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崎步早已忘记了当初是自己对着岩桥慎一大言不惭,只记得自己面对岩桥慎一时莫名升起的好胜心。
当初,是她自己在岩桥慎一面前表现出对当歌手这件事没有兴趣。
可是,随着一部分的记忆变得模湖,另一部分的记忆又越来越深刻,这份未能得到满足的好胜心,在小小年纪的滨崎步心里,化作一种微妙的遗憾。
没有给岩桥慎一唱过歌。
那个社长桑,从来没有听过她唱歌。
这样的念头时不时出现在脑海之中,让她有种心愿未能得到满足的奇怪感觉。
……
如果要上京,就要住进唱片公司安排的公寓。至少在年满十八岁之前,需要有经纪人担任保护者。
对其他新人来说不错的条件,到了左伯美沙这里,却让她断然拒绝。
唱片公司对歌手的私生活其实并没什么要求,与经纪人同住一座公寓,一方面是出于安全考虑,另一方面是对新人老家父母的一种交代。
但左伯美沙却觉得,如果要和经纪人住同一座公寓,还不如再等几个月,年满十八岁再上京。
不过,真要说的话,曾经立志要成为女阿飞头目的左伯美沙,在独立性上肯定绝无问题。就算担心她,大概也是从另一种角度上的担心……
既然她拒绝唱片公司替她安排公寓,岩桥慎一也不做勉强。
织田哲郎不急着让左伯美沙出道,下定决心要精凋细琢,慢慢打磨,左伯美沙也不急着出道,心甘情愿,接受织田哲郎细致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宣告“出师”的训练。
从这一点来说,这两个人的相遇,的确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缘分。
左伯美沙上京以后的各种安排固然重要,但眼下最为重要的,是重新拟定合约。尽管她自信自己的独立,厌恶被“监护”的生活,可身为未成年人,还是得让监护人帮忙签字。
曾经为了左伯美沙,岩桥慎一亲赴大坂去说服她的家人,织田哲郎则与她长时间保持联系,耐心细致地引导她对音乐的兴趣,因此,左伯美沙的家人,对着两个人都抱持着相当的信任。
虽然在某种意义上,对左伯美沙的家人来说,在一开始会同意岩桥慎一的提议,同意织田哲郎的坚持,是因为,女儿被带去当歌手,无论能不能唱出个名堂,都好过真的变成一个女阿飞头目。
而今时今日,把重新签合约的事传达给大坂的左伯家,她的家人自然更是配合。
左伯美沙的唱片约不用说,自然归GENZO所有。经纪合约,岩桥慎一提议交给织田哲郎来打理,但织田哲郎不是这块料,连打理他自己的事都勉勉强强。
既然如此,就采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左伯美沙的经纪约仍归织田哲郎,但是,与渡边万由美的事务所建立业务提携的关系,由渡边万由美的事务所代为打理。
使用这种方法,织田哲郎对左伯美沙的工作安排就有了话语权,这才是要绕个圈子,通过织田哲郎再把左伯美沙交给渡边万由美的理由。
接下来,直到左伯美沙达到出道标准之前,织田哲郎都会在GENZO的配合下,对她进行全面的培训。这期间,这个新人就将如同秘密武器一般,被隐藏起来。
当然,不是刻意的隐藏。
只不过是对艺能界来说,每年出道的新人都有数百上千人,其中有天分的、被寄予厚望的超级新人也有上百人,不管是哪一个新人,在其做出成绩之前,都无需特别关注。
签好了合约,岩桥慎一暂且把左伯美沙的事放到一边,随织田哲郎如何去安排,只等着哪一天,织田哲郎来告诉他,左伯美沙已经出师,到那时,再开始为她的出道做准备。
岩桥慎一既然已经跟织田哲郎敲定了合作,也无所谓再多合作几次,合约签好以后,又向织田哲郎发起了作曲邀请,请他帮忙提供几首曲子。
织田哲郎许久没有发表过新作,跟VERMILLION唱片僵持的几年,积攒了大量的灵感,一朝独立,正是要把这些灵感统统拿出来的时候,收到岩桥慎一的邀请,不假思索就答应下来。
左伯美沙的事就此先放到一边,岩桥慎一腾出手,接下来,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入到即将在湾岸广场举办的演出的准备上去。
离湾岸广场的演出还有十天的时候,涩谷那座标志性的建筑物上,挂出了倒数计时的广告牌。
此时此刻,整个东京,几乎无人不知这场即将开始的盛大演出。即使是在东京之外,那几座预定了要同步演出的大城市,这一场演出也早已经是街头巷尾的大话题。
将近六万张的门票早已抢购一空,这场演出早已经不需要广告。
但越是这样,当演出开始的日子快要到来的时候,岩桥慎一才提议,一定要进行一场盛大的倒数计时。
这不是在做广告,而是在满足观众的期待感,增加观众的参与感。当广告牌上挂出了倒数计时的“十”之后,从那座广告牌下走过的人,心中下意识就会想到第二天的“九”。
越是接近演出的那一天,心中的期待感就越来越强烈。
……
事务所的社长在东京的行程十分顺利,期间,滨崎步还被社长带去,介绍给了另一位社长。
这个姓“高野”的社长,和自家事务所的大喇叭社长,似乎很有交情。滨崎步听的懵懵懂懂,但大概明白了,这个高野社长会帮忙推荐自己。
东京之行,已经过去了五天,这一场行程,很快就要结束了。
在这期间,滨崎步通过了《双胞胎教师》的试镜,也参加了少女杂志的拍摄。东京的摄影棚时髦的不得了,工作人员看似亲切,亲切里却透着对乡下人的疏离。
演员的工作是期待过的,也是这份演员的工作,让她得到了到东京来的机会。模特的工作是一直以来在做的。
然而,这几天里,她心中想的最多的,既不是自己梦想过的,也不是一直以来在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