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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闷成这个样子,午膳进得也不香,更愁闷了,天气热得像鬼叫,连一点儿胃口也没有。昨儿晚上惦记着婧妃,一晚上没睡着。现下贵妃懒懒地歪在窗边的冰榻上,努力使自己心静自然凉下来,安安静静地补上一眠。
刚朦朦胧胧有些睡意,外头内监粗笨的脚步声就噼里啪啦地跑来跑去,气得贵妃随手一挥,青花瓷的枕头摔在地上,好大的一声儿。“璇玑——又怎么了?”
璇玑打了帘子进来回:“扰了娘娘午睡了,是奴才们的错。婧妃身边儿打发人来告诉一声,婧妃的掌事宫女沈丹青坏了事儿,叫皇上动了好大的怒气,给罚了掌嘴,还在长街上跪了一中午。”
☆、十四、滟贵妃(下)
璇玑打了帘子进来回:“扰了娘娘午睡了,是奴才们的错。婧妃身边儿打发人来告诉一声,婧妃的掌事宫女沈丹青坏了事儿,叫皇上动了好大的怒气,给罚了掌嘴,还在长街上跪了一中午。”
沈丹青……是哪一个?哪一个这样不长眼也不长脑子,在这个时候给婧妃惹事情的?贵妃只觉得脑仁儿一抽一抽地疼,——想起来了,沈丹青,总在婧妃身前晃悠着,嘴笨又毛躁的那个,似乎还曾受过她的斥责。
婧妃身边儿都是些什么人在伺候啊?
贵妃“嚯”地起身,却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璇玑赶忙上前扶着,沾了薄荷膏给她醒脑:“娘娘别慌,那丫头已经叫人接回去了,也倒是没牵连婧妃。只是奴婢担心,本来早上婧妃就给了皇上老大的不痛快,下午又来这么一出,只怕再难轻易转圜了。”
贵妃长而尖的眉头皱得紧,头花儿丁零当啷往下掉,都被贵妃一把扫到地下去:“好端端的,怎么能惹皇上生这么大的气来?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细细说来。”
璇玑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平铺直叙,叫人心安:“晌午前,国昭仪带着慧贵嫔和盈姬去了玉兰堂,要探望婧妃。沈丹青拦着不让进,过一会子又说婧妃要见,不许她们走。三个人在日头下面晒了大半个时辰,盈姬小主身子弱,晕过去了。这才叫皇上知道。”
贵妃听得目瞪口呆,婧妃虚弱成那个样子,还能传召要见人?见的还是国昭仪?这简直匪夷所思。如果不是婧妃传召,那么这个叫什么丹青的宫女,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假传主子旨意,摧残宫妃。她是哪根筋不对了?
“这话也不对,纵使皇上疼盈姬,也总该给婧妃留些面子,将那个宫女交给我或者贤妃来处置。怎么直接打发去长街里跪着了?”
璇玑从不废话:“因为盈姬有孕了,而太医诊断胎像不稳。”
原来如此!果然如此!贵妃心下雪亮,若是寻常的斗气拌嘴,君陌才没那个闲心处置,但涉及到了皇嗣,这事情便没那么简单了。君陌本来就因婧妃小产一事伤心难过着,忽而听说又有了一个孩子,哪能不欣喜若狂?对君陌而言,可谓是“失而复得”,那么此刻谁去碰这个逆鳞,谁便会激怒君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