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此刻说这样的话,并不是高傲的看不起, 而是简单的问句。
他需要阿婉告诉他曹婉和曹操之间的区别。
他需要阿婉说服他。
“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 你觉得那一种更能让人对你产生感激之情。”阿婉抬手, 轻轻摩挲着碗沿:“阿父手下如今人才众多, 你便是去自荐了,也不当重用, 在我这里却不同,豫州地大物博,处处都等待着人去治理,日后我们会很忙,所以我才说我喜欢有能力, 愿意干活的人。“
阿婉浅笑着对上崔琰那双漆黑的眼睛:“不是我需要,而是这片土地需要, 这片土地上的百姓需要。”
崔琰被那双浅笑的眼睛看的呼吸一窒。
心头微颤, 竟然有些动摇了。
阿婉看着崔琰的模样就知道他动心了, 她也不和他谈理想谈未来, 直接将自己这几天整理出来的, 关于豫州发展,河道改道的舆图拿了出来,平铺在中间的案台上。
“这舆图是我这些日子做的,你们过来瞧瞧吧。”
崔琰与毛玠起身走到中间来,看向台面上的舆图,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墨点。
毛玠指了指墨点:“这些是什么?”
“这些代表了农桑的良田。”阿婉回答道,又指了指旁边的红色的点:“这些是兔舍,这些是羊舍和猪舍。”又指向靛蓝色的点:“这些则是需要驻兵的地方。”
毛玠双目发亮的看着案台上的舆图。
这一张绢帛上面,有着一州之地未来十年的发展方向。
若真的如阿婉所说的那样,这一片荒芜之地,在十年内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此刻,她在邀请他们参与这十年,不,该说邀请他们一起参与这改变的十年。
他有些心动了。
他不是士族子弟,他是寒门士子。
他虽说能读书,可家境算不上太好,年少时也跟着父亲去到族中见过那些种田的农户,那时候他们在士族家的祭田中种地,种出来的粮食交八成给士族,自己只能留两成,不仅吃不饱,还要扣下一些,贿赂那些管事,以期望来年能多分些田地。
“那这些是什么?”毛玠兴冲冲的指向其中一个明黄色的点。
“哦,这,这是学府。”阿婉笑着用手指摩挲了一下那个点,这是用她的胭脂点的,格外的艳丽。
“学府?”这下连崔琰都睁大了眼睛。
“是。”
阿婉点点头:“名士庞德公为山长,名士黄承彦为掌教,豫州这般大,我总得为日后做准备。”
“你是想要亲手培养官员出来?”崔琰皱眉,很显然不太赞同:“花费的时日太久了。”
谁知道等这些孩子长大后,这豫州牧还是不是这位婉夫人呢?
“不仅仅是官员,我秦岭一脉如今出世弟子不多,我总要将我秦岭十三脉在此间传承下去,这些孩子多是些孤儿,这学府既当做慈幼坊,照顾这些孤儿,便是无法正式拜师,日后也能有一技之长,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