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国师塔长封,他立后册妃,接着稳定朝野上下,然后会有子嗣……他却再见不到引鹤。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引鹤在纠正那一点小差错,如今看似已经步入正轨了。
夏晏归咬紧牙,他不甘心。
在嬷嬷的提醒下,夏晏归才猛然回过神伸手牵扶着他的皇后,一旁的大公公高声宣布:“礼成——”
长长的尾音像是一根蜂尾的毒蛰穿透了他的身体,让他整个人都开始发冷,但他深知,这样的毒蛰在以后的日子还会有更多,甚至更为尖细阴毒,将他刺透,千疮百孔,所有的伤口都求合而不能,腐肉愈挖愈烂。
就在一旁司礼宣布“洞房”之时,夏晏归抬手制止了他,转过身,走出殿门,面对着百官,说道:“朕今日大婚,国师未能于祭台之上为朕司礼祈福,于天不敬,朕当亲入国师塔,与天同在。”
百官唰唰齐跪,“此乃顺天之德,吾皇万岁!”
他看到了齐木石复杂的神色,但一闪而过,齐木石将情绪掩藏得很好,夏晏归垂眸,他告诉自己他只是在齐木石一个下马威,以免让他真的觉得皇帝还得无条件地依靠着他才能稳定这个位子。
他回到殿内,牵起齐琬容柔嫩的手,在他的手中显得很小,将她送到大殿之后他们本该洞房的景泰宫。
两人站在宫门前,却不进去,夏晏归透过喜帕,能够隐约看见她的面容,却读不懂她的表情,良久,他才憋出一句:“抱歉。”
夏晏归感觉到他的手被轻轻捏了一下,齐琬容的声音从喜帕之后传过来,温柔娇羞,“夫君是皇帝,自然要为天下着想,臣妾等着你便是。”
夏晏归感觉心脏像是被那只反握住自己的小手给狠狠掐住了般,涂着大红蔻丹的指甲此刻显得妖而戾。
夏晏归缩回手,匆匆扔下一句“皇后高德”,让一旁的大公公重赏之后便离开了。
没有人跟着他来,夏晏归松了口气,再不去想在新婚之夜丢下新娘一人独守空房时对方的感受如何。
国师塔久未开启的门重又打开,夏晏归走了进去,凉意从四面八方袭来,身后大门复又合上,塔内只余两盏烛台悠悠晃晃地燃着。
唯一的光亮大概就是在那重重纱幔之后,夏晏归紧走过去几步,又猛然停下,原地跪了下来。
纱幔之后的人不发一语,夏晏归沉默着长跪不起。
烛火明明灭灭,好似心绪跳动般,两人的僵持持续到了半夜,塔外传来烟火绽开的声音,应是宫内循照礼制,此刻宫内外皆可以烟火助兴,恭贺皇帝的大婚。
夏晏归垂着头,感觉到引鹤在向他一步步走来,不多时,一双着白丝缎软鞋的脚立在他眼前,没有脚步声,夏晏归只凭感觉,也知道他在向自己靠近。
他刚抬起头,“啪”一声脆响,恰时塔外烟火绽放,夏晏归愣了一下,感受到了脸上传来的火辣感受,才反应过来,的确是一记耳光的声音。
引鹤用力之大,打得夏晏归偏过了头,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引鹤,发现有足够勇气扇他耳光之人此刻正全身发抖,久不出塔,使之身体更加孱弱,脸色苍白如鬼魅。
夏晏归心中隐隐的怒气登时转为无以复加的心疼,他依旧跪在地上,一把抓住引鹤抖得不成样的手,凉意沁骨,他皱眉,“怎的如此凉?”
见引鹤脸色不好,他讪讪道:“鹤叔,我错了,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