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的深夜,铎州司马府的后院主间,昏暗中赫连诚轻拍谢元贞的脸——
“季欢,醒醒!”
谢元贞仿佛陷入一场无法?醒转的噩梦,他呼吸急促,跟个破风箱似的,一听就知?道?喘症又?起。
“季欢,张嘴,把药吃下去。”赫连诚赤脚下床,匆忙点灯,抓了药就跑回床上,半哄半塞,两个人相贴,一同?大汗淋漓。
谢元贞艰难地?吞了药,眼睛半阖着,好?像还醒不过来?。
于是赫连诚就抱着他,顺着脖颈摸那药丸的位置,含了温水慢慢渡药。
微弱的咕咚一声。
药终于是下去了。
“阿奴醒醒。”
赫连诚始终不敢松懈,边呼唤,边抱着顺他心?口,就这么目不转睛地?干等一会儿,见人还不好?,又?赶紧传了五绝过来?瞧。
夜里本?该属于清甜的梦乡,谢元贞的寝间却总是这般兵荒马乱的,赫连诚数不清几?次这样干着急,心?里止不住胡思乱想,下意识脱口而出:
“先?生,季欢许久未这样犯病了,他的喘症——”
是不是恶化?了?
“外不治癣内不治喘,”五绝知?道?赫连诚要说什么,他也不会安慰人,实情也最能定人心?,“放心?,虽然不能根治,但能控制。”
“不能根治,”赫连诚喃喃,今夜还好?他在,若是谢元贞不知?道?自己犯病便已陷入昏迷,或者出门?在外刚好?没带上五绝,于是他又?追问一句:“那若是如今日这般,所配丹药并不起效,寻常大夫可能缓解?”
“你是要把我这块鬼医的招牌砸碎了扔出司马府吗?”五绝的耐心?往往只在第一句,第二句他就要撒泼打滚了,“便是哪日我咽了气,我徒弟还有那胡长深也都能治,哎呀你别在这儿烦我!”
如今独活给师父打下手,偶尔已经能上手行针了。经历上次的事情之后,独活对于赫连诚的不安有了更直观的感受,他下完一针,便回头安慰:“大人别担心?,公子无碍。”
“好?,”赫连诚颤抖着握紧,靠上门?槛,“好?。”
谢元贞醒来?的时候,窗外天色已是鱼肚白,他指尖微动,赫连诚应声而醒,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笑了一下。
“怎的趴在床头?”谢元贞声音有点哑,说着还想起身,下一刻他才发觉身上干爽松快,好?像还换过衣裤。
“你做噩梦了,”赫连诚探了下额头,起身亲了下,“裲裆都湿透了,刚给你换过。”
噩梦里有谢含章,所以他觉得不舒服,觉得喘不过气。
“我竟睡得这样沉?”赫连诚垂落的发丝透着独特的清香,谢元贞细细嗅着这股好?闻的味道?,脑中顿时闪过许多情景,其中还有赫连诚不间断的呼唤,好?像并不都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