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潭虎穴,一同去闯又何妨呢?何况他已做了周密部署,定不会置她于险地。
相龙坪被双方军队围得水泄不通,密密麻麻的铠甲,在冬日的暖阳中泛起耀眼的银光。两军之间搭起了一座木台,上铺淡蓝色织花地毯,正中一雕龙案几,并有数个橙黄软垫。上方是金灿灿的的帷幔,四周垂下长长的流苏。木台四面皆是两方护卫亲随,□□明戟,铜盔红缨,威风凛凛。
谢钊先上了台子,倚在软垫上不耐烦地敲了好一阵案几,才看见女王陛下的御驾姗姗来迟。苏懿先下了马车,然后搀扶着封凌下来。封凌照例蒙着面纱,全身上下打扮得低调淡雅,无一丝珠光宝气。
苏懿怕她坐久了车脚麻,便一直搀着她上了阶梯。谢钊并不下去迎接,环抱双臂而坐,冷冷地望着他们上来,一脸鄙夷:“好一对狗男女,我二哥死了,倒成全了你们不是?”
封凌的脸刷地变成死灰色,她哆嗦了一下,轻轻推开了苏懿的手。苏懿顿觉火大:“放肆!谢钊,你怎可如此对女王陛下说话!”
“什么女王陛下,哼!没有我谢家人,她做的狗屁女王,早就死了八百回了。封凌,当年我二哥为你出生入死,你却与这小白脸勾勾搭搭,最后还害死了二哥,今日我便要与你好好算算这笔账!”谢钊丝毫不肯退让,态度始终咄咄逼人,出言不逊。想来心中怨气积郁已久,今日方找到发泄之处。
苏懿见他嚣张,知他一向脾气暴躁,惹恼了更不知有多少难听话。自己倒不要紧,只怕封凌承受不住,遂放缓了语气好言说道:“谢铮之死,乃刺客所为。此事与女王无关,你何苦往她身上泼脏水?欺负一个弱女子有意思吗?”
“刺客什么的,焉知不是你俩安排的?个中内情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二哥是在与你打斗过程中被人杀害的。接着你便坐上了他的位置,还想接手他的女人。若说与你无关,谁信!以命抵命,我要拿你祭奠我二哥在天之灵。”说完,谢钊傲慢地看向苏懿:“现在,是你自行了断,还是要劳烦我动手?”
这家伙真是讨厌之极,苏懿刚想劝封凌先回去,他要好好教训谢钊一番。封凌已径直走到谢钊面前跪坐下来,双眼含泪,颤声开口道:“三哥,是我对不起谢铮,对不起谢家人。若三哥愿意就此收兵,不再使生灵涂炭,百姓遭殃,我愿以死谢罪!恳请三哥成全。”
她将头伏在他脚边,双肩颤抖,哭得泣不成声。谢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苏懿早抢先一步抱起了她:“你胡说些什么!谢铮虽不是我所杀,责任亦在我,与你何干?”他转头怒目瞪着谢钊说:“要报仇,冲我来好了。我若败于你手,死亦无恨。但只我死后,恩怨便一笔勾销,请谢将军念在你二哥的情份上,不要再为难女王。”
“够了!”谢钊终于按捺不住,一拍案几跳了起来:“你俩这卿卿我我的丑态,简直令人作呕。我二哥的情分在哪?他尸骨未寒,你们就作出这般模样来气人。当初我娘教人批了封凌的八字,便道你是个红颜祸水。只二哥不肯听我娘劝,执意要为你复国。攻入王都,我劝二哥自立为王,即立你为后,亦不亏待你。二哥却道这王位本是你家的,他怎可僭越。封凌,二哥待你情深意重,你却置他于死地,良心何安?早知今日,当初于延水关遇见,我便该一剑结果了你!什么倾国倾城的貌,都是祸国殃民的料!”
他越说越恼火,一脚踢翻了案几,大步流星下了木台,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