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岩在三年前提了军衔,离开了邵家军。是哥哥的主意,他总在哥哥的手底下做副将,带兵打仗无数,却极少有能坐镇后方,领兵拿主意的时候。他的智谋不低,心性不软,是该历练的时候了。
可不知怎么,事与愿违,陆岩被君陌派去了东海郡为郡军统领,却来到了东海郡这样一个富庶奢华的温柔乡中,与哥哥最初让他出师历练的原意背道而驰。
今日三年回宫述职,想必他听说哥哥要进宫来看她,便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也偷偷进了宫。
这个陆岩,小时候就是他带着自己爬墙、钻篱笆,现下倒是一点儿没变。
三人久未相见,一团喜气洋洋的,往正厅上去坐。
早膳早已摆好了。含莺机灵,早教人多备了一副餐具,那是给陆岩的。她自然看得出,这位陆将军非但不是邵将军的随从,简直和玉婷的家里人似的呢!
为着宫中的礼节,玉婷只能与哥哥和陆岩分坐主宾席,实则她多想遣开殿上所有的内监宫女——甚至是陆岩——只与哥哥两人,像从前一般手拉着手,促膝谈心。她想将心中所有的思念、委屈、牵挂一一倒出来给哥哥听,让哥哥再像从前那样,抚着自己的长发,温柔地安抚。等她倾诉得够了,再将陆岩喊进来,三个人谈天说笑——最好还有酒——醉他个三天三夜!
可如今,她只能坐在哥哥与陆岩的上首,安安静静地端着碗筷,有一搭无一搭地扒拉粥里的米粒。
陆岩倒是老样子,只是被温柔乡熏染得发福了几许。听闻他在东海娶了亲,还生了一对叫人艳羡的龙凤呈祥,日子过得舒坦极了!
他絮絮地说着南边的见闻,哥哥便打趣道:“听闻南方姑娘娇媚软糯,你只娶了一房夫人,也是难得。”
“吓,娇媚是真,软糯么,可就别提了。但凡你做些什么不得人心的事儿,她冷嘲热讽尖起嗓子来,能说得你耳根子鸣鸣好几天!她们南方人,说话温柔么,话里带着刺儿,语速又快,哦呀,一个可就够够儿的了!”陆岩说话的口吻,带着铿锵的味道,这么多年一直没变,听得玉婷心里头又是怀念,又是欢喜。
哥哥笑他:“我说呢,这么老实,原来是惧内。”
陆岩呸了一口:“惧内?老子那叫尊重她!”他一愣,看了看玉婷,干咳一声,“婕妤小主恕罪……”
玉婷捂着嘴偷乐:“在皇上面前都不见你掩饰的,在我这儿更不必了。我这屋里不比别的娘娘小主规矩大,我这儿的呀,都被我调教得见怪不怪了。”
含莺在一边儿帮腔:“可不是,咱们姝庆轩的上上下下,都是我们小主的徒弟呢!”
哥哥听了好笑:“小主进了宫,还是这么爱闹,怪不得臣方才见了皇上,他还说起你收了玄菁帝姬为徒呢。”
哥哥的笑容暖融融的,在这冰天雪地的寒冬腊月里,像一盏永不熄灭的明灯,给玉婷照亮了生命的光。
气氛从最开始的疏离,渐渐变得融洽起来。陆岩笑语连珠,提起南边的见闻来,叫满宫里的内监宫女无不偷着笑的。
他说起,南方的傻瓜不是傻瓜,叫作十三点,南方的梅雨季节最难熬。东海郡的人民皆以国郡王马首是瞻,上不达天听,他不过是个统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便罢了。有些城中的荒唐事,说出来,帝都的人都不敢相信。
哥哥有些不悦,他鼓励陆岩独自领兵,可不是为了让他混迹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