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三位徒儿,阿婉才忧心忡忡的回了寓所。
曹丕恰好抱着竹简从里面往外走,这些日子他极其辛苦,脸色有些发黄,眼窝青黑,整个人几乎瘦脱了相,阿婉看着不由得蹙眉:“三弟。”
曹丕的脚步一顿,看向阿婉,迟了一拍的行礼:“见过阿姐。”
“你的身子可还好?怎么这般的瘦了?”
曹丕愣了一下,看向阿婉的眼神多了分诧异,仿佛没想到阿婉会关怀他。
“身子尚可,恐怕是因为近日较劳累才瘦了,不是什么大事。”
阿婉叹息:“你年岁尚小,莫要这般嗟磨自己。”
曹丕沉默。
他垂下眼睑,也不过一瞬,又抬头看向阿婉:“阿姐是在担忧我么?”
阿婉眨了眨眼睛:“我自然是在担忧你。”
“我以为阿姐只会担心兄长与二哥呢。”曹丕浅浅的勾了勾唇,言语间带着几分讽意。
阿婉蹙眉:“你亦是我阿弟,我担忧你乃是人之常情。”
曹丕抿了抿唇,没说话。
“早些回去休息吧,若实在劳累便休息两日,不妨事的。”
“知道了,阿姐。”曹丕行了个礼。
阿婉点点头:“那我便先去忙了。”
曹丕就这么抱着竹简静静的站在原地,拿着那抹纤细婀娜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短促的笑了一声,这一声,充满了自嘲的意味。
若是长兄或二哥这般瘦弱的话,长姐恐怕会强势的压着他们回去休息,而不是像如今这样,一句轻飘飘的抚慰。
他在想些什么呢?
他又有什么资格和那二位相比呢?
他们可是嫡夫人养大的孩子啊。
与卑微的他,天差地别。
遇见曹丕的事不过在阿婉脑中停留了一瞬,然后便抛诸脑后了,自然不知道曹丕又脑补出了什么大戏来,
她这几天正在对着兖州舆图思索着兖州该如何规划农桑之事。
仗打完了,农桑自然是要搞起来了。
尤其是现在兖州百废待兴,一切都从头开始,她自然不敢大意。
庞统已经被她打发着,带着糜蝉去了东郡濮阳,从那边找兔苗,开了春顺便带丁夫人一起回昌邑来。
羊崽子,猪崽子也得提前备着。
如今还未入春,范县那边百万青州百姓如今只靠着先种苜蓿灌了个水饱,每日还要做开垦荒田这般劳累的工作。
要不是范县距离东武阳距离很近,偶尔还有些兔肉猪肉吃,恐怕那些青州百姓熬不过这个冬天。
不过只要熬过来了,她就能让他们一直活下去。
“在想些什么呢?”
突然,阿婉只觉额头一凉,耳畔传来郭嘉的声音。
她仰头,恰好看见郭嘉收回去的手,刚刚郭嘉用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