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雾霾般深深掩盖理智。
疾步转入楼梯间,他下了几阶台阶速度便硬生生慢下。
倚着楼梯扶手,在黑暗中看着前方转角窗口泻入的黯淡光亮,他就那么失魂地怔了一会儿终究晃晃悠悠坐上了楼梯沿。
这两天冲涌的情绪误导了他一向干脆的决断。
虽然他确实想让魏卓炎明白自己的情绪,但绝不是以这种狼狈而无耻的方式。
自嘲着自己每每遇到魏卓炎的事情总是举棋不定效率低下,他单手覆着额,像是沉浸在一片荒野墓地,鲜明而浓厚的死寂气息徐徐盘旋在逼仄空间。
就这么独自一人在楼梯上坐了不知多久,肖忆却突然听到口袋中手机传来一阵突兀震动。
他滞顿了许久才将那比他还有生命力的叫嚣物掏出。
眯眼望上屏幕,他却在看清来电显示的瞬间一愣。
捏着手机迟迟没接,他就那么怔忡着直到手机停止震动,屏幕重新黯淡。
将手机抵上额头,他视线空洞地望着楼梯地面,忍不住发出一阵绵长而低沉的自嘲笑意。
最近公司遇到天大的事情,他接过专门打到他私人号码的匿名骚扰电话,也见过特意杀来他公司侮辱他的客户,甚至还有不少需要他出庭暴露在光天化日下和那千斤重的群众压力作对抗的场合——
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心乱如麻,进退维谷,胆怯懦弱。
心下积攒着万千话语想对那个男人说,但经过方才那冲动而无脑的行为,他已完全迷失,不知该如何面对对方。
先前还曾经期待过魏卓炎的回应,事到如今却已完全转为畏惧。
仿佛已经猜到结局,他明白这个电话一旦接起,对方和自己间那层联系很可能便永远切断。
像是把心下最隐秘柔弱的一角挖出,血淋淋地展现在对方面前,完全无法预测对方到底是选择心疼地呵护接受,还是直接一记冷刃将那搏动的活物捣得七零八落。
肖忆沉默地坐着,面上波澜不惊,心下巨浪四起。
楼梯间被寂静渲染地愈加阴森。
他捏着手机任心下的自嘲和懊恼洗礼着自己。
正当他感觉自己几乎被这深海般的冷寂吞噬时,掌间手机却再次跃动起来。
肖忆脸色黯淡地再次瞄了眼一瞬如萤火般闪烁起来的屏幕,哑然地注意到还是魏卓炎电话。
他凝视着屏幕上那个让自己心神动荡的名字,沉默了许久,终究接受现实地缓缓按下接听键。
等待判决般,他将手机抵上耳畔,一语不置地望向前方闪烁着微弱光亮的楼梯转角。
接起的电话那端,肖忆听到魏卓炎颇为沉重而废力的呼吸声。
他垂着眼睑,静默等待着对方诧异的询问甚至是恼火的斥责。
此刻的他,不是那个雷厉风行的总裁,只是个无措胆小的孩童,畏惧着,瑟缩着,等待严厉的责罚。
“肖忆?”那边滞顿着见这边连一句“喂”都没有,只得先开口破冰。
“……”肖忆闭着眼,没有回应。
对方每唤他名字一次,他都能感到心下的不舍和眷恋愈加浓烈,随之而来的,也是那抹即将吞噬自己的苦楚。
“你在哪儿?”魏卓炎声音十分嘶哑,肖忆明白对方大概是撑在床上竭尽全力打的电话。
“……”
“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