浠沥哗啦的水流声暂停,几秒后,传来开门的轻响,沉稳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张原恺全身上下只围了条半干半湿的浴巾,大咧咧地走了出来。凭心而论,张原恺身材不错,宽肩猿臂,蜂腰长腿,胸腹处线条分明,大腿处肌肉紧绷聚于膝盖上方一圈,形成一道极具视觉冲击力的画面。这并非是在健身房里挥汗如雨的成果,而是经历了战场磨练而来,更加强悍又野性十足。张原恺对自己的身材无疑是极为自信的,可惜靳晏对他孔雀开屏的行为并不怎么感冒,冷着脸端坐在沙发上,表情严肃地如同在参加什么学术探讨会议。
哪怕靳晏和他的关系已经维持数月,可张原恺一见到靳晏本人,那股热切劲又涌了上来,烧得他色令智昏,猴急得如同毛头小子,片刻都等不了。直接扑到沙发上,用胸膛和沙发靠背将人困住,热气扑到靳晏侧脸,问:“晚了十分钟,解释一下?”
靳晏抗拒地用手推他,“路上堵车,公交晚点。”
“给你的车,怎么不开?”张原恺的手伸进靳晏上衣里,停驻在腰侧游移。
“我……”,靳晏瑟缩了一下,“我不太会开车,而且开车更慢。”
“理由勉强合格,先不罚你。”张原恺吐字里带着笑,摸上靳晏的脊骨,一节一节往上探索,半条手臂都遮在白t下动作着。
靳晏感觉后背附了一条粗壮蟒蛇,时不时吐出信子探一番路,他费力把头倚在靠垫上,才勉强控制住下意识蜷起的后背。
“那间房,什么时候搬进去?”张原恺闲聊般继续问道,可靳晏知道,这人的每一句漫不经心的问话都是陷阱,行错一步,就是疾风骤雨般的惩罚。
“我的实验还没完成,实验室离不开人”,靳晏清楚地感知到那手爬至后颈后又一寸一寸退下来,并且没有停的趋势,他翻身抓住那只手,声音颤抖,“张先生,我们说好的,我还没毕业,实验真的离不开人。”
靳晏那几分力气根本拦不住张原恺,但他垂目看着靳晏瓷白削薄的指尖,用力到指尖处微微发白泛青,大发慈悲般停住手。接着手腕一转轻松挣开束缚,把靳晏后背掀开的衣摆拉回到腰间,轻拍着下陷的腰线弧度半是安抚半是嫌弃道:“一身的地铁公交味儿,去洗洗。”
“哦……”靳晏惊慌失焦的目光撞上那人意味深长的一眼,脸色又白了几分,手臂撑着沙发坐起来,逃一般钻进浴室。
张原恺好以整暇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随手翻起一旁书架上的书看,看了半页又皱眉丢下,抬手看时间。
浴室里水声很响,靳晏把水流开到最大,自己站在一旁发楞。突然,浴室门口传来敲门声——是张原恺,他轻飘飘留下一句,“豌豆公主,还有十分钟。”
靳晏牙关紧咬,索性脱下衣服冲进漫天水花里。
张原恺这人,心狠手黑,说到做到,恨得人牙关直痒。
浴室又没有钟表,靳晏只好尽可能快地冲完澡,用浴巾把身体裹严实,带着一身温热水汽推门而出。他赶出来时张原恺正在掐表看时间,眼神如同实质般上下游移,笑眯眯道:“很好,提前了两分钟,看来高材生不是不能按时完成任务。”靳晏不想去琢磨他这句话的背后含义,站在原地不愿前进一步,张原恺见状,笑容更甚。山不迎我,我自来见山,张原恺起身走近靳晏,低下头俯在他耳边低语,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你是挨罚才肯长记性。”
靳晏退后一步,摇头辩解,“不,我没……”
张原恺没那么多耐心听解释,直接将人扛到肩上,大步走向卧室,甩到床上。靳晏甫一落到床面,立马防备地直起身子,注意到身上的浴巾散开,又急忙低头去系,语气空前慌乱,“您先冷静一下,解决问题的前提是沟通,我们不妨坦诚一点。”
“坦诚?”张原恺坐上床边,一手随意搭在靳晏小腿处,弹琵琶般轻拢慢捻抹复挑,靳晏半条腿都僵了也不敢和之前一样随意踢人,只把含怯藏怒的目光投向他。
张原恺用手掐着那脚踝,觉得一手可握,头也不抬地问靳晏:“有瞒着我的事吗?”
