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征回手一推他弟的脑袋:“你再没大没小说一句试试!”
常徊不以为意,蹬鼻子上脸地搭上他哥的肩膀,从背后看两人倒真是一对好哥俩。陶郁走在他们后面,纳闷儿这没脸没皮的货,究竟是怎么在严肃的常父眼皮底下活到这么大的。
回到常家,陶郁不打算观摩常征怎么教育熊孩子,他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去找常征的房间——这个家很大却让他觉得压抑,只有那间屋子能令他稍感放松。
可惜他半路走岔了,没找到常征的房间,却在走廊尽头看到一扇被刷成粉色的房门,门上挂了一个小美人鱼形状的木牌,用花体字写着“chloe”。
是常征姐姐的房间。
关于这个名字,陶郁听到的大都是那个因她而立的基金,而对于拥有这个名字的女孩,他仅仅知道她是个威廉姆斯症患者,五岁时死于心脏病和肾衰竭。
好奇心让陶郁想推门看看,又觉得不合适,就在他要离开时,门却开了——常父从屋里走出来,看到他停住脚步。
“……叔叔。”陶郁赶紧打招呼,解释道,“我走错路了,本来想找……”
“常征的房间从那里左转。”常父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走廊。
陶郁道了谢,见对方要关上门,他鬼使神差地说:“常征给我讲过他姐姐,这是她的屋子吗?”
常父看了看他,把原本要带上的房门推开一些,说:“是的,chloe以前住在这里,后来她妈妈把这改成了纪念室……要进来看看吗?”
陶郁点点头,跟在常父身后走进去。和这家里其它房间相比,这间屋子有些小,但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足够了。房间的墙壁是粉红色,白纱窗帘,墙面上装饰着迪斯尼公主的贴画——有些已经褪去鲜艳的颜色,有些还很新,应该是chloe过世后家人贴上去的。
房间里有一整面墙贴满了相片,记录着一个女孩从出生到离开的轨迹。照片上chloe的样貌与陶郁在教会见到的那些小孩类似,有着典型的威廉姆斯症特征。
“她的头发是金色的?”陶郁惊讶地问。
常父解释说:“常征他们的外祖父是波兰移民,他们妈妈小时候也是金色头发,成年后渐渐变成棕色。”
墙上的照片背景各异,家里、医院里、公路上、超市、博物馆、沙滩……而照片上的主角永远带着笑意,穿着各式各样的公主裙,梳着整齐漂亮的小辫子。
“我们一开始就知道她可能活不到成年,所以想在她去的每一个地方都留下回忆。”常父看着照片上的女儿说,“她总是很快乐,理论上这和她神经系统发育不全有关,但我们宁愿相信那就是她本来的性格。”
看着满墙的照片,陶郁不敢想象拍照的人是怀着怎样一种无望而留恋的心情,清楚地知道女儿会不久于世,知道这些照片就是今后怀念的唯一途径。
陶郁被一张放大的彩照吸引,女孩趴在一张摇篮边,探着身子小心翼翼地亲吻摇篮里熟睡的婴儿。
“那是常征吗?”陶郁问。
常父看向他手指的方向,点头说:“是的,那是他出生两天,我们刚从医院回到家里时拍的。”
陶郁觉得镜头下那对姐弟很可爱,感慨道:“chloe看起来很喜欢她弟弟。”
常父似乎想起了有趣的事,微笑道:“她把弟弟当成一个大玩具,走到哪都要带着。那时她三岁,不会喊妈妈,却表现得像个小母亲。”
陶郁看到常父在谈起女儿时,一贯严肃的表情变得柔和。
“……我们花了很长时间寻找心脏源,周围的每个人都劝我们不要执着,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