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刚开启了一条缝的门被一只大手野蛮按上,门板撞上门沿发出轰然巨响,肖忆甚至能感到那瞬间掀起的间风吹起发梢的疯狂力道。
魏卓炎紧贴着他背后而站,一条胳膊越过他肩膀死死压在门上。
整个身体挺在原地,肖忆视线定在面前门板上,表情有些僵滞。
魏卓炎沉重的鼻息徐徐吹拂着肖忆发梢,他无言地将肖忆身躯箍在自己手臂支起的狭小范围内。
面前男人一动不动地站在他身前,半晌没反应。
肖忆发梢的味道和记忆中的有些不同,魏卓炎鼻尖一点点靠前,几乎要埋入对方发顶。
压在门板上的手指缓缓收紧,他再次向前贴了些,胸口几乎完全靠上了肖忆后脊。
“——小子……”温热气息就那么吹拂着肖忆发梢,魏卓炎压抑着喷薄的心绪,控制着声线低沉道,“你知道我有……”闭眼,他咬着牙重复,“多想你么……”
身前男人还是没任何反应。
魏卓炎感觉自己一颗炽烈心脏已然快从胸腔跃出。
一瞬间,整个病室变得像是候审室,他忐忑着,恐惧着,像是等待审判结果般不安。
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望过哪个人——
就连当年他深爱的边月也从未让他感到像现在这样无助,就这么毫无支撑地把心暴|露什么人面前。
正当魏卓炎生生感到胸腔涌上一抹窒息感时,身前男人却缓缓垂下脑袋,伸手慢慢拨开魏卓炎撑在门上的手。
片刻后,他在愣怔的魏卓炎面前径直拉开了房门。
伴着一声清脆声响,肖忆身影消失门外。
立在原地,手臂上还残留着肖忆拨开他的力道,魏卓炎半晌没反应。
理智来不及分析眼前发生的情形,他静默着,视线落在紧闭的门沿,一动未动。
就那么像丢了魂般站了不知多久,他才倏然反应过来什么,拖着条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开门疾步迈入走廊。
左右张望,肖忆身影早已不见。
忍着腿间一点点升腾的锐痛,他穿着病服,踢踏着拖鞋,磕磕绊绊地朝电梯蹭去。
然而在门口等了许久电梯还没到,急躁的他咬牙拐入楼梯间,踉踉跄跄地下楼梯。
终于抵达一楼时,魏卓炎感觉半条命快耗掉。
然而无暇顾及这些,他视线炽热地盯着医院正厅门口,竭尽所能地快步而去。
中途不少看病路人看到面色惨白,动作摇晃的他忍不住侧目好奇而视。
一心搜寻肖忆身影,魏卓炎没入天光,像是在火灾中搜寻生还者般执着而决绝。
腿上锐痛如附骨之疽般细腻蔓延,他眉梢越拧越紧,在医院门口那条喧闹街道一点点向前寻找。
完全没有方向,他走着走着,心下那抹绝望感便若点墨般扩散开去。
天际艳阳刺得他双目发痛。
就那么坚持着走了不知多久,他终究渐渐慢下脚步,弃犬般立在人头攒动的繁闹街道,视线茫然地落在路牙边。
耳畔传来潮水般汹涌的马路车流喧闹,他立了许久,唇角终于慢慢浮上一抹酸涩笑意。
又待了许久,他长长叹出一口气,转身像是放弃了什么般走到路牙边缓缓坐下。
马路上呼啸的车辆飞驰而过掀起阵阵劲风,吹得他发梢乱舞。
心如死灰地望着水泥地面,魏卓炎孤零零地坐在人来人往的街道边,像是迷失的流浪汉,看上去狼狈而颓丧。
拖鞋上满是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