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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1 / 1)

祁王沉声道:“容愿,秦姑娘会回来的。”他若有所思,“你忘记了吗?秦姑娘曾经也被贼人掳走过一次,却也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付容愿一愣,回想起大哥刚回来那日晚宴的刺杀。

他跟着祁王一起出去找人,阿眉回来的时候,他并不在家里,只有大哥在。

后来听人说起,原来那天晚上,阿眉是被太子亲自送回来的。

那时他只觉震然——阿眉竟认识太子。

这件事情本十分奇诡,只是那时他忙于准备婚事,并未深想,如今件件事情突发,他静下心来思索后,才觉惊疑不定。

阿眉身上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她似乎从没对他说过她是哪里人,只说她家乡在兆州以南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子。

还有,那日她托禾谷去埋掉的骨灰……

付容愿越将这些不寻常的细节串联起来,便越觉心惊。

这时候他才发现,他好像一直都不了解阿眉。

阿眉柔顺,懂事,善解人意,他爱她的贴心,可有的时候,他也会不由自主地想,阿眉从没对他发过脾气……而他看别的年轻夫妻,二人之间并非只有温存,还会有悲喜嗔骂,会出现矛盾,再化解……

原来他一直都不了解阿眉。

付容愿心中惨然,低低一笑,他身上还穿着喜服,可此时却觉得这一抹红色分外刺眼。

他喜欢的阿眉,是真正的她吗?

头再次疼起来,付容愿皱眉捂住头,李嬷眼尖,立刻道:“禾年,快去把愿哥儿的药拿来!”

禾年吓了一跳,忙跑去拿药。

“我不吃药。”付容愿却艰难地撑着身体站起,身形晃了晃。

柳棠意忙过来搀扶他,“二表哥,你别强撑……”

然而,她的手却被付容愿直接拂开。

柳棠意震惊不已,视线上移,对上付容愿不带情绪的眼睛。

他和平日的温和完全不同,盯着她,眼底浮现沉痛冷笑。

“柳棠意,大哥为什么会提前两天回来……就是因为你给大哥传了阿眉的消息,是吗?”

那时他本接到消息,付玉宵要迟两日才回家,可后来付玉宵却改变主意,提前回来了。而在那之前,刚好是柳棠意和阿眉起冲突的日子。

——那日柳棠意哭着跑出家门,消失了大半天。第二日,她却跟着付玉宵还有祁王一起回来了。

付容愿这话一出,厅堂中所有人的视线顷刻间朝她投来,柳棠意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这般指责,惊惶得白了脸,不知道该说什么,“二表哥……”

“我不想见到你,你从哪来就回哪去吧。”

付容愿说完,转身离开。

柳棠意绝望地跌坐在地,如被雷劈,呆呆回不过神。

素来待儿孙慈爱的付老太太什么也没说,悲凉地叹息一声。

该面对的终究得面对,避免不了。一年多前,她从见到阿眉的第一眼,就知道必定会有这一日……

祁王见付容愿竟往门外方向走去,问道:“容愿,你这是去哪?”

付容愿停下脚步,紧握住拳,却又很快松开。

“我要等阿眉回来。”

“等她亲口给我一个解释。”