靳晏左思右想未果,又想起张原恺这人性格恶劣,最擅长无中生有、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最喜欢没事找事,先抛下一个模棱两可的鱼钩,再用莫须有的罪名逼人就范,心中多了一丝底气,开口答:“没有。”
“回答得很迟疑,想什么呢?”张原恺比完脚踝,伸手向小腿处。
“没有,在想我最近干了什么事。”靳晏抖了一下。
“思路不错”,张原恺夸奖了一句,掰开靳晏合拢的小腿,伸手插入其中,自下而上摩挲,话题一转问:“你成绩挺好,听说还拿了国奖?”
“是”,靳晏不知道他卖的哪门子药,心中更加戒备。张原恺的手已经顺着小腿摸向膝盖,见靳晏身体抗拒,干脆抬起膝盖压住靳晏其中一条腿,右手掌住脚踝掰得更开,左手则肆无忌惮地摸了过去,嘴里喘着粗气说话。
“挺聪明一人,那就是故意跟我装糊涂。”话说到这,张原恺语气一凶,右手猛地抬高被捉住的那条腿,整个人保持着左膝跪压靳晏小腿,另一膝跪在床面的姿势,靳晏则一腿被压,一腿大张抬高,将张原恺整个人拢在内。
这个姿势又疼又羞耻,腰间的浴巾尽数散开,靳晏已经顾不得什么浴巾,两条腿都在不住痉挛,他挣扎起上半身,声音抖得连不成句。
“没有,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一直在实验室做实验等数据,我手机上还有打卡记录,你可以去看。”
“给你认错的机会了,可惜没用到”,张原恺说完这句,直接欺身上来,瞥了一眼靳晏握拳的手掌,提醒道:“我不介意把你绑起来玩。”靳晏急促地喘着气,然后慢慢放松了掌心,恍惚里,他似乎听见张原恺得意的轻笑。
他好似一枚枝头悬坠的果实,维系他的是摇摇欲坠的信念,他还没来得及沐浴阳光,就被一根粗壮的藤蔓紧紧裹缠着往下拽去,枝头摇晃,落叶飘零,直至坠落腐烂,被落叶灰尘所掩埋。
靳晏半埋在枕头里喘气,每一声喘息都湿漉漉地沾着水。他眼神发虚,一时竟看不清眼前之物,唯有敏感至极的身体还违背意志擅自抖动。而张原恺的手刚一贴上来,他就开始哭叫着回避。
“知错了吗?”张原恺将人压在身下,循循善诱的问道。
靳晏勉强睁开眼,嘴里喃喃道,“知道了。”
这样的对话在数个小时内进行了不知多少次,靳晏早就能对答如流,张原恺继续问道,“错在哪里?”
“我……”靳晏迷茫地抬起头,似乎在皱眉思考,须臾摇着头无助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错在哪里,先生,我真的不知道。”
身下人崩溃啜泣的表情看得张原恺浑身舒服,他一丝一毫也不肯放过,低下头轻柔地吻去滚滚而出的泪水,又含着唇峰舔舐安抚。
待人情绪稳定后,他才提醒道:“你最近在找工作?”
靳晏“唔”了一声,哑着嗓音开口:“我已经不读书了,我还有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张原恺见那热泪又要滚落而出,心里长叹一声,决定送佛送到西,“你想想,你往哪里投的简历?”
靳晏终于反映过来,他拉起一旁的被子捂住脑袋,浑身开始颤抖,张原恺去抢被子竟然没抢得过他,靳晏整个脸恨不得埋进被子里,张原恺怕把人捂出个好歹,进一步说道:“我说过你得留在b城,结果你简历天南海北四处投,就是不投b城,这是什么意思,你当我傻?”
靳晏猛地掀开被子,露出不知是哭红还是闷红的脸,带着哭腔骂道:“张原恺你就一傻b,我没有面试经验四处投简历找面试机会,这有问题吗?”
这话一出,饶是张原恺的厚脸皮也遭不住了,他连忙从人身上起来,伸手揉了揉靳晏的发顶,半是尴尬半是投降道:“我的问题,不就是工作嘛,我帮你解决,你就安心写论文毕业。”
“不用”,靳晏一口回绝,可上方的张原恺却笑了。
——在彻底绞杀猎物之前,蟒蛇是不会放松缠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