痂可结情难结,水波荡漾,涟漪不止,谢元贞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有意无?意,连带屏风外的?赫连诚听得一清二楚。
……?就好,我还带了伤药,”赫连诚说?不上庆幸还是失落,语调渐轻,喃喃自语,“好了就好。”
转而,屏风内又传来朦胧的?一声:“多谢。”
“是我伤你,”赫连诚强迫自己不去听那?水声,眼下他?只?该自责,“你谢我不如骂我。”
“骂你你便好受了?”谢元贞掬起一抔水,水中的?自己有些陌生。听着他?话里话外的?自责,谢元贞偏头又看了一眼屏风外的?身影,似乎能想象出此刻他?脸上的?无?措——
“好你个赫连诚,若你下次还敢,我便,便——”谢氏家训克己复礼,谢元贞可舌战群儒,可折冲樽俎,于粗鄙之言却是一窍不通,一通名为开解的?火气没了落脚点,最后?越说?越柔,直至化成一摊温热的?水,“算了,你别放在心上,是我自己要撞上来的?。”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季欢,”赫连诚不要谢元贞的?开解,他?自己转了话头,回到此行?来的?主要目的?,“你与先君的?字迹有几分?相似?”
……在受伤之前,足可以假乱真,”谢元贞眉眼一蹙,正事面?前,旖旎散尽,百味杂陈的?药气扑鼻而来,“赫连兄何以有此一问??”
“方才说?的?那?东西,”赫连诚终于鼓起勇气,直面?屏风,“其实是一份诏书。”
“什么?诏书?”比方才更重的?一声哗啦,谢元贞几乎要站起来。
赫连诚:“是立慕容裕为储君的?诏书。”
屏风并不高,赫连诚脚下蠢蠢欲动,往前挪了两步,只?见谢元贞也扒着桶边沿面?朝赫连诚,“是我父亲写的??”
既然赫连诚有先前一问?,谢元贞顺其自然就猜到,手书者就是谢泓本人。只?是赫连诚的?怀疑比确定更多,“应该是,不过我百思不解,这份诏书本是光明?正大,为何会被偷偷藏匿在司南车顶的?铜人之中。”
“我这就起身!”
谢元贞等不及片刻,涌泉而起,药汤披扬流洒,溅出好大一片,手边的?一掬径直甩上屏风,犹如暗沉的?血渍。
他?操之过急,忘记先前胡长深的?叮嘱,起身的?动作太快,人一昏沉反而跌回水中,呛了一口?散着药渣的?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