麟园环境清幽,夜色降临。

今夜不再是雷鸣暴雨,十分安静,就连蝉鸣都微弱不可闻。

屋内,点着数盏烛火,照亮女子妍丽的面庞,如风荷一般楚楚动人的身姿。

秦如眉慢慢从屏风后走出来,看见不远处书桌前的身影,心中忐忑如潮水般涌起。

她没有穿鞋袜,赤足踩在汉白玉石的地上,玲珑的趾不免被寒凉激得瑟缩起来,连带着身体也轻轻颤抖。

这间屋子是他平日所居之处,是书房,也是卧房,屋子中间用硕大的山水屏风隔开,便将宽阔的屋切割成了两种地方。

不久前,自从付玉宵说完那句“可以”之后,他便再没有理会过她。

她自己一个人吃了饭,沐浴完,绞干头发,又换了寝衣,忐忑地回到床上,在卧房这边等他。

可他一直都没来。

隔着一段距离,她也听不见他在做什么,只依稀听到书卷翻动的声音。

他在看书么……

她等了很久,甚至在这盛夏的夜里感到了寒冷,忍不住下了床,过来找他。

毕竟,她若想见付容愿,只能从他身上入手。这里的人都只听他的,她别无他法。

转过两层屏风,视野再无阻挡。

她看见付玉宵坐在书桌前,正在翻阅卷轴,他垂着眼,不知看到什么,眼中冷意弥散。

烛火将他的光影切割得忽明忽灭,显出一种生人勿近的冷冽,除此之外,还有一丝矜贵自成的气度。

她本以为他是故意耗着她,原来不是,他真的有事务处理。

此刻,他也并未注意到她。

但是她不能拖了,过了今晚,又只能再等一天,付玉宵白日忙碌,只有晚上才会回麟园,她的机会不多。

她用力攥住手,鼓起勇气,慢慢走到他的身边。他却依旧没有反应,仿佛她是空气。

她并不确定付玉宵是当真没注意到她,还是刻意无视她。

书桌上有紫玉茶壶,茶杯已经空了,但主人许是手头事忙,并未及时蓄满。

她提起茶壶,给他倒了杯茶,推到他的手边。

她紧张得厉害,呼吸都泛着战栗,本以为这么做,付玉宵会有反应。

可是……

他还是不理会她。

她焦急地咬住唇,又忐忑又害怕,见他搁下了手中的书卷,去拿书桌左侧的书信,她再忍不下去,猛地拉住了他的手。

被柔软牵制,付玉宵动作停顿,抬眼看她。

“别看了……”她看着他,声音里有一丝压不住的战栗和哀求。

他不语,只一双黑眸沉沉盯着她。

她被看得腿软,几乎要站不住,狠狠心,抬手拔下发上的簪子,一头泼墨青丝霎时披散下来,随即,她靠近了他,颤抖着手去解他的衣襟。

然而,指尖才碰到他,手腕却已然被他攥住。

下一刻,她被他一把扯下来,重重压在书桌上。

卷轴哗啦,扫落一地。

猝不及防间, 她整个人竟已悬空,仰躺在桌案上,冰冷的桌沿硌得她有些疼, 脚落不到地面的感觉让她安全感顿失,害怕之下,惊惶地抓住他的衣襟,好让自己不摔下去。

他没说话, 却在嗅到她身上沐浴过后的馨香后,气息紊乱了些。

她的腰被他握在手里, 身体紧紧贴着他。

这种像鸟雀一样被完全掌控的感觉让她忍不住颤抖。

察觉他的动作,她心中一紧,急忙低声恳求,像是要哭了,“别在这儿……”

他无动于衷,“不在这儿?那你过来做什么?”

他原本在这儿好好的, 是她主动过来招惹他。

秦如眉被他话中的直白刺得脸颊烧红,只觉自己的难堪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是, 昨日是他主动,可今日却是她自己送上来的。

她屈辱之下,攥着他衣襟的手忍不住加重了力道。

他察觉了, 眼底划过一丝冷意,毫不犹豫地推开她,“既然这样不愿意, 那就别来。”

秦如眉本就被屋中的寒气冻得冰凉, 此刻身边唯一的暖源离自己而去,她顷刻间慌乱。

什么都想不了, 伸手绕上他的肩膀,她娇柔的身体踩着旁边的交椅,直接整个人挂到了他身上,用手臂紧紧圈住他的脖颈,把自己往他怀里埋。

“不要。”

付玉宵步伐骤停,感受着怀里像猫儿一样缠着自己的柔软身体,鼻尖,是她发上的木樨香,很好闻。她一向喜欢这个香,而他从前最喜欢在情动之时亲吻她的发。

被她一扰,他心中本已刻意压制的火再次腾起,他自诩定力好,但在她面前总是失控。

“秦如眉,看来你对付男人很有一手。”

她埋在他怀里,许久后,似乎忐忑地思索了片刻,恳求道:“很晚了,休息吧。”

他冷笑,“我不想休息,滚下去。”

“不要……”秦如眉有些惶然。

他为什么这么冷漠?是她做的不够好吗?可是她从未学过那些不正经的勾当,怎知道如何……如何取悦人?

可是,只要他不开口,她就没办法见到付容愿。

她不能被他赶走。

察觉付玉宵似要把她从身上扯下来,她终于狠心,搁下所有尊严,玲珑的趾踩在交椅上,尝试着亲吻他,她的手颤抖着往下,贴上他的衣摆,隔着漆金衣袍探索。

是这样吗?

这样能让他满意吗?

他呼吸陡沉,反客为主,将她压下。

他盯着她,眼底交织的是冷到极致的怒火,“秦如眉,谁教的你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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