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菡听见前话,仿佛太后是洞察到了她的背后似的,骤然惶恐起来,待听到后来,才仿佛是被赦免了似的,羞愧得无以加复。
然而太后知道些什么呢?知道些多少呢?
她不敢去揣测。
太后又问:“后儿就是除夕夜宴了,嘉妃那里头一回料理这样大的夜宴,经验不足也是有的,你在后头也出了不少力罢?”
月菡越发惶恐起来,忙调整好面上的谦卑神色:“臣妾不曾出什么力,其实嘉妃娘娘出身世族大家,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阵仗没经过,虽说生疏,到底也不曾力不从心。臣妾或是跑个腿儿、或是帮着抄写名册,总归在一旁学着,将来也好教给帝姬。”
太后宽容地笑笑:“不错,莞儿日后也是总归要嫁人为主母的。现在她还小,总是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了。”
月菡不敢多话,生怕被太后瞧出了什么端倪。你看她那双琥珀色温柔的水眸,照在你的身上,仿佛所有的心思都无处藏匿。
絮絮了一阵,太后该是服药的时候了,永乐也闹着犯困,月菡便告辞出来。
出了莲心殿,月菡回首望了望它那高大却肃然的正殿,只觉得后背不知不觉早已被冷汗湿了一大片,心里头打鼓似的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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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宫去,见盈嫔正窝在窗根子底下绣花样子,见她回来,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起身来接她。盈嫔的肚子有七个月了,鼓鼓的一团,圆滚滚的,像极了冬日里孩子们玩耍时堆起的雪球。看着人心里喜欢。
永乐喜欢盈嫔,撒开月菡的手便扑过去要她抱。眼看着要撞在盈嫔的肚子上,好在品墨拦了一把,将永乐抱了起来:“帝姬仔细撞了盈母妃肚子里的弟弟。”
永乐笑呵呵地,指着盈嫔的肚子,口中念叨着:“弟弟……嘻嘻……”
盈嫔满脸的宠爱,用素白的脸蛋儿去贴永乐肉团团的小脸儿:“莞儿乖,再过三个月,你就能见到他啦。”
盈嫔肚子里的,大致是个男孩子。这事儿用不着太医告诉她,她自己就能猜到几分。圆肚子,有活力,脸上的雀斑……嘉妃是不懂的,她也犯不着去告诉嘉妃。
月菡唤来乳母,将永乐抱去午睡,一边扶过盈嫔来:“身子这样重了,还这么不当心,小孩子没轻没重的,碰了可怎么是好。”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蹙眉道,“瞧你这样子,昨儿晚上又没睡好罢?”
盈嫔因坐在宫里头没出门,一张脸素净得很,乍看上去,颇有些黄黄的蜡色。她抚了抚脸颊,不好意思道:“又让姐姐为我担心了,也没什么的。”
月菡拉过她的手,细细瞧她:“想必还是为了昨儿的事情,晚上又哭鼻子了?”她叹口气,安慰道,“这么久了,你还没习惯她的脾气吗?向来是无所顾忌的。你只当看个笑话罢了,回来咱们姐儿俩谈谈笑笑,也便没什么了。”
昨日白天,她带着盈嫔去给嘉妃请安,正遇上嘉妃处置一个偷懒的奴才。这奴才想必从前是滟贵妃底下较为得脸的太监,如今换了主子,难免不服,叫嘉妃着人好一顿板子,口里仍骂骂咧咧不休。嘉妃便动了真气,想要治罪了。
盈嫔素来是怕见人争执的和善人儿,兼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