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了手臂。抬眼望去,白衣黑发,低眉浅笑,说不出的风流雅致,正是昨天在枫桥看见那人,顾云景。
颜渊看着眼前的顾云景,有一瞬醉于那种风韵天成的气息。
“花灯送人最好,朋友难道没有要送的人吗?”
“没有,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吧。”说着颜渊将花灯递了过去。
顾云景吃了一惊,下一秒好笑的接了过来,“那就多谢了。”
“在下顾云景,不知朋友姓名?”接过花灯,提在左手。
“颜渊。”两个字,外,再不多说一字。顾云景心里想,看来这个一身黑衣的家伙惜字如金呀。
说话间两人已经远离原地,行至昨夜相遇的枫桥。
皓月当空,夜凉如水,柳枝随风飘动,几日前的残雪还未消尽,远处的花灯如星璀璨,满池荷灯火焰摇曳,随水而动。颜渊从不是伤春悲秋之人,看了此等美景,也不禁生出几许赞叹之意。顾云景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听在耳里说不出的舒服。
“最喜欢上元节的月色,一年中第一个月圆之夜,过了这夜便开始残缺,可是等到十四个夜晚之后,它又会复归圆满,生生不息。”
“只是再美的月色,没有共赏的人也是枉然。”这样的月色最适合和人一起看,银白的月,脉脉的风,如果那人再陪在自己身边,那么,一切都圆满了。
“颜兄说的不错。”之后两人便陷入沉默中,各有所思。
深夜顾府
小厮陈云打开王府大门,看见面带浅笑的顾云景。
“少爷您可回来了,您再不回来,小的我就要出去找您了。”语气中带着几许抱怨之意。
“只是四处走走,上元节可不能窝在屋子里,满街的佳人都在呼唤我呀。”顾云景笑着说道。
“少爷,这漂亮的花灯是哪来的,莫非是哪位美貌佳人送的。”顾云景将花灯提在左手,陈云开门时就见到了。
顾云景想起颜渊的模样,笑了一下,“的确是位美貌佳人呀。”边说边大笑着朝自己的院落走去。
陈云在后摸不着头脑的喃喃自语:“看来这位佳人定是很称少爷的意,让少爷这么高兴。”一边说一边赶紧跟上去。
“少爷,小的帮您把这花灯收起来吧。”
“不用了,我挂在窗前树上便可。”顾云景看着手中的花灯,站在院子里。
“是,小的马上为您准备热水沐浴。”说完陈云小跑着走掉了。
躺在温热的水中,顾云景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心悸,忙扶着木桶边缘幽幽喘息,紧闭双眼,等待这阵疼痛过去。
半晌过后,顾云景仰靠在木桶上,额头一层细密的汗珠,水已经凉了许多。靠着木桶慢慢调匀呼吸。这几个月发作较以前频繁了些,以前每月才会发作一次,这几个月却每月发作两次。
自幼时开始,这痛总是在夜深时造访,痛的时候除却疼什么也感觉不到,几番就医下来没有任何结果,连宫廷资格最老的卫太医都说不清这病由。身体并无丝毫损伤,可这心痛每月必造访一次,痛彻骨髓,有时甚至让他以为自己的心脏要裂为两半了。
踏出已凉的水,披上外衫,走到窗前,伸出手推开窗子,树上的花灯兀自亮着,照着树上未落的残雪,与天上的明月交相辉映,元月灯雪。顾云景看着那花灯,嘴角挑起一抹笑意。
翌日上午
顾云景来到晴川城郊的灵云寺,阳光洒在身上,早春的太阳不似夏日的猛,照得人很舒服。顾云景一级级踏上寺庙前的台阶,放眼望去,来寺庙进香祈福的人不是很多,却也不少。
上元佳节刚过,满院萧条,只有残雪未融,依附在假山之上,为这座寺庙增添了几许亮色。为母亲求完符,顾云景一路蜿蜒而过,踏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径自在寺庙里转了起来。寺里空气清新平静,早晨的撞钟声声入耳,沉重幽远,心思就在这钟声里沉淀。
转过一道走廊,眼角瞄见不远处柳树下一抹黑衣,顾云景笑了笑,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