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下来,朝着都城的方向重重的磕头。
大汉朝的皇帝,哭的涕泪横流,其实是十分失礼的场面,可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出声打断他的哭泣,谁都知道,这很可能是皇帝最后一次为这座城池哭泣了。
刘协一直到上车都在哭。
许都的行宫已经建好了,曹操他们也早已在那边等着了。
曹操在迎天子的时候,将自己的态度放的很低,无论是叩拜还是去御驾前听训,他都如实的照做了,且,他自己身上的衣裳还是旧衣,却在刘协入住行宫后,第一时间找来了女红为刘协缝制新衣裳,还有上朝用的朝服和冠冕。
等这一天过后,刘协独自一人睡在寝宫柔软奢华的床上时,他还没有什么真实感。
他此刻十分的想念唐药儿。
这么多年来,他唯一能与之分享内心所想的人,也只剩下唐药儿了。
可是……唐药儿并不想见他。
这么一想,刘协就感觉自己的头更加的疼了起来。
他捂着头,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着了就好,只要睡着了……就感觉不到疼了。
“药儿……药儿……”越是想要不想她,可偏偏满脑子都是她。
他咬着牙,流着泪,强迫自己去忽略这股子疼痛。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背脊激出了一层冷汗,他才猛地睁开眼睛,掀开被子赤脚走下了床,快速的翻开自己唯一带出来的行礼,从里面取出一包粉末,用冷茶咽了下去。
熟悉的苦涩味道入了喉。
他重新躺到了榻上,很快,那飘飘忽忽的感觉涌上来,他眯着眼睛。
犹记得在长安宫时,此时唐药儿必定会为他准备几个女人,可如今到了许都,药儿离他远去,他只感觉无比的不方便。
身体已经形成了惯性。
哪怕没有女人也止不住它的冲动。
他闭着眼睛,到底没有开口要女人,哪怕他再不懂事,也知道如今初到此地,若是开口要女人,也太张狂了些。
“阿嚏——”正骑马赶路的唐药儿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
打完喷嚏,掏出手帕擦了擦脸,又抬头往前看。
再走一夜,就要到昌邑了。
就快要见到师父了啊。
这么想着,唐药儿眉宇间蹙起的沟壑瞬间平复了许多。
第二日一早,昌邑的城门刚刚打开,守门的将士还没来得及将身上最后一丝睡意散掉,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们猛地惊醒,就看见一匹棕色的马从远处疾驰而来。
他们还未来得及看那人是谁,就见眼前青铜铭牌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