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念紧箍咒都没您念得勤。可饶了我罢,我会仔细的。”
封铮被她伶牙俐齿一顿抢白,脸上泛起了红晕。虽然还是不放心,但也不敢再唠叨,急急告辞去了书院客房安歇。
此时卧房里只剩下封凌和资芸两个人,资芸将门窗都牢牢关好,方走回床边轻手轻脚帮封凌将衣服解开,让她侧身躺着。用竹签子裹上药棉,一点点小心翼翼地涂在伤处。她手上搽着药,嘴里也没闲着:“你说你骑个马怎么这么不小心,把个最温顺的小灰马都整得发了狂。”封凌被触着伤处,“咝咝”呲牙:“轻点轻点。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倒霉,好好地看着风景,那马儿就狂奔起来。对了,我哥怎么会来的?”
资芸说:“你哥恰巧到书院来探望你,听说我们在伏离山练习,骑着马又赶过来找你。结果到处问,都没人看见你。黎夫人得知这事,就怕你骑术不精会出岔子,赶紧叫大伙都帮着找。山上山下找遍了,最后还是你哥在一处陡坡下先找到了你。当时你那模样真惨,你哥见了差点没气疯,直埋怨黎夫人不该让你独自骑马。还说你若有什么不测,他一把火要烧了书院。幸而大夫来看过说并不严重,不然你哥得找黎夫人拼命。”
封凌心里微微一动,想起哥哥从前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模样,如今怎地脾气这么暴躁,动不动就拼命。许是和三哥一块待久了,近墨者黑。“对了,苏师兄呢?他,他怎么不来看我?”封凌这问题憋了好久了,当着哥哥面一直不敢问。
“咳,别提了。你哥不让他进来看你。两人在院门外打了一架,不分胜负。”资芸说起这事,口气轻描淡写,听在封凌耳里却如惊雷般:“我哥为什么和他打架?他没受伤吧?”
资芸把药收回药匣里,放在桌上。一边帮着封凌把衣裳穿好,一边笑着说:“瞧把你给急得,苏师兄武功又不弱,哪那么容易受伤。本来两人势均力敌,打得特别精彩。全院一多半人都来围观,看得正带劲。偏偏黎院长和莫老师煞风景地来给劝住了,硬把苏懿拖回后院去。唉,可惜了一场好戏。”
“什么一场好戏!”封凌瞪大眼睛,气鼓鼓地抗议:“两个都是我最重要的人,谁受了伤,我都不好过。你不劝架,还在一旁看热闹,真没良心!”
“哟,我的小姑奶奶。我劝架?我有那么大面子吗?我上得了手,劝得住吗?你呀,既然不想他俩打架,可就不该从马上摔下来呀。你不知道,苏师兄当时正在上书画课,听说你出了事,一砚台的墨打翻在白袍子上,他也没察觉,失魂落魄地跑过来看你。结果你哥偏不让他进来,任他苦苦哀求,半点也不心软。只说你的生死与他无关,让他今后再别来找你。”
封凌沉默了,她知道哥哥一向不喜欢苏懿。资芸倒了杯茶,缓了口气又说:“师兄不肯走,在院子外跪了一夜。今早你哥看见后,不知怎么两人吵起来了,然后又打了起来。反正我出去瞧时就打得难解难分,哪劝得住?”
这时门被人轻轻叩响,资芸去开了门,立时咧嘴笑了:“说曹操曹操到,还真是说不得。”原来正是苏懿来了。他趁着天黑从屋檐上来,伏在屋瓦上,好不容易等到封铮走了。想下来,又听见她们要搽药,便耐心地多等了一刻。
形容憔悴,神情萧索的苏懿闪进屋内,和资芸礼貌地打过招呼后,直奔封凌床前。封凌见到他欣喜不已,不知怎地反而落下泪来,心里突觉万分委屈。开口叫了声:“师兄!”眼泪就盈了眶。
她一脸伤痕加泪痕,苏懿瞧着心疼得不得了,不住口地说:“以后再不要独自骑马了!”想抱住她又怕碰着伤处,积蓄已久的思念无处安放,唯有握着她的小手低声询问昨日的情形。
坠马前后的事,封凌记得的都详详细细和他说了一遍。苏懿听完满腹疑虑,想到姚璧也和她们一块去了伏离山,隐隐有些怀疑。可是没有真凭实据,他不敢对封凌说什么,只安慰她好好养伤,以后万事都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