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戍眉心皱了皱,把剩下的白水一饮而尽。
言仲森提起眼皮,转着酒杯:“小贺啊,你觉得雅澜怎么样?听多了她说你,今个儿我倒想听听你对她的评价。”
“聪明、能干。”贺戍如实回答。
言雅澜一喜,扬起唇,抓着筷子给他夹了块海参。
“那雅澜配你如何?”言仲森不减笑意,续问道。
整个包房突然陷入沉寂。
言雅澜心头惴惴,期待着他的回应。
贺戍瞧了瞧碗里华而无味的海参,眼里多了一分幽邃。
“贺某配不上言小姐,我已有意中人。”
话一出,死一样的寂静。
言仲森笑意全褪,眯着眼睛,仿佛是在说他在自找死路。
言雅澜腾地的站起,喜色褪尽,她摇着头,红着眼睛,“为什么配不上?”
“什么意中人?你骗谁呢?你在学校整天独来独往,除了你妹妹,身边一个女孩都没有!”她被他冷淡决然的态度狠狠刺到,以前可全是男人哄她,哪像他只会给她冷脸,可她偏偏又喜欢惨了他。
“贺戍,你到底看我哪点不顺眼,要对我这么避之不及!”她扯住他肩袖,“你说出来,我改还不行吗?!”
“言小姐,你没什么不好。”“换个人喜欢吧,我不值得。”
贺戍没动,任由她歇斯底里。
“雅澜,过来。”言仲森又点了根雪茄,吼了第二声:“过来!”
言雅澜忍着苦涩站在父亲身边。
“小贺,你石叔有没有说过,你负责的这个项目,我是最大的合作商?”
“贺某这点嗅觉还是有的,但言总今天似乎无心谈生意。”
言仲森嗤之一笑,“生意,做到我这个岁数,往往只是凭我心情和喜好罢了。贺戍啊,得罪你要讨好的合作伙伴可是职场大忌,有时候骨头太硬思想太顽固,会吃到很多不该吃的苦,年轻人,还是少走弯路为妙。”
“雅澜看得起你,是你的荣幸,把握住机会向上爬才是明智的路。”
贺戍勾着嘴角,拾起无人问津的文件,装进公文包,“恕贺某失陪了。”
“出了这个门,合作就免谈了,你可得想好。”言仲森不悦道,他平生最不喜的就是硬骨头了,更别提还是个敢拒绝他心肝宝贝的硬骨头,若是贺戍没成为石琅的儿子,最开始连见他的资格都没有。
见贺戍头也不回的走出去,言雅澜急的不行,她在门口拦住他,眼眶涩然:“你们谈的项目,我帮你劝爸爸合作投资,条件是你陪我住一个月怎么样?如果这一个月你还没喜欢上我,我就主动放弃你,行不行?”
“言小姐,请你自重。”贺戍听完她的话狠皱着眉头。
“几十亿的大项目,有女人睡有大笔利润进账,你也能成名,真的不考虑吗?”
“我贺戍还不至于为了名利沦落到去给你卖身的地步!”她这句话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他十分不耐的用力推开她,拉开门凛然离去。
“啊——”言雅澜被他丝毫不留情的力度甩得撞上矮柜,背部重重磕到柜脚,脸色顿时惨白的吓人,疼的几乎不能动,可嘴里却依旧不甘心的喃喃:“为什么他不喜欢我?”
言仲森撑起拐杖,佝偻着身子扶着怀里痛哭的女儿,心里一颤,他脸上阴霾遍布,狠戾毕现,“敢这么对雅澜,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他怒气冲天的拨出了一个电话,面色异常阴狠。
许奎、华岷申面面相觑,双双不作一声,心叹贺戍惹谁不好,非要惹言仲森的闺女。
外边夜色正浓,贺戍在便利店买了两包叁明治和一袋牛奶充饥。
他拦了辆出租车,一上车便扯开了颇感束缚的领带,撕开包装在车上大口吃着,他边嚼边掏出电量告低的手机,给妹妹打电话,却依旧是关机。
联系不上人,他难压躁郁,吃东西也没什么心思。
他打算拨给陆光霁,出租车却突然刹了车,在空旷的夜里极其尖锐的一声。
“师傅,怎么停了?”
“有……有五辆车围……围过来了。”看见黑车里下来的人,司机吓得声音发抖。
贺戍蹙着断眉,顺着司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四面加起来大约有二十个人朝他们走来,清一色身材健壮的黑衣打手,都蒙着脸,手臂上全是纹身,有人拿着铁棍,有人后腰带插着斧头,还有人持着电棍。
贺戍脱了西服外套,搭在手臂,他卷起袖子,问:“师傅,有扳手吗?”
“在……在那个箱……箱子里。”
贺戍拿起扳手,“我待会下了车,你就开走吧。”
“我会报……替你报警的。”“那谢谢你了。”贺戍笑了笑,从外面关上车门,把外套丢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