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片白色月光照耀在屋顶上,凄凉而静谧。
杨逍叹了一口气,走出屋外,拿进来了一捆白天拾来的干柴禾。将几根干柴放进灶台里,又拿起一把放在灶前的金黄色松针毛,把锅底下的干柴引燃。
一阵青烟升起,让这灰暗破旧的屋子露出了一丝温暖的光芒。伴随这一丝光亮,杨逍拿起自己放在灶台边的一本书,全神贯注的看着,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灶膛里散发出的火光,照在杨逍那凄苦而带着一丝沧桑的脸上,谁也不相信现在的他,才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当听到锅中发出了滋滋的声音时,杨逍放下了手中的书本,揭开了锅盖。一阵水蒸气散去,露出了锅中的饭食。
一碗剩饭,还有几个带着皮的煮红薯,加上半锅水,放在锅中煮熟。这些城里人看都不看的东西,就是杨逍晚上的饭食。
杨逍拿起一个带着几个缺口的粗瓷大碗,满满的盛了一碗带着红薯的水泡饭,再走到自己家门前的那口大腌菜缸中摸出了几个腌的金黄的腌水萝卜,放在了碗中。
随着嚼萝卜的嘎吱声,杨逍吃了足足有三碗泡饭,才心满意足的放下了碗。这副样子,比城里人吃了满满一桌子山珍鱼翅的表情还要满足。
听到屋外的猪圈里传来了几声叫唤声,杨逍赶紧往锅中添了一些水,又放上了一些自己白天拣来的烂白菜叶与青菜根。等到锅中的水全部煮沸腾了以后,他又添了几瓢泔水,连锅端到了猪圈前,倒在了猪槽之中。
“小黑,慢慢吃,别烫着。”
杨逍一边往猪槽中添糠,一边对着那正在埋头苦吃的大黑猪说道。做完这一切之后,杨逍拿起那口大锅与破碗,往自己家门前不远的小溪走去。
月华如水,带着冰冷的清辉,撒在大地上。在月光的照耀下,杨逍洗完了锅碗,然后脱下了身上的衣服,就在这小溪中濯洗一天劳累的臭汗,还有那套沾满白花花汗碱子的破烂衣服。
当冰冷的溪水碰到了肩膀的伤痕时,杨逍仍然忍不住的吸了一口凉气。他的肩膀上,露着很多道的被绳子勒紧的红痕。当这带着一丝咸味的汗水被溪水冲到伤口上的时候,带着剧烈的疼痛感。
等到身上的汗水被冰冷的溪水冲走之后,杨逍轻轻的用水一遍一遍擦拭着身体,感觉到了一阵舒适与冰凉。冰冷而清凉的溪水,让他背上的伤痛感不再那么明显。
随后,杨逍坐在小溪边,开始打坐练功,一遍一遍的练习着自己的家传武学功法。
“可惜啊,我有武功却不能随便的显露。”杨逍不禁默默的叹了一口气道。
杨逍在父母的指导之下,从小开始学习武功、医术等高深的武功。只是,他的父母告诫他不要随便显露张扬,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虽然当时杨逍不是很明白,但这些年他还是一直坚持按照父母的要求的去做,丝毫不敢违背。传授杨逍的武功时,他的父母曾经让他纺遵守这一规矩,不得违背。
眼看月亮已经升到了天空顶点,杨逍收起衣服,往家里走去。明天早上六点钟,他还要去离家十里外的镇上的砖窑厂去背砖头。
每天一早,他就要早早的去包工头那报到,领取自己的工签,开始每天的背砖生涯。每一包砖头重约六十斤,背着这一包砖头走大约一百米的距离,每背一次,可得工钱五分钱。中午,砖窑厂管一顿饭。当其他人吃完饭后惬意的休息的时候,杨逍还要拿起自己收集的剩饭菜的破桶,赶回家喂猪。
这样辛苦一天下来,杨逍可得工钱二十块。这些钱,不够城里的孩子打一次游戏,吃一次麦当劳,甚至是打一次的钱。可这些钱,却是杨逍的学费来源。
每年暑假,他都要来这里打工,赚自己的一个学期的学费。刚开始,工头嫌他人小没有力气,不肯要他。在杨逍的恳求下,工头看他实在可怜,便留他下来干了半个月。
每次干活时,杨逍也不让工头失望,每次干活都是玩命的背。别的大人一天可以背四百趟,赚二十块钱。而他这个十六岁的小子,一样可以干的与那些大人一样,有时候甚至要超过他们。
当别人都称赞自己能干的时候,杨逍每次都是苦笑着摇头,并不答话。他知道,这一切,都他用命挣来的,并不值得夸耀。
每当到晚上睡觉时,杨逍会感觉浑身的骨头就裂开般的疼痛,那种钻心的感觉让他彻夜难眠。直到后来他习惯了这种感觉后,他才能安然躺在床上睡着。
劳累过度,加上营养不良,让十六岁的杨逍在很多次在背砖的过程中,会间歇性的晕倒,每次都像是死了一般,倒在地上毫无知觉。若不是练习武功的缘故,恐怕他也撑不了几天。
等杨逍醒来之后,他又会装的跟没事人似的,拍掉身上的灰尘,继续背着砖头,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动那副疲惫的身体。
杨逍七岁那年,他的父母在一场车祸中,双双逝去,留下了他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家是外来户,在这个小镇上没多少认识的人,更别提有人会收养他了。只听说他的父亲有一个弟弟,很早前去南洋打工,杳无音讯。
“在这个世界上,我唯一依靠的人只有我自己!”
年少的杨逍,在七岁时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九年间,他吃够了一切能吃的苦,受够了一切能受的累,可他还是坚强的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