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老爷子换了个尿不湿,晚了点。”董礼貌不计较他的恶劣态度,相识四五年的交情,怎不知他是玩笑成分居多。
董礼貌和余晖同岁,老董夫妇中年得子,三年前董礼貌的妈妈脑梗离世,不堪忍受丧妻打击的老董得了阿尔茨海默病,俗称“老年性痴呆症”。
老董病情的发展出乎意料地快,成天乱跑乱喊乱吃,在家开煤气拔水龙头扒窗户摸电门,时时刻刻离不开人。
重点大学毕业的董礼貌放弃外企的高薪厚职和光明前途,开起了出租车,带着老爸当司机。
副驾驶座永远属于他爸老董,无怨无悔,乐在其中。
“嗨,董大爷,认识我吗?”余晖亲切地跟老董打招呼。
“大晖子!小余儿!”老董呲牙乐呵呵的,逮谁给谁起外号,难得今日还认出了余晖。
“哎呦喂!我的大爷,难为您今儿还认出我来,这名字,起得好!”余晖在后驾驶座坐定,鼓励老董。
“去哪儿?”董礼貌看着后视镜里的余晖问。
“回家。”余晖干脆利索地说,末了不忘老生常谈。“打表,听着没,不然下回不坐你车。”
亲是亲,财是财,何况老董有病,每月看病吃药的花销挺大,董礼貌这出租车跑三天停两天,生意时好时坏,时多时少,家里也不富裕。
“事儿事儿的。”董礼貌笑骂着脚踩油门。
董礼貌把余晖送到楼下,掉了个车头接着拉活儿,周末人员流动量大,多跑两趟,顺便带着老董下馆子改善生活。
余晖下了车没上楼,直奔楼区存车棚,取了自行车,把存车牌交给看车的大爷。
相熟的大爷从小窗口里接过木质长条的存车牌,虚着眼:“哟,老余,红光满面。”
“呵,托您的福,精神焕发。”余晖笑呵呵地跟大爷逗咳嗽。
出了存车棚,余晖别腿蹬上车,三脚两脚骑出了楼区。
顺顺当当地骑到这片小区配套的幼儿园,捏紧车闸,稳稳地停住,双脚沾地,扶着车把,跟门口传达室里的保安打招呼:“同志,您好,我是向日葵中班余玥儿的爸爸,我来接孩子。”
传达室的保安是生面孔,不认得余晖,幼儿园属于安保重地,不可掉以轻心,公事公办:“请您出示身份证。我跟向日葵中班的老师联系一下,您等会儿。”
余晖配合地掏出身份证正准备往窗口递,不远处走来上了年纪的保安大声招呼他:“老余,接孩子来。”
保安大爷走近传达室,冲着窗口说:“小李,甭打电话了,他是闫老师班余玥儿的家长,都是熟人。”
“邱大爷,传达室换了人,我以为您光荣退休了呢。”余晖收好身份证,跨下车,踢下车梯,在传达室对面的大树旁边立好车,跟保安大爷敬礼。“邱大爷,您受累给看着点。”
“没问题。”保安大爷进了传达室,在当中的位置坐下,正对着余晖的自行车。
保安邱大爷的男媳两个月前生孩子,热心肠的余晖以五折超低价位服务了邱大爷的大孙子,本来对余晖印象不错的邱大爷这回更拿他当自己人看待,有个大事小情的都主动帮衬。
余晖的女儿余玥儿就读小太阳公立寄宿制幼儿园,每人每月一千五,价格适中,每日三餐和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