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朕让柔儿做的!”当这句话从刚刚跨进朝堂的皇上舅舅口中说出来后,几乎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他们即惊讶于皇上的身体并没有想象中坏,还能出现在朝堂之上,也对他说的这句话感到不解。而坐在上位的太后,脸色顿时相当难看,但她还是忍住了蓬勃的怒气,起身让出了座位,退到了位于皇座后方的珠帘之后。
皇上在内侍的搀扶下缓缓走上了台阶,当他经过时,两旁的朝臣一个个皆跪倒在了地上,恭迎皇上驾临。
当皇上终于在皇座上坐定后,他抬了抬无力的手,示意大家起来。尔后,他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对着仍然贵跪在阶前的我道:“柔儿啊!你也起来吧!跪着多累啊!”我依言站起了身子。
岑连衣上前几步,道:“臣对皇上的病情甚为关切,今日能得见圣驾,臣真是心怀感激。只是今日是臣主理太子妃唆使宫女投毒加害圣驾一事,证据确凿,毋庸置疑,臣还望皇上莫要顾念亲情,秉公办事,毕竟这不仅关系到皇上的龙体安康,还关系到我朝的胜败兴衰。”
“岑卿家,你以为朕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臣不敢,臣惶恐,可是臣不明白为什么皇上要这么做?”
“不明白?呵呵!朕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要下那么大的心思来害朕?害一个已经是甘愿成为傀儡的摆设皇帝!”皇上的话里充满了苦涩,他并没有看太后一眼,眼神望向殿外蔚蓝的天空一角。
“皇上,既然有人要加害于您,您就更不能心慈手软啊!臣愿意为皇上您分忧。”
“岑卿家,朕感激你的一片忠心,可是你是否有这个胆量,替朕拿了这人呢?”
“臣对皇上的心意,日月可鉴,只要您一声令下,臣原为皇上您肝脑涂地,死而后己。”岑连衣慷慨激昂地说。
“既然爱卿如此心诚,你就替我拿下此人吧!”
岑连衣正要上前将展扬拿下,却发现皇上指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坐在珠帘之后的太后。岑连衣的动作一下子停滞下来,无所适从地望着皇上和太后,不知道要如何自处,皇上的举动,显然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而朝堂之上的其他人也都是面露惊讶之色,只有展扬双目直视着太后,神情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愤恨。
“呵呵!”太后不怒反笑,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一直走到了皇上的面前道:“皇儿,你莫不是病昏了头吧?哀家怎么可能是加害你的人呢?明明就是这两个小辈,急不可耐地要登上高位,想要除掉你。你这个做皇上的就是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来污蔑你的至亲的吗?”
“至亲?你什么时候把朕当作过你的至亲?要不是你,朕的皇后怎么会这么早就离开朕?你以为朕糊涂到从没有怀疑过她的死因吗?就因为她支持我亲政,你就容如下她,你给她下的毒就是‘冰魄’吧?同一种毒你下了两次,这就是你的本事吗?你大概还不知道,皇后死时身上留下了一种特殊的香味,而那种香味,朕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即使要寻尽天下万毒,朕也要查出当年置皇后于死地的毒到底是什么?而当朕的身上也慢慢有了这样的香味,朕就知道自己离死不远了!不同的是,当年你是怕她为朕产下皇子,故而在皇后临产之前喝的汤药中下了重药,想要让朕的皇儿来不及降生就胎死腹中,来个一石二鸟之计。而这次是一天一点的在朕的饮食中施毒,要慢慢让朕在不知不觉中死去。可惜,那种无色无味的毒,在人的体内却会积聚起特殊的香味,而朕恰恰就是知道这种香味的人,你的如意算盘才打不下去了!母后,朕当年原本就不想做什么皇上,是你为了能独揽大权,才把朕推到了这高位上的。可是为什么要害死朕的皇后?朕做了这么多年的傀儡皇帝,一直韬光养晦,引而不发,为的就是要查出真相,为朕的皇后报仇。”
皇上将往事缓缓道来,我的心里却为这样的真相刺痛着,要成为九五至尊,君临天下,竟是要以如此惨痛的经历为代价的,早知如此,舅舅必定就宁可不要做皇上了!
“一派胡言!哀家什么时候害过先皇后?你不要这么糊涂,被人蒙蔽了,是非不分的将一切都推到哀家的身上。什么事都是要讲证据的!先皇后明明是难产而亡,就连小皇子也活不过三日,你凭什么说是哀家下的毒?”
“就凭展扬体内至今还遗留着那‘冰魄’的毒性!就凭朕平日的饮食里也查验出了这种毒!就凭太后的心腹紫絮生前的房间里也找到了包过这种毒药的绣帕!”
“这又关展扬什么事?为什么他的体内会有‘冰魄’的毒?”太后不解其意地问,眼神里慢慢升起震怒的情绪。
“你是想说展扬是你同先皇后的孩子?不!这不可能!”明白过来的太后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猛摇着头。
“朕为了救自己心爱女人的孩子,不得不把另一个朕的孩子放在那么一个危险的境地,你以为朕就下得了这个狠心吗?这都是你逼的朕!可恨啊!你竟然连这样的小孩子都不放过!见没能毒死他,就又下了毒手!为什么世上有你这样狠毒的人呢?”
皇上舅舅说出的秘密令在场每一个人都大吃一惊,当然也包括我,展扬竟然是先皇后的儿子,那么,那个宫女绾素的孩子真的就替展扬死了吗?我看向展扬,他静静地站着,双手握成拳,很用力地握着,但是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很大的起伏,他是早就知道真相了吗?
“好,很好!哀家居然就没有看出来,皇上竟有此等心机!是哀家小瞧你了。可是你无凭无据又怎能说是我毒害了先皇后?就凭皇上的一面之词就想要定哀家的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