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都还有待查证。
谢元贞眼角往对面一抬,半是不解赫连诚为何言辞如此犀利,半是感慨他一语中的。
至少其中就有谢元贞的一笔。
师戎郡一战李令驰是大意轻敌,而永圣帝则是苦肉计,也是想看有谁会趁虚而入。但海寇来袭本身就是个问题,那就是有人想要慕容裕的命。
但凡天灾之前常有预警,几日前的小震便是上天警示,敌既在暗,要出手便是要趁乱。谢元贞特地叮嘱郑蕃多个心眼,此次大驾出行,说不准就是郑蕃的翻身之路。
可谢元贞悔不该比照当年的建造工艺,也是没想到对方出手竟如此狠绝。这一塌陷能带走连片的性命,不单帝王,还有朝臣,只要够倒霉,不过是一锅端走的事。
“依赫连兄所言,主上至今后继无人,杀了他,慕容述又身陷岭南,”事出反常,谢云山势必第一个想到当朝护军,“难不成李令驰想一石二鸟,借匡扶梁室剿岭南水师,灭慕容血脉?”
谢云山言之未尽,岭南水师乃谢氏私兵的流言渐起,一旦慕容裕身死,大梁最后的皇族正统便落到那位被囚禁介州的温贤王头上,彼时哪管他当年是外放还是流放,岭南水师背主叛军的罪名板上钉钉。赶巧李令驰再去迟一步,得了慕容述的尸身——
那么护军大人为主复仇雪耻,黄袍加身,便是应天承运的天下共主。
听罢赫连诚垂眸思索,“如此斩草除根的作风,是有些像李令驰。”
谢云山不大服气,“仅仅是像么?”
“从兄,土木营造历来归左民尚书所掌管,此事由他们去查最为顺理成章,”酸味儿呛鼻,谢元贞忙着做起中间人,“可就怕敌在暗处,咱们跟不上他毁尸灭迹的速度。”
“好,都听你的,”谢云山偏头,脸上的笑意都多出三分,“左民侍郎之中倒有咱们的人,父兄出门前我也已叮嘱过,过几日自有分晓。”
那厢赫连诚的后槽牙又在隐隐发作。
谢元贞暗自扶额,若任由他们二人这么谈下去,说不准这偌大的前厅还不够他们搔首弄姿,得到那天外院中,真刀真枪才能斗个痛快。
“不过事出必有因,”谢元贞并不想拂从兄的面子,只是心里更偏向赫连诚,于是心口合一,脱口而出,“眼下李后还未怀上龙嗣,此时贸然动手,于李令驰并无半点好处,倘若他真想要取而代之,当年何苦搭上一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