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贾昌回想自己与谢元贞的第?一次投诚,也才恍然大悟,谢元贞可?能早知?道这?个?关窍,所以才会露出那?样的神色,嘲笑自己的天真。
“看来?你知?道了,”谢元贞略一思忖,笑意渐深,只是眸子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那?么李令驰又叫你来?做什么,难不成,是要做他潜伏在我身?边的耳目?”
即便谢元贞再这?样笑上一百回,贾昌也无法习惯,他耸了耸肩,老老实实道:“小公子高世之智,护军大人命我前来?,就是想伺机分裂裴将军与您的关系。”
“裴云京?”谢元贞换了个?侧身?的姿势,悠悠在阶前踱起步来?,明知?故问,“他不是李令驰的嫡亲副将?”
言下之意,人家主仆本是亲密无间,哪里还有你贾昌一介外人的事?
贾昌就看着谢元贞在自己眼前来?回,见谢元贞的神色如常,牵起的皮肉略微有些僵硬,“说来?惭愧,彼时小人带着口供回京,刚靠岸便撞上裴云京,”他字里行间毫不掩饰对裴云京的痛恨,“小人险些丧命此人刀下,所幸正?逢李二小姐路过,这?才救起我一条命!”
养伤的这?一旬,贾昌也曾想过杀自己的黑衣客究竟是否裴云京本人。
无怪贾昌多疑,他实在太清楚裴云京战场杀伐的身?手,真较起劲来?,便是年富力?强的赵云清也未必是此人对手——
可?当胸一刀之后,他怎么偏偏还能活得下来??
此乃其一,再者?那?黑衣客从头至尾不曾有一句言语,若来?人无出其外,若裴云京十分笃定对方绝非自己对手,他当真还有必要如此谨慎么?
可?正?是这?此地无银的谨慎才叫贾昌怀疑,真要说裴云京谨慎如斯,他黑衣蒙面,却仍旧要用自己的膏锋锷。
膏锋锷乃是李令驰亲手送给副将裴云京的礼物,天下间只此一把,此刀一出,难道不是明明白白告诉贾昌自己的身?份?
因而?今日贾昌前来?,也是想试试这?位谢小公子的身?手。
“只是布帛廪谷已送到贵府,主上仁德,凡战死沙场者?,免其家中田宅夏秋二税,”谢元贞晃悠够了,这?才命人看茶,僮仆端着两?盏茶经过,恭敬贾昌先请,随即才走向自家主子,只听他说:“裴云京出手,竟还能留你一条贱命?”
贱命二字落地,贾昌都还没发作,那?僮仆不知?为何先脚下一软,倒是连茶带水一气?扑向主子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