有答话。刚才的那一幕实在太可怕了,他一想到万一自己再晚一秒到,又或者孙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对林焱森干了什么,就气得浑身发抖,拳头也握得更紧了。
孙辰碰了碰溢血的嘴角,“森森,我想你男朋友应该是误会我们了。”
“我没误会!”
张修齐又忍不住想冲上去揍人,只不过这次被林焱森给控制住了。
“张修齐……”孙辰就算被揍得鼻青脸肿,脸色也不太好,但还是稳住情绪,开口说话时尽显一贯极好的教养与情商,“刚才我只是想让森森睡得舒服一些,才让他靠在我身上,可能是角度问题,又或者关心则乱,所以才让你产生误会,这一点我感到很抱歉。”
“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如你所说,要对森森做什么的话,那我为什么还通知你上来接人?等你来破坏我的好事?还是等你来揍我?”
张修齐默了半晌,依旧哑口无言。
孙辰的话非常在理,无懈可击,但他心里清楚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可如今再多说什么,自己也只会像一个找不到证据的跳梁小丑,林焱森根本不会相信他。
那晚他是被林焱森拉着离开了餐厅。
一路上二人一言未发,吹了些冷风的张修齐走了一小段路后,总算是冷静下来了。
“你刚才喝酒了?”张修齐开口问道。
“嗯。”
“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头晕、想吐之类的?”
林焱森摇了摇头。
他还想再问其他的,譬如孙辰有没有碰你哪里、亲你之类的,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只是有点冷。”林焱森补充道。
张修齐闻言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借着给林焱森披外套时将人拥入怀中。
“对不起……刚才吓到你了……”
林焱森也回抱住他,微嗔道:“你刚才真的很可怕,像一头发狂的水牛,拉都拉不开。”
张修齐加深了手上的力道,将脸埋进林焱森的颈侧,“我错了……”
“嗯,我原谅你了。”林焱森拍拍他的背,“但你误会了人,还出手打人,就一定要道歉。”
张修齐猛然抬头:“我没误会!”
“你怎么还是这样?你说你没误会,那证据呢?”
证据?很好,张修齐也想找到证据!
林焱森稍稍松开了人,不解地皱起了眉,“我真是不明白,你怎么就这么讨厌辰哥呢?”
“你这不是废话吗!那孙子喜欢你,我怎么可能不讨厌他!我巴不得弄死他!”
这下林焱森彻底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和辰哥从小一起长大,他一直都喜欢女生,交往对象一直都是女生,况且他现在跟他女朋友感情非常稳定,都快结婚了,你就别再无理取闹了好吗?”
“靠!你说我无理取闹?”张修齐气极反笑,“妈的早知道刚才就应该把他打死!”
“张修齐你别太过分!”
“我就是这样的人!既然你那么相信你的狗屁辰哥,你去找他啊!”
林焱森也来气了,随即将肩上的外套甩向张修齐,头也不回地走了。
过了半晌,理智回笼的张修齐捡起地上的外套,蹲在大路旁,任由冷风一巴接一巴地刮在他脸上。
明明林焱森都原谅他了,可怎么又闹到不欢而散了呢?
那天,林焱森一夜未归,张修齐一夜未眠。
张修齐是在大约早上6点才睡着,他原想着不去上课,但后来又强撑着精神爬起身来。
他今天一定要见到林焱森,一定要好好认错。
许是两人昨晚吵了一架,再加上睡眠不足,张修齐只觉头重脚轻,意识迟缓,直到在教学楼外听见那把熟悉的声音,他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老师,那请问‘维尔科技’呢?”林焱森问道。
“‘维尔’也是家挺有前途的公司,目前也在招收实习生,而且港城政府有计划在那打造亚洲第一的科技城,相信你们这专业的学生能在那里有不错的发展……”秦教授顿了顿,补充道,“只不过比起其他公司,这家离隆城最远……”
林焱森抿嘴点了点头,白净无暇的脸颊上显出浅浅的酒窝,模样惹人喜爱得很,“明白了老师,谢谢您的分享。”
待秦教授走后,张修齐飞快拦在林焱森面前,语速极快地问道:“你要去港城实习?你不是说过不离开隆城的吗?”
林焱森愣了下,显然没有预料到昨晚还吵得面红耳赤的人会先向他开口。
未等他回答,张修齐又忍不住劈里啪啦地胡言乱语一通,包括但不限于港城太阳很大会把人晒黑、港城食物重口不健康还难吃、港城人长得高大不利于你买鞋等等颇具地域歧视且荒谬的话。
总之结论就是哪哪都比不上土生土长的隆城。
林焱森知道他误会了,赶紧解释了自己只是代同学了解而已。
张修齐闻言暗暗松了口气,随即又用半带威胁的口吻道:“我告诉你啊,就算你真的去了别的地方,我也一定会缠着你,你休想不要我!”
林焱森抿嘴忍笑,仰起脖子反问眼前的人:“昨晚不知是谁,叫我去找别人;现在又怕我离开……”
张修齐尴尬地撇开头,正想着要怎么开口为昨晚的事道歉时,却听见耳边传来了林焱森轻轻的一句话……
“我的男朋友真是奇怪。”
一抬眼,只见林焱森直勾勾地盯着他,满是笑意的琥珀色眼眸中只有他一人。
只有他一人,也只属他一人的。
张修齐失眠的这一个晚上,尽管情商再低,也悟出了一些道理。
他无心再去揣测孙辰的目的,也不愿再去纠结于所谓的证据。在这段感情中,他所追求的只不过是想要与林焱森好好地走下来罢了。
如今他们已经为孙辰吵过太多次了,如果再不作出改变,那么不用等孙辰真干出什么坏事,他俩的感情很快就会被消耗殆尽。
他知道林焱森是不可能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就疏远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于是他想到了个折衷的办法——
往后只要林焱森跟孙辰单独见面,他都要在场。
虽然合法,但有病。
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当然,这还得林焱森肯答应……
“嗯,我答应你。”林焱森是半分犹豫都没有。
“真、真的?”张修齐不可置信。
“你说辰哥对我有那些想法,我是千万个不相信的。”
“但是我不想再跟你吵架了。”
“所以我们各退一步,好吗?”
当然,作为交换条件,张修齐被拉去给孙辰道歉了。
一个道歉自然是化解不了二人之间的敌意,但这些都不足挂齿,也不足为惧。
因为没有什么能比林焱森的一再让步和包容,还要来得让他心潮澎湃。
他的森森真的太好了。
好到无以言表。
好到他想用一辈子好好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