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照片从门口位置偷拍的,似乎是宁乾洲推开门,走进办公室时,被人抓拍的。
我清楚记得临走时,明明把总首的椅子转了过去,让他背对着门口,以此引诱宁乾洲上前的,再让人把门从外边反锁,赚足栽赃他的时间。
是谁把总首椅子转过来了?宁乾洲?靳安派的人?
我飞快转拨靳安电话号,响了很久,才有人接听,随后转接给他。
我低声,“那把刀是你安排人插的?椅子也是你让人转过来的?多此一举干什么。”
“不然呢?”靳安声音很淡,“宁乾洲自己嫁祸自己?”
“你安排人把椅子转过来了,宁乾洲一进门就会看到总首死相,肯定转身就走啊。”我低声,“让总首背着门,宁乾洲才会走近,距离总首越近,他嫌疑越大。”
靳安诡笑了一声,“施小姐,你是真没干过坏事啊。”
我凝神。
“你这般想当然,容易坏事。”靳安说,“你当宁乾洲是吃素的?”
“你听好。”他似是给我上课那般,声音微肃,“第一,老总首没有背向大门的习惯,宁乾洲走进办公室那一秒,或许就能察觉端倪,他很谨慎。”
“第二,就算宁乾洲进了办公室,若是没动静,他根本不会去把椅子转过来,宁乾洲会转身就走。他没耐心等那老家伙睡醒。”
“第三,老家伙死那么安详,就算把宁乾洲跟老家伙锁一个房间,宁乾洲也有充足的余地运作开脱,事后,一万个借口等他狡辩。内阁集团高层不会因为如此含糊不清的局面,问罪他。都是人精,利益为重。”
“第四,你该跟纪凌修学学,什么叫狠毒,虽然他也是个坑货。”
我没吱声,这种事情我第一次做,能做到这个程度,我自己很满意了。
我又不是那种刀尖滚血的杀手……
我两世都是好人好吧……都没算计过别人……
“知道了,靳老师。”我嘀咕一句。
电话那端突兀沉默。
因为宁乾洲不好嫁祸,靳安才让人在总首身上插了把刀,还把椅子转了过来,让他死相斜对着门,桌子上放了一摞文件,恰巧遮住了192的身高进门时凶器的视线。当宁乾洲推开门走进去的刹那,门外安排人侧切拍照,选好了角度,视觉上仿佛宁乾洲距离老总首不远。
所以,从照片上判断,宁乾洲走进办公室没两步,就止步了。但镜头侧切过去,他仿佛距离总首没多少距离。
这么说来,老总首发病的时候,门外的脚步声不是宁乾洲的,是靳安派来的人。估计担心我办事不利,所以派人来帮我,还补了刀……
事后,按照原计划,在宁乾洲踏进办公室的一瞬间,抓拍照片,迅速关锁房门。
政务大楼的警卫们,给他来一个瓮中捉鳖。
对内,宁乾洲有凶案现场的嫌疑。对外,有那张照片煽动民众。
舆论会讨伐宁乾洲。
搞臭他名声,白的也能说成黑的。
动摇他的民众支持率,亦让那些追随宁乾洲的地方军阀们重新审时度势。
考虑的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不愧是靳老师。”这么一番思索下来,我由衷佩服,“你还挺厉害的。”
后半句我没说:不愧是纪凌修选择的合作伙伴,超级靠谱。
他好半晌没言语,然后兀然挂断了电话。
我发现他真的很有天赋,头脑灵活,思维缜密,还有周密完善的战略部署。
仅从这次事件上,就能看出他考虑的有多周全。
完全游刃有余。
无缝衔接每个环节,特别流畅漂亮的执行完毕。
我仅仅只是告诉了他,我的计划。
他就能重新塑局,用最小的盘,做最大的事情。
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