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荀彧看来,唐药儿那死人堆里抱出来的女婢都能磕的满头鲜血只求阿婉收她为徒,他荀彧的女儿却只会一味的‘失落’,这样绵软的性子便是拜师了,恐怕也不足以支撑一脉,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在家跟着唐氏读书,等长大了嫁出去得了。
荀彧冷酷无情的无视了荀攸谴责的眼神。
荀攸也一甩袖子,呵,又不是他闺女。
阿婉带着几人骑马出了濮阳,一直走到下一个城池,才换了马车。
糜蝉天生力气大,虽说性子有些内向,可这些日子在丁夫人的教导下,已经大气了许多,她如今一身明黄色的裙子,裙摆上大片的金色银杏叶随着马儿的步伐上下翻腾,若仔细看去,还能看清银杏叶边缘闪烁的金线。
她骑着马,腰背挺直,一边跑马一边笑着与身边的阿婉说道:“我从未想过,我竟然会有这样尽情纵马的一天。”
“日后这样的日子多着呢。”要知道大唐的闺女各个都是骑马好手,入了门派人手一匹里飞沙谈不上,人手一匹禄螭骢还是有的。
“若不是娘子将我从徐州带出来,我也不知原来外面天地如此广袤。”糜蝉坐直了身子,目光悠远的看向远方。
与濮阳那郁郁葱葱的满地青苗不同,濮阳外的地界儿其实还有许多荒地,这看在糜蝉眼中就显得格外的荒凉了。
她眯着眼睛,享受着清风拂面。
“大娘子,其实这些日子,我一直很羡慕你,也很敬佩你。”
“嗯?”阿婉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回去。
“我在家中之时,嫂子们总是告诉我,作为女子就该温柔娴雅,嫁给夫君后就该为夫君生儿育女,操持家务,甚至还要为夫君纳妾,为夫族开枝散叶,可来了濮阳后,我才知道,原来女子还能做那般多的事情,你每日去寓所处理政务,管理农桑,我听二哥说,你在东武阳时甚至帮子龙练兵,这些事儿我曾经想都不敢想的。”
糜蝉低头看向自己勒着缰绳的手,眼中酸涩愈发的重:“我很羡慕你,我……也想过你这样的生活。”
她从小因为天生巨力而被人嘲笑。
兄长的好友,徐州的豪门,都偷偷的说她说怪物,纵使家人瞒着她,可那风言风语却依旧传到她的耳中,她曾经自卑极了,甚至好几次都觉得自己这样不如死了算了。
可自从到了濮阳,丁夫人那溺爱女儿的心,阿婉做的每一件事丁夫人都觉得是正确的,自然,被丁夫人教养的糜蝉也对阿婉的所作所为更加的羡慕了起来。
“哈哈哈哈。”
阿婉听完糜蝉这推心置腹的一段话,再也忍不住的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阿蝉,我真高兴啊。”
她红着眼睛看向糜蝉:“我听见你这么说,真是太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